夜深,夜冷。
宿舍內一片鼾聲,宋仟伊不在乎被人詬病爲老套沒有新創意,大半夜緊急拉練,每一個沒有在兩分鐘內到達操場集合人,懲罰一百個俯臥撐,然後追趕先出發隊伍,成績列入總分。
農雪峰等人到不存在什麼總分之類的束縛,可一百個俯臥撐扔在那,再想去追趕隊伍,大黑天的連路都看不清,能夠遠遠看到遠處的燈標,一跑一個倒,摔倒了還得馬上站起身,生怕站起來慢了徹底掉隊追不上,夜雲密佈無月漆黑一片,郊區邊緣的夜晚,要真是剩下了一個人還真有些毛骨悚然。
徐斌照例平穩的處於中後段,不落後也絕對不往前靠,明知道宋仟伊會盯着自己也不在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本就是陪太子讀書,愛什麼樣就什麼樣吧,混一天是一天。
遠處,宋仟伊嘴角含着某種不知名的笑意,旁邊的人臉上都帶着擔憂,不停的勸解她:“營長,還是算了吧,那種訓練我們也是經過了長時間的訓練纔敢面對,你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嗎?也有好幾個人被嚇得夠嗆,事後還要經歷心理輔導,她們這才訓練多長時間,還有不少的文職和你從……”
宋仟伊擺擺手:“你們遇到的那是無後援下的危機,是純粹野生的,這是經受過訓練過的,並且你們看,那是誰。”
順着宋仟伊的指引,衆人看到了不遠處的一輛上下濺滿了冰水泥混合物的箱貨,或許是看到了宋仟伊手指的方向,打開車門,露出了上半身,幾個教官看到對方頓時臉上露出了喜色。差點喊出來,女兵也有崇拜的偶像,那就是在男兵種出類拔萃的真正兵王,這些人往往都隱藏在各個部隊的角落裡。要麼進入禁軍。要麼就當一個閒散的人,躲在暗處訓練保持着體能。一旦有任務隨時能夠出發。
“天虎!”
對方站在那裡,就讓所有擔心的安下心來。
宋仟伊:“天虎會跟着,一旦有危險,他會出面。他同時也是飼養者。”
這時候如果有人去看宋仟伊的眼睛,會在其中看到玩味,是那種找到了好玩玩具的狀態,其世家大小姐的身份在此刻顯露無遺,普通人家成長起來的孩子,就算此刻再成功也不敢這麼玩,若是被上面知道肯定是要挨批的。換到宋仟伊這裡,一切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不管成功失敗,只會有人說她對訓練的專注。不會有人詬病她胡鬧。
堂堂燕京軍區的超級兵王,能爲了她一個電話,開着車連夜狂奔而來,換做一般人,敢跟她冒這個險嗎?
………
經歷了一個多小時的武裝越野,所有人早已經徹底從睡夢中醒來,渾身上下全部溼透,在山林雪地之間穿行,看着天濛濛略有一點亮光,眼看着繞了一圈距離營地只剩下兩公里左右,咬着牙堅持着,回去,回去就可以躺下睡一會兒了。
至於農雪峰等人,早就已經嘔吐倒在地上,根本堅持不下來,被教官隊伍的人從上面擡下來的,扔在車裡一路跟着,就算堅持不了也要看着別人完成。
徐斌是裝不出來那種狀態,只得繼續跟着跑,他的表現已經足夠驚豔,那些文職男兵也有堅持不下來的,同樣被扔上了車,就這麼看着,心裡會不自覺的冒出一種苦澀和酸楚,爲什麼我不行,爲什麼我是被扔上車的,心底那點好勝心被勾了起來,望着外面,那點不舒服化爲我也想要成功的不甘,告訴自己你也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達到那樣的水平,你不應該是這麼無能。
沉默着,只有粗重的喘息聲,看着外面還在努力奔跑的身影,自己身上附着的粘稠汗漬又算得了什麼。
“徐斌素質真好。”
“這小子我聽說整日去拳館訓練。”
“我們這身體,也該活動活動了。”
車中農雪峰等人時不時的對話幾句,都是突兀的開頭突兀的結尾,有時候有人說一句話沒人迴應,有時候問答兩句又重新恢復平靜。
“啊!”
“啊!”
