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能快樂多久陳元不知道,反正,現在他的心情很不快樂。即便不快樂,他還是要跟着隊伍繼續走下去,這就是想當官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若只是做買賣的話,看你不爽我惹不起最少躲得起。可是在官場不一樣,你不光躲不起,還不能讓別人看出來你對他不爽。
走入燕京,鞭炮就開始放了起來,那些‘女’真人的情緒有些恐懼,街道兩旁不時有些爛菜葉或者爛蘋果向他們砸來,怒罵聲不絕於耳,讓完顏如如鹿這樣的人都有些惶恐。
他不怕死,‘女’真人沒有怕死的,因爲從他們生下來的那一刻,就一直在死亡線上掙扎着。可是他們害怕這些遼人如果情緒一‘激’動,衝過來給自己‘弄’一個半死不活,那就慘了。
陳元顯然注意到了這一情況,馬上分出兩隊士兵來,隔開兩邊的人羣,保證那些遼人除了可以遠距離的攻擊怒罵之外,不會衝上來鬧出什麼血案。
現在在陳元的心裡還是秉承着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的觀念,這個觀念從他上輩子出生的時候就被灌輸了,根深蒂固。
陳元的舉動讓那些‘女’真俘虜的心中暗生感‘激’之情,耶律涅咕嚕看的微微一笑:“陳兄當真是宅心仁厚,我敢和你保證,如果我們落在‘女’真人的手裡,絕對會比死更慘。”
陳元不以爲意:“你說的那個是你,我落在‘女’真人手裡,不是好端端的出來了麼?”
耶律涅咕嚕哈哈一笑:“當真這樣,我差點忘記了。對了陳兄,你不會怪我不去救你吧?”
陳元說道:“九王子說哪裡話?當時你若是按照‘女’真人說的去做,現在我們才真的很麻煩呢。對了九王子,我怎麼沒看到那個耶律舒寶?按道理這樣的場合他不該不出現的?”
耶律涅咕嚕臉上一陣冷笑:“如果我打贏了,他肯定就來了。只是這一仗我沒打好,那傢伙想是又在給我準備什麼能讓我驚喜的禮物去了!”
陳元看着耶律涅咕嚕的臉‘色’,慢慢說道:“如果是這樣,他就是自討沒趣了。洪基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子,忽然長大了一點,他們就想在洪基身上做文章,這根本不可能。”
耶律涅咕嚕轉過頭來:“陳兄,你不是和洪基的關係很好麼?難道你不想讓他坐上太子的位置?”
陳元搖頭:“我和洪基的關係好,可是對於王子你我也是仰慕。洪基現在根本沒有那個能力,怕就怕他太小,受不了一些人的蠱‘惑’,做出有損你們之間兄弟情義的事情來,那隻會便宜了旁人。”
耶律涅咕嚕的臉‘色’舒展了一些:“陳兄所言極是,其實,如果洪基可以,我也不會與他相爭,現在我心中的顧慮和陳兄一樣,只是有些話,不好和洪基明說。”
後半句是真的,但是前半句就明顯有些言不由衷了。陳元當然不會和他探討前半句了,聽耶律涅咕嚕說完之後,陳元馬上說道:“皇子對我還有幾分信任,我會從旁邊說項的,只是我也不敢保證一定能讓他怎麼樣,九王子知道,那些蠱‘惑’的話,總是比真話要好聽一些。”
耶律涅咕嚕點頭:“如此,還要多多勞煩陳兄纔是。馬上入宮之後,皇上一定會讓你入朝爲官,依照陳兄的才華,想來日後定是我遼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Wшw⊕тт kΛn⊕¢O
陳元笑道:“如果可以的話,在下也希望日後能和九王子多多合作,還請王子提攜纔是。”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宮殿外面。所有的有功將領都在這裡等着遼興宗召見,那蕭護衛四人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之情,已經在一旁商議着晚上該到上面地方去慶賀一下了。
商議很長時間之後,蕭護衛向陳元這裡走了過來:“陳大人,”
陳元抱拳回禮:“蕭護衛,有什麼事情?”
那蕭護衛的臉上泛起一絲有些詭異的笑容來:“陳大人,兄弟們在外面跑了很多天了,今天晚上想找個地方樂上一樂,不知道陳大人願不願意同去?”
陳元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是擺明來打秋風的,當下笑道:“若是諸位相邀,在下自然要去的。這樣吧,等從朝堂下來之後,幾位在這裡等我片刻,如何?”
蕭護衛等人笑的非常開心:“哈哈,當然,當然。”
他們在這裡非常開心的說笑着,那邊完顏如如鹿等一衆‘女’真人頭領卻爲自己未知的命運有些惶恐。說真的,如果他是烏塔別古,到了這個地步也就認了,造反麼,被殺了也沒什麼話說。
關鍵他們是來幫忙的,這打劫的跑掉了,放風的卻被抓了起來。遼國人會不會拿自己來開刀?
