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碼頭
這裡在河運總督何汝霖的領導下,經過一年多的改建和修整,河道被拓寬將近五成,甚至河道下的淤泥不但被清理了出來,而且挖深了不少,整個碼頭倉庫區和裝運區也擴大了將近一倍多,所以運載能力提升將近兩倍不止。
此刻碼頭到處都是扛着火繩槍、牽着代步的蒙古戰馬的近衛軍士兵,一些後勤兵驅趕着馬車裝運物資,還有一些光着膀子的炮兵在往船上推着大炮......總之這裡現在是熱鬧非凡。
而在碼頭的另一側,正站着一個五短身材、國字臉的傢伙,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待着這裡的一切。
此人正是原來曲阜孔門的看門狗陳紀憶——陳百戶,當初他作爲曲阜孔門的看門狗,在流匪頭目“一把刀”和他的手下們攻進曲阜城的時候,因爲沒有保護好孔氏一門,同時還跟一把刀“同流合污”,最後被活捉後,送去修運河。
但是此人善於溜鬚拍馬,在幹了一個多月苦力後,就被提拔做了工地監工,監督那些曾經的流匪整修運河。
而被家毀人亡的陳紀憶不但不怨恨那些流匪,反而把這一切歸罪於大明朝廷和那狗昏君,同時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得知了那狗昏君御駕親征遼東後,便生出了學那陳勝吳廣之意;因爲在他看來,盤踞遼東的大金國八旗天兵可不是善茬,就憑那狗昏君?到時候別被八旗天兵活捉了去.....
於是他利用職務之便積極聯絡工地上原來的那些流匪小頭目、漕幫小頭目,準備在狗昏君鎩羽而歸甚至命喪遼東之際,發動舉事,同時在八旗天兵攻入關內後,作爲相應。
可是好景不長,不到一月便傳來了那狗昏君御駕得勝的消息,頓時就把這廝給嚇慘了,於是爲了防止事情敗露和撇清關係,這廝便偷偷向河運總督衙門舉報了他聯絡的那些人,甚至還聲稱自己是被脅迫的,事先完全不知情,當知道這一切的圖謀後,便第一時間向總督衙門稟告了.......
同時他還把七八個知道自己秘密的小頭目用迷幻藥迷倒,綁上了石頭沉進了運河低;就這樣陳紀憶在舉報後,被總督衙門抓住的那些頭目都是不知道自己纔是真正最大的幕後黑手,而且還因爲舉報有功,被何汝霖任命爲工地寫字——就是小吏。
而且這還僅僅是個開頭,他還利用職務之便,開啓了一個小商行,做起了江南大米的生意,現在儼然就是一個坐擁10000兩銀子資產的商行掌櫃,同時還兼任着寫字的差遣。
現在當陳紀憶看到大明赫赫軍威,再想想自己昨晚牽手過的兩個小嬌妾,以及一個外室,整個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然後連忙掏出衣袖裡的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嘟囔道:
“看來這裡還是離那狗昏君太近了,要不要逃遠些呢?聽說南洋不錯,那狗昏君和他的鷹犬應該夠不到自己了吧?”
就在這時,他看到碼頭上的那些士卒全部停下了腳步,向着一位身着黑色甲冑的年輕將軍舉手,同時還高呼什麼“天佑吾皇~”
啊呸!還天佑吾皇,俺老陳詛咒那狗昏君不得好死呢!
......
唔,陳紀憶看到的那個身着黑色甲冑的年輕將軍正是他剛剛詛咒的狗昏君,他是來碼頭親自送別兩支大軍的,同時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給曹文詔和秦士基交代。
所以當他視察完士兵們在碼頭搬運物資器械之後,便帶着曹文詔和秦士基兩人上了一處閣樓,這裡現在裡裡外外都被錦衣親軍包圍了......
大昏君一邊揹着手,觀察着碼頭忙碌的士兵,一邊對着左右兩邊的曹文詔和秦士基道:
“你們此去南京和洛陽責任重大,軍中之事切莫輕視......”
兩人自然無不應從,而曹文詔因爲是軍中前輩,所以率先詢問道:
“陛下,若是南京勳貴從中作梗,甚至挑起事端該如何?”
大昏君聽到曹文詔的話,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機,同時將手放在了窗臺上,轉頭看了一眼曹文詔,淡淡道:
“該殺就殺,該抓就抓.....”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兩人同時心裡一驚,南京那個地方可是魚龍混雜,說句不好聽的,那地方就是個龍潭虎穴,但好在這位陛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是,臣遵旨!”
曹文詔只能應了下來,他知道這位天子現在也是馬上天子了,尤其是從遼東凱旋後,軍中事物更是完全不再理會文官了,就比如這次,向南京和洛陽派遣兩支大軍,居然沒有給內閣和兵部打一聲招呼,估計朝堂袞袞諸公到現在都不知道此處正有一支大軍集結吧?
其實曹文詔猜的沒有錯,朝堂諸公的確還不知道這裡有一支數量多達8000多人軍隊在集結,不僅奸佞小人們不知道,就連東林君子們也都不知道。
這就是科舉士大夫!
尤其是被後世吹捧得快要上天的東林君子們,現在也只能在大昏君的淫威下發發牢騷,因爲他們發現這位狗昏君不但不按常理出牌而且刀把子還非常鋒利.....
大昏君輕笑一聲,又對着秦士基道:
“你和你的大軍到了洛陽,也是如此......”
秦士基道:“末將遵命!”
大昏君將目光投向了東方天際的朝陽,大出一口氣,忽地轉身又對着兩位道:
“朕之所以派你們南下,主要是朕想做兩件大事......”他說着就看了一眼兩人驚詫的表情,語氣加重繼續道:
“朕先給你們通通氣......其一,朕想徹底開放我大明的海疆,但朕知道以東林爲首的文官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管,所以大同伯的擔子非常之重!”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大明吏治實在朽壞,是以朕打算出一個吏可爲官的辦法,但這樣的話便是削弱了科舉取士,到時候那些讀書人又該鬧了.......”
他說到這裡,居然輕笑了起來,幾乎並沒有把天下讀書人放在眼裡;不過兩個職業軍人卻是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過去他們這些武夫被那些狗屁不懂的科舉文官壓着,現在?
想到這裡,兩人齊聲道:“末將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