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知道朝堂上又要爭吵了,這是每天都要進行的戲碼,吵吵也好,讓士大夫艹練一下,曰後聯盟正式運作的時候少不得這些懂得吵架的人。
他對這些爭吵沒有一點興趣。陳元在改革這一方面講究一個順勢而爲,如果大家都同意了,那些保守派根本擋不住潮流的趨勢。如果大多數人都不想改,那麼自己也沒有必要硬改。
只是那個春秋學社是什麼東西?陳元真的沒有聽說過。
站在朝堂上面站着,聽着那些士大夫用各種慷慨激昂的語氣表達着心中的對這改革貢舉制度的看法,他巴望着爭吵早點結束。有這時間在這裡,還不如回去看看老婆孩子,你們若是想吵,等明天駙馬爺不用上朝了你們可以好好的吵。
可是士大夫們卻絲毫不體會陳元的苦衷,一直吵了一個多時辰,後來仁宗都聽不下去了,強行宣佈散朝,陳元這才如逢大赦一般。
家裡人早已經收到了陳元回來的消息,都在駙馬府等着他呢。
要說陳元對於自己那種喜歡大被同眠的慾望的剋制還是很有效果的,這一段時間家裡又添了人口。
呼延瑞珠懷裡的孩子已經能蹣跚走路了,時不時吐出一個並不是清晰的字節,看到陳元就像看到了仇人一般,張嘴就哭。
趙懿和菱花的肚子也是鼓鼓的,看起來好像已經到月份了一般。
酒宴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陳元注意到耶律縷伶的臉色。這一段時間她顯得更是憔悴了。曾經馬背上的那颯爽英姿已經沒有蹤影,相反,倒有一些林黛玉般的愁容。
陳元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因爲現在不是說話的地方。
老爹的臉上掛滿了笑容,大半年不見,老爹的精神的顯得有些不太好,秦香蓮告訴陳元,老爹有的時候會犯糊塗,糊塗起來逮住誰都喊世美。
今天還好,老爹很是清醒,坐在桌子的最上首,稍微離開了一截。
老爹是個很講究的人,雖然一輩子只考了一個秀才,但是在一些問題上面,他卻比那些士大夫講究的多,年紀大了,有時候咳嗽起來自己控制不住,吐沫子什麼的噴灑在桌子上面,兒子不會有意見,可是總要顧全一些媳婦們感受。
陳元知道他這個動作的意思,也沒有去說什麼。老爹是爲了他好,這一點自己知道就行了。
“冬哥,過來。”
陳元拖過一把椅子放在自己身邊,拍了一下。陳冬哥是跟着仁宗回來的,受到了表彰。仁宗說了,等那學堂建成之後,讓陳冬哥馬上去學習,三年之後他就能成爲一名真正的宋軍將領。
不過陳冬哥沒有少捱罵,他這一次偷偷跑走,惹的趙懿大爲光火,這個家畢竟是她當家的,陳冬哥這樣做首先是沒有她這個當家的姨娘給放在眼裡。
連累的耶律念陳都被罰去了半年的買書錢。
光是趙懿罵他倒也無所謂了,關鍵是秦香蓮的眼淚,秦香蓮總是對陳冬哥說:“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娘可怎麼辦吶!”
陳元現在讓他到身邊坐下,陳冬哥以爲又是一番狂風暴雨,或者是那種批評教育又要來了。
他不怕,戰場都上過了,人都殺過了,也被人家砍過了,這個時候他真的只擔心自己以後能不能再上戰場。
шшш_ тт kΛn_ ¢○ 來到陳元的身邊坐下,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那摸樣明顯就是告訴陳元,想說什麼儘管說,想動手,現在就打好了。
陳元哪裡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微微一笑,回頭對龐喜說道:“龐兄,再幫我拿一個酒杯來,今天這裡又多了一個大人了。”
龐喜會意,給陳冬哥的面前擺上一個杯子,陳元親自給他倒上酒:“怎麼樣,喝過酒沒有?”
陳冬哥有些猶豫,最終說了實話:“喝過,第一次是和寧哥兒一起,十歲那年,偷您的酒喝的。”
陳元笑了,那龐喜的臉上也露出笑容。
“喝了多少?”
“不知道,當時那罈子也沒滿,喝光了就是。”
陳元端起杯子來:“下次想喝酒自己去拿,來,陪爹喝一杯。”
陳冬哥馬上端起酒杯,身子站的筆直:“爹,”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陳元這樣做法,就像二十一世紀的孩子忽然接到自己父親遞過來的第一支香菸一樣,讓陳冬哥的心裡有些惶恐,同時也有些興奮。
陳元卻很隨意的說道:“坐下吧。這一次我沒讓你繼續在部隊待下去,你可能又能怪我,可是你還小,學上幾年常識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壞事。”
“爹,寧哥兒比我大不了多少,爲什麼他可以留在部隊?”