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將這個還沒有到來的清晨喊醒,隊型一下子發生了變化,所有的人亂作一團,女性生理上的構造決定了她們在面對突如其來超出底線的危機後,第一反應承受能力遠遠不如男兵,從樹林中晃晃悠悠走出來的黑色龐然大物,讓第一個看清它面貌的人一聲尖叫差點暈厥過去,後面的人也陸續發現它的存在,紛紛停下咧嗆的腳步,不斷的拉扯着身邊的人向後退,想要遠離對方,可對方似乎發現了目標,龐大的身軀開始加速靠近過來,女兵們槍裡都是教練彈,情急之下有開槍的,卻很難對皮糙肉厚的對方造成哪怕一點點的傷害。
“熊瞎子。”
徐斌看到也嚇了一跳,前面的人不斷往後涌,後面的人因爲奔跑的慣性關係也沒能一下子停下腳步,這前後一擠,就給了追來黑熊靠近的機會,有幾個女兵直接被嚇哭了,面對着兇猛生物的威脅,一下子就擊潰了她們表面的堅強,幾位跟在車上的教官衝了下來,呼喊着大家跑開,車上的司機開車直接向着那黑熊撞了過去,結果他們低估了黑熊的靈智,對方竟然巧妙的躲開了車子,並引得車子陷入了路邊的坑中,面對着越來越近的黑熊,幾個白天跟徐斌還說笑了幾句的受訓女兵正好到了他的身邊,出於對雄性的安全感需求,她們竟然拿徐斌當了主心骨,靠在他的身邊抓着他的衣袖,引以爲依靠。
徐斌抖肩甩掉了背後的背囊,伸手將衆女兵擋在了身後,他雖然也害怕,但作爲一個男人,保護女人這點爺們精神還是有的,更何況如今的他不是一個弱者。
站了出來,整個隊伍,第一個站出來的人,迎着黑熊衝了過去,拼盡全力,躲開黑熊拍來的熊掌,一記鞭腿狠狠的從側面砸在了黑熊的身上,這一次,徐斌使出了全部的氣力,沒有一絲一毫的保留,也是他第一次將系統賦予自己的全部力量使用出來。
嘭!
悶響過後,骨頭碎裂的聲音隱隱傳出,衆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看到的是龐然大物被徐斌一腳給踢得連連後退然後一屁股轟的坐在地上,張開大嘴發出痛苦的吼叫聲。
遠處,一道身影在震驚中飛奔而來,口中對着通訊設備喊着:“宋仟伊,你tm讓我對付的是一個什麼怪物,馬上喊停,馬上。”說完直接扯掉掛在身上的通訊設備,衝着遠處的徐斌大聲吼道:“住手。”
事實證明,聲波傳遞是需要時間的,徐斌聽到聲音的時候,人已經衝了過去,並且右手在左手上一拉,玉戒指內的不知什麼材質的絲線抖出,已經搭在了黑熊的身上,劃破它的肌膚,徐斌如果不是刻意收手,只要他順勢靠着慣性在黑熊的旁邊衝過去,絲線就足以將黑熊一分爲二,徹底剝奪它的生命。
即便如此,當徐斌收手時,絲線也劃開了黑熊的肌膚,疼痛讓它嘶吼,面前的人讓它恐懼,鮮血順着黑色的毛髮下緩緩滾涌而出,絲線入肉三分,抽出時角度不同,帶下一條皮肉。
一抖,絲線上的沾染的鮮血絲滑落下,鬆手,絲線自動收回到玉戒指中,徐斌站定腳步,擡頭望着如猛虎般從遠處奔襲而來的男人,一身作訓服,掛着少校領章,方方正正虎背熊腰,是那種你一眼就會覺得他是軍人的男人,肌肉膨脹着,180公分的身高對他的體型來比較根本就算不得高,健碩渾身充滿了力量感,有點像是漫畫中的角色,古銅色的肌肉板寸頭,長相也方方正正,此時正焦急的抱住黑熊,觀察着它的傷口,也就他這健碩的模樣,才能用一個抱字來形容,換做旁人只能說是蹲在黑熊的旁邊。
所有人都驚呆了,剛剛徐斌一腳踢飛黑熊的畫面深深印入他們的腦海中,甚至將之後那驚鴻一閃的畫面都忽略掉,只記得他那一腳。
宋仟伊和一衆教官開着車子飛奔而來,看到黑熊痛苦的表情和身上的鮮血,都將目光投向了她們心目中無比強大的男人——天虎。
“骨頭受傷,被利刃割傷,我再晚半秒鐘,估計小黑就成爲兩半了,是嗎?”天虎站起身,看着徐斌,一字一句的問道。
徐斌攤攤手,現在他基本知道了,所有受訓的人也知道了,宋教官玩的是真狠,連這種兇獸都能用上,還是算了吧,當一個女子特種兵也沒什麼可驕傲的。
就這一天,種種原因加起來,有近四分之一受訓女兵主動退出了訓練。
農雪峰等人都傻了,他們的世界只有在動物園的時候纔會跟這樣的生物接觸,現在突然間距離這麼近,他們很是難以適應,甚至一個個直至回到營地還沒能完全的平靜下來,這一次的借驢顯馬策略在第二天就宣告結束,那些文職男兵該受到的教育也都受到了,尤其是黑熊出現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作爲一個軍人,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學習。
農雪峰等人也被送回了市區,唯有徐斌,被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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