完顏如如鹿看着身邊的幾個部落頭領,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這一次本來想來佔個便宜,卻沒想到把整個部落都搭上了。
樑總管的那尖尖的嗓音終於響了起來,遼興宗宣旨讓所有有功將領覲見。衆人馬上排好隊伍,按照現在的官職大小,一個接一個的走了進去。
朝堂之上,一衆遼國重臣分立兩旁,耶律涅咕嚕進來的時候,看見兩旁的大臣們臉上神態不一,有的洋洋得意,有的垂頭喪氣。
而耶律洪基和耶律縷伶已經站在了遼興宗龍椅的下方,在他們兩個的對面,是李元昊和宋祁。
一衆將領進屋之後馬上拜倒,給遼興宗行了大禮。
遼興宗等衆人禮畢,才揮手讓大夥起來,開始一個個的宣佈獎勵和任命。
雖然這個獎勵帶了很多遼興宗的主觀想法在裡面,並不是十分的公平,可是總的來說,這一趟出征的將領都得到了提拔,所以也沒有人說什麼。
直到最後,遼興宗看看陳元:“陳世美,上前聽封!”
陳元邁步往前走了兩步,遼興宗看着他,微微一笑:“朕,現在任命陳世美爲北樞密院契丹通事。”
陳元正想謝恩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喊了一聲:“萬歲!老臣以爲,這樣重用一個宋人,頗有不妥!”
陳元扭頭一看,卻是侯曬站了出來,反對遼興宗的決定。
侯曬這一出面,馬上又有許多人同聲附和。
遼國的北樞密院契丹通事,相當於現在的國務院副總理辦公室的秘書,也不是一個很有實權的位置。只是,這個位置按照慣例都是由契丹人來擔任的。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張礪就曾經擔任過這個職位。那也是在張礪完全取得了契丹人的信任之後的事情。
現在遼興宗把這樣一個官職一下安在陳元的頭上,不光是對陳元的看重,最重要的還是想借此來挑戰一下所謂的“祖宗家法!”
果然不出遼興宗所料一樣,這個一向由耶律家和蕭家把握的位置被自己安在陳元的頭上之後,整個朝堂頓時一片譁然。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反對這一決定,以耶律宗元爲首的一羣改革派的大臣,在這個時候是力‘挺’陳元。
表面上兩幫人爲了陳元能不能當上這個樞密院副使而爭吵,實際上,最根本的爭端是現在遼國的官制變還是不變。
改革派和保守派在朝堂爭吵很多次了,註定是沒有結果的。陳元默默站在大堂中間,他成了衆人口中的矛,或者盾,被雙方不斷的擡出來,用以攻擊對手,或者保護自己。
耶律仁先等人支持遼興宗獎勵耶律洪基手下的這些有功之臣,因爲這是對耶律涅咕嚕的打擊。可當遼興宗說出對陳元的任命之後,他們馬上站出來反對。
而改革派一方面希望遼興宗在太子的問題上繼續力‘挺’耶律涅咕嚕,另一方面堅決支持這個超乎常規的任命,希望以此來打破現有的官制,打破這一段時間雙方的僵持局面。
這就是官場,即便陳元什麼都沒做,還是被推倒了風口‘浪’尖之上。更險惡的是,他好像根本沒有任何能力來抗爭一樣,只能隨着‘波’濤前行,至於是被送入地獄還是被推上天堂,那要看別人的爭鬥結果。
有話語權的遼國重臣全部都參與進來了,朝堂上越來越熱鬧,陳元偷眼望了一下,整個大殿上挑起這場爭鬥的遼興宗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坐在龍椅上看着下面的羣臣吵鬧。
李元昊和宋祁這兩個被邀請來的貴賓也沒有說話,李元昊的臉上始終是那樣自信的微笑着,當陳元的眼光掃過他的時候,發現李元昊也正在看着自己。
“陳世美,你爲什麼不說話?”遼興宗最終把皮球踢到了陳元的身邊,他試探別人反應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爭吵是無法分出是非對錯的,自然不能無休止的進行下去。
陳元早已經想好了措辭,聞言馬上說道:“回皇上,草民以爲,諸位大人之所以反對皇上的提案,也並非全無道理。想草民剛來大遼,雖然承‘門’g皇上錯愛,卻着實難當重任,還望皇上三思而行。”
遼興宗的眼睛裡‘露’出了笑容,他對陳元這番推辭之言很是滿意。因爲陳元的推辭中給所有人都留了一個臺階,包括自己。現在,遼興宗準備順着這個臺階下來了,想來這朝堂上也沒有不識相的傻子。
遼興宗點頭:“好吧,只是朕一向金口‘玉’言,說出來的話,自是不會更改。這樣吧,讓陳世美暫行北樞密院契丹通事的職務,先觀察一陣,若是合格,自當重用。若是不合格,再另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