陳元笑了一下:“他那不是部隊,皇上讓他跟着許懷德將軍去了蒙古,以後他在名義上再也不會歸屬大宋,他只是幫宋軍打仗的。你不要和他比,因爲你的起點要比他高很多。如果當初你爹輸給了李元昊的話,你現在根本無法和他相比,這是一個道理。”
這個兒子的事情就倒這裡了。陳元讓他進軍校本來就是給了他一個更高的起點。那個軍事學堂現在還沒有建好,不過宋朝的一些有權勢的人已經擠破了腦袋。
軍事學堂是仁宗掛名校長的,第一批學員,只要你有真本事,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陳冬哥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從他表情看來他還有些不太明白陳元說的話,沒有關係,隨着年紀的增大,他會明白的。
乖乖的把一杯酒給喝了下去,陳元也是一口喝乾,臉上出現幸福的笑容:“這是我兒子第一次跟我喝酒,來,再來一杯。”
說着他就又去拿酒壺,陳冬哥一把將酒壺搶再手裡:“爹,我給你倒酒。”
這個時候他纔看看耶律念陳:“念陳,想舅舅麼?”
這一句話問的所有人都不啃聲了,自從前線傳來耶律洪基被俘虜的消息之後,家裡面所有人都儘量不去談論這個問題,特別是在耶律縷伶的面前。
現在陳元說出來,耶律縷伶的眼中忽然放出一道光芒來,她很想讓陳元幫她做些什麼,只是在她的設想中,這需要自己去和陳元商量,甚至陳元還會有意的迴避這個話題,就像前一段時間趙懿老是躲着自己一樣。
耶律念陳的眼睛先看看陳元,又看看耶律縷伶和趙懿,最後點頭:“想,父親大人,舅舅會死麼?現在街上所有人都想殺了舅舅,舅舅是不是很壞?”
陳元稍微起身,摸了一下他的腦袋:“你覺得舅舅壞不壞?”
耶律念陳搖頭:“不壞,我記得小時候舅舅對我最好了。”
“那就行,今天晚上我帶你們去看看舅舅,你回頭好好想一想,我覺得念陳應該送給舅舅一個禮物纔對。”
耶律念陳的臉上頓時出現了笑容,耶律縷伶的神色也變了。趙懿告訴她仁宗沒有爲難耶律洪基,可是她不相信,就像張礪對蕭韃裡的關心一樣,除非讓她看到人。
她爲了見到耶律洪基找過趙懿很多次,可是仁宗不批准,因爲那個時候遼國的事情還不允許耶律洪基見人。這一次陳元回來告訴仁宗,耶律涅咕嚕要做遼國皇帝了,他和蕭韃裡翻臉了,這意味着耶律洪基在瞬息間貶值了許多。
所以,可以見人了。
而耶律縷伶卻不知道這麼多,陳元一回來就幫她辦成了趙懿很長時間都沒有辦成的事情,這讓她心中很是感動,那眼眶頓時紅了:“相公,謝謝你。”
陳元衝她笑了一下:“不用謝,更不要哭,這大半年我都沒回家了,今天咱們說些開心的事情吧。徐積,這一陣子有汴京有什麼大事小事,你覺得有意思的就說給我聽聽。”
徐積和陳春妹的關係已經得到了全家人的認可,他的聲音雖然有些怪異,可是到也能聽的清楚他在說什麼。
“是,這一陣子汴京討論最熱鬧的就是前線的戰事了,這些叔父大人應該比我們更清楚。這樣吧,我把這一陣子汴京流傳很廣的一首詩詞說給叔父大人聽聽,這首詩詞的意境,比之叔父大人當年在大理寺獄所做的那首絲毫不讓。”
陳元一聽來了精神,比自己剽竊小蘇蘇的那首絲毫不讓意境?莫不是小蘇蘇又有新作了?
“誰寫的?”
“是一女子所作,那女子是文彥博大人最寵愛的妾室,本來雖然有些才情,但是所做的作品大多平淡無奇。這一次文彥博大人遠征,她心中思念,竟然得意佳作,現在汴京廣爲傳誦。”
陳元知道,若是有了那種感情,寫出來的東西必然不錯,當下也非常想知道文彥博的妾室寫的是什麼。
“念給我聽聽。”
“是,全文是這個樣子的: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滿春衫袖。”
徐積唸的時候彷彿都在回味着那種境界,而屋裡面的幾個女人雖然不是第一次聽這首詩詞,卻也是被那意境再次打動。
陳元更是目瞪口呆,他終於知道,歐陽修到底是和誰老婆偷情才寫出這千古名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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