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旗一揮,十幾顆石彈飛向迎面而來的東瀛戰船。
由於沒有一定的準頭,這些石彈很多都沒有擊中目標,只有一顆鑲嵌在一艘東瀛戰船的甲板上爆炸了,造成幾個東瀛水手的死亡。
呼延瑞珠沒有再射第二輪:“強弩,準備強弩!”
宋軍的這種強弩就是陸軍使用的車弩的改裝版,陸軍的車弩更精準一些,而水師使用的這種則射程更遠一些。箭頭都是一樣的,很粗很尖銳的那種的三棱箭頭,講究一個穿透力。
東瀛船已經很近了,宋軍的強弩瞄準的時候宮本六郎甚至能把那粗粗的箭頭看的清楚,他的眼神沒有絲毫的畏懼:“殺上去!不要害怕!”
這種弩很厲害,能穿透那些中型船隻的甲板讓整個船體進水,一旦被射中,那是肯定要沉入海底的,不過他們有六十多艘船,就算沉下去幾艘也無所謂,只要剩下一半可以登上宋軍的旗艦,他們依然是勝利者。
那弩箭很快發出陣陣的呼嘯破空而來,宋軍攻擊的目標就是那些中型戰船,這弩箭從上往下射入,穿透力更是大的驚人,七八艘被射中的敵艦速度立刻就慢了下來,那船上東瀛人恐慌的樣子被宋軍看的十分清楚。
宮本六郎不管這些傷亡,他發現宋軍的旗艦動了,開始往旁邊移動,正在慢慢的加速。
他的嘴角露出笑容:“現在纔想走?太遲了吧?靠上去!”
幾艘大船上的東瀛人已經聚集到了船頭的位置,手裡拿着鉤子,隨時準備接舷。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宋朝的旗艦上面噴出十幾條火龍出來,那熊熊的烈火在瞬息間吞沒了很多東瀛的戰艦,宮本六狼的身上也被燒着了,還好他見機的快,整個身軀往船板上一爬,等到大火過去之後雖然他的模樣看上去有些狼狽,卻沒有被燒傷。
可是有兩艘大的戰艦已經被宋軍的烈火把桅杆給燒掉了,那些船隻再也不能借助風力,儘管水手們努力的向前划動船槳,但是船的方向依然有些順着水流偏移了他們預訂的路線。
這一段時間足以讓“劫掠者”的速度快起來了,兩個船身劃過之後,一直躲在“劫掠者”身後的那四艘護衛艦衝了上來,猝不及防的攻入了東瀛人的船陣之中,將那些東瀛的小船撞沉了五六艘,同時又有一艘東瀛的大型戰船在和護衛艦擦肩而過的時候被宋軍用車弩穿透了吃水位置的船板,船身開始慢慢的傾斜。
陳元在船頭看的大爲高興:“好!娘子,做的漂亮!”
得到陳元的誇獎顯然讓呼延瑞珠很是高興,臉上雖然笑了,可嘴上卻說到:“這纔剛開始,你往後面站一點,馬上可能要接舷了!”
陳元看見,自己的身後的宋朝士兵已經排好了隊形,一副隨時準備應付敵人登船的架勢。
呼延瑞珠是不可能讓“劫掠者”離開這裡的,現在那四艘護衛艦雖然擾亂了東瀛人的陣型,但是東瀛人馬上就能反應過來,那個時候要沒有強有力的支援,等於是把這四艘戰艦送入東瀛戰船的包圍圈。
所以“劫掠者”必須殺回去,馬上殺回去。
用她那龐大的身軀和特殊的價值去吸引對方主力,這樣那四艘護衛戰艦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宮本六郎知道自己的機會是越來越少了,後面那些宋朝的戰船已經把那些要沉水的傷船上的水手全部救了出來,他們已經擺好隊形向自己這邊殺來。自己必須在那些戰船趕來之前蹬上這艘宋朝的旗艦,幹掉上面所有的宋朝人。
當“劫掠者”又回來的時候,宮本六郎不去管那四艘宋朝護衛戰艦了,他的神態已經接近於瘋狂:“殺上去!殺上去!”
雖然呼延瑞珠已經做好了接舷戰的準備,但是這並不表示她打算和東瀛人用這樣的方式進行戰鬥。許多宋軍把守在船的兩側,將那些敵人扔上來的鉤子砍斷或者推下去。
掌舵的水手也不斷的變換着方向,讓東瀛船不能輕易的接近“劫掠者”的身軀。
“劫掠者”的個頭實在太大了,攀爬起來需要一點時間,而這一點時間爲宋軍的防守提供了極其有利的形式。
還有,不管如何,仰攻的一方在戰鬥中總是吃虧的,所以儘管在宮本六郎的率領下那些東瀛人的戰船都十分勇猛的衝了過來,水手們把手中的鉤子往“劫掠者”號上抖去,可是卻始終沒有人能登上甲板。
在“劫掠者”的身邊,東瀛的船隻不斷被撞翻,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之後,宋軍的快船已然殺了過來,他們從後面對這些偷襲者發起了攻擊,和“劫掠者”一起形成的夾擊的形勢,整個戰鬥的局勢馬上向宋軍這邊傾斜。
“轟。”地一聲,一顆石彈在宮本六郎的船頭炸開,宮本六郎感覺到自己腳下的船體開始傾斜,船體不受控制地連續搖晃。
“快,落帆!”這個時候船頭開始重了,如果船帆還在後面藉助風力往前推的話,那隨時可能把整個船都推翻的。
但是落下船帆又有用麼?旁邊一個武士忙的說道:“將軍,沒有用了,棄船吧!”
