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昏君婆口婆心地說服孫傳庭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只是後者並沒有完全信服，當然了這種近乎是“背叛階級”的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全改變過來的，總是需要個過程。
這會兒大昏君正拉着他的手，站在了頂樓的陽臺上，兩人將莊園內的一切收入眼底，後者依舊眉頭緊鎖。
“孫卿啊，朕記得你的長子孫世瑞已經十歲了吧？”
孫傳庭一愣，天子居然還知道自家情況？不是說好的無道昏君嘛？昏君哪裡會關心臣子的家世？
不對啊，這是要送入京師以爲人質？
是了，畢竟自己已經答應做武臣了，又是手握5五萬大軍的強藩啊，看這位天子也不是迂腐之輩，自然不會傻乎乎的真的相信自己完全聽從他的安排西征，萬一......於是他只好道：
“是的，陛下，犬子今年十歲了。”
大昏君將眺望的目光收回，笑呵呵地看着後者，緊緊地握着他的雙手道：
“孫卿，世瑞便交給朕培養吧，京師已經建立了完備的軍官教育體系，而西域又是多兵之地，他將來能否繼承孫卿的衣鉢，可不僅僅是四書五經，還要完備的軍官教育......世瑞不是質子，這點請孫卿放心，朕這點自信還是有的，呵呵，如果有必要，朕的十萬近衛軍可以在整個大明本土、蒙古橫着走了......”
什麼？吹牛吧？
就算是踏滅建奴了，也不至於10萬大軍就如此犀利吧？
不過這話他是不能說的，而他又是大明忠臣，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因爲孫家乃是世受皇恩260載的衛所百戶。
“陛下，犬子交給您，臣也放心.......既然陛下已經決定這麼做，那麼就要爲將來考慮，臣在一天，那麼臣的軍團就不會對大明有什麼企圖，但，臣終究有一天要走......是以，世瑞留在陛下身邊，也好叫他明白君臣之禮！”
大大滴忠良啊......
大昏君都有點自慚形穢了，原來自己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以爲這世上沒有忠良了呢，沒想到眼前這位便是了......
“孫卿，朕是要將世瑞培養成一位合格的軍事統帥的，西域可不是中原，各種藩鎮軍閥林立，要沒有一點軍事手段，如何能鎮住場子，所以在朕這裡不存質子不質子的事情，朕既然已經許諾孫卿將來可以在西域得到封國，那就不能小氣了......”
是的，大昏君又不是豬尾巴朝的僞酋，不需要奴才，需要的是人，是人才，既然是人，是人才，那就一定要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獨立自主的權柄，哪怕將來在西域站穩腳跟了，與大明反目，那也是漢人之土，漢人之國......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叫漢唐在西域的經營已經失敗了呢，中央集權在這個時代根本管不了那麼遠的地方，流官統治中的科舉士大夫又是畸形產兒，而軍功貴族，漢唐便是了，可結果了呢？
孫傳庭心中對於這位帝王有了更加深層次的認識，原來這位一直在裝昏君啊，額，也不算是裝，至少在他這位傳統士大夫眼裡，窮兵黷武、與民爭利便是昏君無疑了，但，那是屁股問題......
於是他低下了頭，略加思索，又擡起頭來，目光炯炯地看着天子春風得意的面龐，說道：
“臣謝陛下隆恩，必將爲陛下，爲大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大昏君卻擺了擺手，笑道：
“沒那麼嚴重，只需盡力即可，莫要學那諸葛村夫，朕需要的是活着的孫卿，又不是病懨懨的孫卿.......”
“哈哈哈......”
大昏君這話一說完，君臣兩人相視而大笑了起來，這也是大昏君自見到孫傳庭，看到他第一次這般開懷大笑。
於是大昏君又拉着他坐在了陽臺一處的石桌旁，兩人很默契的端起了上面的茶杯，冬日的寒意，似乎在這杯熱茶的襯托下，早就不見了蹤影。
許久，大昏君才緩緩放下茶杯，開口道：
“孫卿，朕問你，漢唐開拓西域失敗的原因除了沒有像西周那樣的分封外，還有什麼原因？”
原因？孫傳庭眉頭擰成了一團，難道不是中央朝廷實力不夠或者被推翻了嘛？只是這個話，他也不能說，只得說道：
“該是用人的問題上出了差錯？”
大昏君卻搖搖頭，輕笑道：
“用人是一個方面，但不是最主要的，在朕看來，層層封建制下，西域之地中的一國，當有300年國祚是不成問題的，不過如今以大炮火銃爲主的兵器已經大行其道了......朕的近衛軍如今除了5000騎士、5000府兵胸牆騎兵外，其餘90000、八個師俱是純大炮火銃的部隊，而他們所發揮的作用，是以往數倍.......”
“所以愛卿將來的軍隊，一定要一定比例的火器部隊，這些火器部隊一定要集中使用，這個朕會讓近衛軍參謀部派遣一個軍官團，幫助你們訓練指揮，等你們有了合適的軍官，朕會將他們撤回來......”
“唔，話題扯遠了，還是來說說漢唐失敗最主要的經驗教訓吧；朕以爲漢唐失敗最主要的教訓，乃是宗教，宗教者，教化人心也，然華夏卻無本土之強宗，是以西天天竺佛教大行其道.......雖有大改，然亦是亦教！”
他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下來，看到孫傳庭再次眉頭緊鎖了起來，不多時便迎着他的目光，不解道：
“陛下，我華夏自古信仰的是祖宗啊，這鬼神之說，怕是要遭後人彀篤......”
大昏君冷笑一聲道：
“什麼鬼神之說，宗教從來不是簡簡單單的鬼神之說，那些凡夫俗子懂什麼宗教，什麼只信祖宗，那佛教怎麼大行其道的？大明境內的各個村，這個神廟，那個神廟又是什麼？要朕說，我華夏之民纔是最信鬼神......”
大昏君看了一眼臉色有點鐵青的孫傳庭，繼續道：
“正因爲華夏沒有完善的宗教，所以導致了大量外來宗教的滲入，那些沒有宗教信仰的平民，纔會誰來信誰，誰會忽悠信誰......如今的在我大明本土的便有西方的天主教（基督教）、天方教、佛教，摩尼教等，亦有朕扶植的天道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