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擔心她們太久,這一刻看見,眼中神情波動,恨不得將她們擁入懷中。可他剛踏前一步,葉傾城一衆人眼中便閃過畏懼之色,後退一步。
黑暗呆住,隨後,嘴角泛起苦澀。這些親人,都已經不是你的親人了?你清醒一點吧。
黑暗掃視她們一眼,隨後,他轉身便欲離開。
這個背影,讓陳思琦差點忍耐不住喊出一聲哥來。她終是忍住了。
黑影很快便離開了海邊別墅。
陳凌跟上了他。是單獨跟上的。
夜色中,海邊。
海風吹拂,帶着春寒。
黑暗回過頭看向陳凌,道:“你一個人來,不怕我殺了你?”
陳凌道:“你殺了我,她們會恨你。你永遠不會讓她們來恨你,因爲她們是你最在意的東西。”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黑暗淡淡說道。“她們,與我再也沒有關係。從此以後,我就是我,跟你們都沒關係。這樣很好,我了無牽掛了。”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陳凌感覺出黑暗語中的蕭索,他自己也覺得有一絲蒼涼,不由問道。
黑暗道:“不知道。”說完便朝前行去。遠處的爾斯頓看見黑暗要走,立刻跟了上來。
夜色中,黑暗越走越遠。隱隱中,陳凌聽到黑暗在說話,他的語音隱隱約約飄了過來。是在說……“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
陳凌不禁呆住,這兩句話他是知道的。當初他是在陳思琦買的宋詞上看見的。那時候陳思琦還在讀初中。
這首詩是宋代李覯寫的,叫做鄉思。全文是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還被暮雲遮。自己當時看了頗爲觸動,因爲自己常年在外,對家和妹妹的思念是特別有感觸的。
說不出的惆悵在陳凌心中。
隨後,陳凌回到了海邊別墅。
許舒衆女立刻問情況,陳凌微微一嘆,道:“他走了,我想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衆女長鬆一口氣。這事對她們來說是最不能接受的。她們只能接受陳凌啊!
這一晚,陳凌全在想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這兩句詩。他在夢中,看着黑暗走在海邊,落日餘暉下,他不停的走,卻不知道要去往何方,也沒有目的地。
第二天早上,陳凌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居然是黑暗打來的,他說道:“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首領在西崑崙靈秀峰等你。”
陳凌點點頭,忽然道:“我有沒有什麼能幫到你的?”
黑暗蒼涼一笑,道:“幫我?沒有。你的親人,我不稀罕了。你有的一切,我可以依靠雙手掙來。”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黑暗和爾斯頓連夜離開了香港。
在深圳的一家小旅館裡,黑暗和爾斯頓待在一起。他們沒有身份證,住大酒店也沒有押金可交。各種無奈,荒涼。能來到深圳,都是靠身手偷偷躲避過了羅浮橋的盤查。
這家小旅館能住進來,則是黑暗用武力震懾住進來的。兩人真正寒磣到了極點。
黑暗並沒有睡覺,而是站在窗前。窗子是那種鋁合金的窗子,窗簾發着陳舊的味道。
“陳大哥,難道我們不去靈秀峰了嗎?首領說過要你去不周神山的。”爾斯頓說道。
黑暗淡淡道:“他讓我去,我便要去嗎?”
爾斯頓一呆,道:“可是首領的話,沒人敢違背。”
黑暗道:“我現在一無所有,了無牽掛。他想殺我,只怕沒這個本事。”
爾斯頓聞言,暗想也是。當下又道:“陳大哥,若是你殺了那個本體陳凌,會怎樣?”
黑暗道:“殺他做什麼?不屬於我的東西,強求來有什麼用。”
爾斯頓在黑暗的話中聽到了一種隱藏的傲氣。
“那接下來,我們去做什麼?”爾斯頓道。
黑暗喃喃道:“做什麼?”
“是啊,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黑暗不禁問自己。“都說我是錯誤的產物,但老天都已承認了我的存在。這個時代,是一個大時代。我既然來了,就不能白走一遭。”
黑暗說着這些的時候,眼中的瞳孔越放越大,也越來越亮。
“爾斯頓,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建立一番豐功偉業。我們就做這個世界上黑暗中的王。到時候,讓什麼陳凌,沈默然,梵迪修斯,全部在我們腳下臣服。你說這會不會很有趣?我們本來就一無所有,還怕什麼嗎?”黑暗的語音興奮起來。
爾斯頓對M國隊也再沒有牽掛,男兒心中,誰又沒有一番雄心壯志了。爾斯頓立刻道:“我誓死追隨陳大哥你。”頓了頓,道:“不過陳大哥,梵迪修斯,沈默然,陳凌這些人都已經根基深厚。我們想要……”
黑暗道:“這些人,沈默然,梵迪修斯論及聰明詭詐。沒一個比得了陳凌,但是陳凌又婆婆媽媽諸多束縛。所以,若真要鬥起來,沒一個看在我眼裡。”
“從今以後,我便也不叫什麼陳凌。我的名字,從今天起,叫做陳天涯。”黑暗的眼中寒芒綻放,道:“三年,三年之後,我要這個時代全部是我陳天涯的時代。”
且不說這些,陳凌在當天便乘坐麗妃號前去了西崑崙靈秀峰。與此同時,沈默然也到了西崑崙靈秀峰。
東方靜卻是不知道,這個陳凌不是先前那個陳凌了。
陳凌獨身一人來到靈秀峰,面見首領。
沈默然也到了。宋嫣見了陳凌,再又見了沈默然。她成了最尷尬的一個。這兩個男人,跟她似乎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