宮本六郎嘴角的鬍子抖動了兩下,一刀砍死那個讓他棄船的武士,然後眼睛露出一絲兇光盯着所有的人,那帶血的長刀指向“劫掠者”:“爲了天皇,殺過去!爲了武士的榮耀,我們一定要登上那艘船,即便是戰死在上面。”
“呼!咔嚓!”
整個船體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宋軍一艘快船射出一支強弩,穿破了宮本六郎腳下戰艦的又一塊船板。宮本六郎轉過身來:“前進!”
呼延瑞珠沒有躲避,這個時候的敵人已經無法追求勝利了,只要她再放幾支強弩,或者在宮本六郎靠近的時候她用噴火桶來攻擊對手,對手根本沒有靠上來的機會。
呼延瑞珠從指揮塔上下來,徑直來到陳元面前:“相公,那個東瀛人是領頭的,要不要活着他?”
陳元聽了忙的點頭:“活捉,如果你有把握就給我捉活的,我正好有用處。”
呼延瑞珠隨即發令,讓船上所有的軍士都準備好與對手打接舷戰。
一看宋軍居然擺出讓自己蹬船的架勢,着實讓宮本六狼有些驚喜。雖然他剛纔衝的勇猛,但是內心之中根本不報任何希望了,現在宋朝人居然給了自己一個機會,那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宮本六郎直接無視了,直勾勾地靠了過來。
“砰”地一聲,兩船相撞,就如同一個孩子撞在一個大人的腿上一般,宮本的戰艦盪開一米多遠,船上的水手身影猛的踉蹌,但是“劫掠者”卻根本沒動。
如果呼延瑞珠稍微動一下的話,估計會把宮本腳下這艘已經要沉的船馬上撞入海底。
這個情況宮本知道,他現在就是想登上這艘宋軍的旗艦,因爲他是海盜出生的將軍,對於一個海盜來說,看到這樣一艘船他就想去擁有她,如果不能用正常的方式繳獲這艘大船,那麼就讓自己死在這艘船上吧!
再度下令,接着再次相撞。舷邊的東瀛水手們搭起了撓鉤,拋上了繩圈,宮本六郎親自帶頭:“衝!”
後面的藤原賴通絕望的搖了搖自己的腦袋,他心中非常明白,這個時候的衝鋒對於宮本來說,除了成全一個武士的榮耀之外,已經沒有了其他的意義。
而宮本的失敗對於藤原賴通就意味着最後一線希望的破滅。
他看着依然如火如荼的戰場,看看現在的形式,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隨着東瀛人體力的下降,整個戰場的宋軍顯得越來越是勇猛。藤原賴通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不過他還要堅持,因爲現在絕對不是求和的時候。
剛纔求和,或許宋朝人還看得起自己,但是現在求和,宋軍將會認爲這一戰是他們打贏的,自己是被他們打的認輸的。
所以藤原賴通還要堅持,堅持到晚上,到了晚上今天的戰鬥就結束了,宋軍不可能在茫茫大海上發起夜戰的,那個時候東瀛人可以安全的退出戰鬥,他們還不算輸了整個戰爭。
他擡頭看看天色,語氣十分堅定的說了一句:“讓大家堅持,還有兩個時辰多一些天就要黑了。”
站在他旁邊的一幫東瀛大名和將軍在神色間都有些黯然,宋朝的水師給了他們強有力的震撼,那種震撼來自於宋朝的船,並不是宋朝水師的戰鬥力。
藤原賴通的嘴巴動了兩下:“從唐朝末期開始,我們就再也沒有和中土交流,這些年傳入我們東瀛戰況,也是宋朝軍隊屢戰屢敗,而且他們好像失去的唐人的風格,割地賠款幾乎是每次戰爭之後的結果。這是我們聽到的,可是我們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回事請,早知道如此,我們應該派人去宋朝,就像我們的當初臣服於唐朝一樣,那纔是最明智的選擇。”
一個大名說道:“將軍,宋人現在還能答應我們求和麼?”
藤原賴通笑了一下:“他們當然會答應,東瀛對於宋人來說太遠了,他們只是想從我們得到一點東西而已,我們之所以打這一仗,也是爲了讓他們少拿走一些東西。”
在衆人的沉默之中,藤原賴通一聲嘆息:“好了,現在我們已經註定無法取勝,不過我們最少用我們的英勇贏得了武士的尊嚴,宮本君是好樣的,他衝上宋朝的旗艦必然會有一個壯烈的結局,他是真正的武士,值得我們每一個人效仿。”
“將軍大人,您看後面!”
一個大名大聲的喊道,藤原賴通忙的回頭,只看見自己身後一排戰船靠了過來,那戰船上掛着明顯的標記。
藤原賴通認得那個旗幟:“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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