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鶴又被蹂躪了。
咦？爲什麼要說又涅？
而且井中月的厲害是姬卿遠遠不能相比的，所以雲中鶴真的是懷疑人生。
他感覺自己在玩一個遊戲：半條命。
……………………
“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多了……”井中月道。
雲中鶴此時腦子都缺氧了，所以有些不太清楚，本能說道：“我們分離的時間僅僅只有十二年啊。”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井中月是什麼意思了，然後內心涌起了一絲絲愧疚。
然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你找到目標了嗎？”井中月忽然道。
雲中鶴先是一愕，然後立刻明白了井中月說的話。
在裂風城的時候，他和井中月經常說的話題就是，人生沒有目標，那就把對方當做目標，互相抱團取暖。
但終究而言，在無主之地的時候，雲中鶴是沒有什麼奮鬥目標的。
在大周帝國的時候，他也沒有真正的奮鬥目標，畢竟臥底不是目標，甚至鬥敗萬允皇帝也不算是什麼真正的目標。
而現在，井中月覺得雲中鶴好像找到了人生目標。
井中月又道：“我打到紅夷州的時候，聽說新大炎帝國多了一個獨裁王，名字叫姬夏，我也沒有當一回事，但是之後我又聽說，這個國王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雲中鶴，所以我真有些呆了。算時間應該不會超過四五年，你就成爲了新大炎帝國的國王，如果不是找到了人生目標，你這個頹喪的人是不會擁有這麼大動力的。”
雲中鶴道：“你呢，你找到人生目標了嗎？”
曾經的井中月一心只想要成爲馬匪的。
井中月道：“我不知道，或許也找到了吧。”
雲中鶴稍稍沉默了片刻道：“我聽他們喊你女王？”
井中月道：“對，我是女王。”
雲中鶴道：“什麼國的女王？我看你帶來的武士，沒有一個是曾經的馬匪，也沒有一個是裂風城來的，全部都是不太普通的人。”
井中月道：“黑炎帝國女親王。”
這句話信息量已經很大了。
黑炎帝國，這又是一個打着大炎帝國旗號的勢力？
女親王？說明上面還有皇帝？
雲中鶴道：“這個黑炎帝國，是曾經的秩序會嗎？從新大炎帝國流亡出去的秩序會？”
井中月道：“對，就是秩序會。”
雲中鶴道：“你是黑炎帝國的女親王，那上面還有皇帝嗎？”
井中月道：“對。”
這件事情稍稍有些麻煩了，雲中鶴對皇帝這個詞有些頭疼。
因爲皇帝就意味着唯我獨尊，就意味着不能低頭，也意味着不好征服。
雲中鶴道：“當時你和迷迭谷的人來到和秩序會的接頭地點，結果卻被新大炎帝國拒絕接納，之後發生了什麼？”
井中月道：“也沒有什麼，就是帶着一萬多人在冰天雪地，一直往西，一直往西，一直往西。人不斷死去，一開始每天死幾十人，後來死一百多人，後來死幾百人。一萬八千人，最後死得不到一千人，母親沒有抗住，井無邊的孩子也沒有抗住，老師也沒有抗住，最後……小寶……”
雲中鶴聽到這句話，整個身體都僵硬了，幾乎無法呼吸。她說的小寶，就是雙胞胎兒女裡面的弟弟。
井中月道：“小寶也要扛不住了，而前面是茫茫大海，我已經絕望了，所以就自殺了。”
雲中鶴身體又一顫。
井中月道：“等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條大船上了，小寶也被救活了，是黑炎帝國的人救了我，救了小寶，救了所有人。”
雲中鶴彷彿窒息中恢復了過來，大口喘氣着。
他無法想象當時的井中月經歷了什麼磨難，無法想象她當時內心是何等之絕望，痛苦，悲憤。
雲中鶴問道：“再然後呢？”
井中月道：“再然後，我就成爲了黑炎帝國的一員。爲了那剩下的不到一千人，我要奮鬥，不斷奮鬥，不斷強大，否則他們都要成爲奴隸。爲了強大，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我去最危險可怕的地方試煉，我嘗試了術士最兇狠的藥物。然後我變得強大了。”
雲中鶴道：“具體一些呢？”
井中月道：“具體一些就是，不到六年時間內，我從一名黑炎帝國的戰士，變成了女親王。”
雲中鶴道：“這個黑炎帝國，總共有多少親王？”
井中月道：“九個。”
雲中鶴立刻嗅到了一種非常危險可怕的氣息。
這和大咸魔國太像了。
雲中鶴道：“整個黑炎帝國是強者爲王對嗎？如同養蠱一樣，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勝者爲王，敗者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井中月道：“對。”
雲中鶴道：“黑炎帝國是奴隸制，只有祭師和武士纔是最高貴的，站在金字塔尖對嗎？”
井中月道：“對。”
雲中鶴道：“黑炎帝國，只有最強的人，才能成婚生子，弱者根本就沒有繁衍權力。而且生下來的孩子，不能交給夫妻家庭養，而是要交給戰鬥氏族，或者祭師氏族培養對嗎？”
井中月沉默了片刻道：“差不多是這樣。”
雲中鶴道：“生下來最弱的孩子，就會被……處理掉，甚至沒有長大的權力對嗎？”
井中月道：“沒有，這樣的孩子能夠長大，但永遠處於最底層，不管他的父母是誰，他都永遠在最底層，幾乎等同於奴隸。而且和奴隸還不一樣，奴隸還可以繁衍後代，生出下一代奴隸，而他們沒有繁衍後代的權力，不能把弱小的血脈傳承下去。”
雲中鶴閉上了眼睛，這個黑炎帝國，果然是另外一個版本的大咸魔國。
當然，它可能沒有大咸魔國那麼極端，那麼邪惡黑暗。
雲中鶴道：“那這個黑炎帝國如何解決人口問題？”
井中月道：“有一羣女子，專門負責生孩子。”
這就更殘忍了。
雲中鶴道：“就算這樣，黑炎王國的人口也不會太多吧。”
井中月道：“不多，但是非常非常強。所以需要越來越多的奴隸來供養，就要不要攻打新的殖民地來供養帝國。”
雲中鶴仔細看井中月，她現在差不多有一米九了。
都這個歲數了，還長高了高几寸？這明顯不正常，不知道她爲了讓自己變得強大究竟經歷了什麼。
雲中鶴道：“我們的孩子，還好嗎？”
井中月道：“很好，大寶是一個優秀的女武士，小寶是一個天才小術士。”
雲中鶴道：“你這次攻打紅夷州，總共帶來了多少人？”
“兩萬。”井中月道。
雲中鶴目光微微一顫，僅僅兩萬？
新大炎帝國在紅夷州的殖民軍隊有兩三萬左右，加上姬焰率領的帝國第四軍團兩萬人，所以整個第三殖民地帝國的軍隊在五萬左右。
不僅如此，帝國在第三殖民地還有一部分忠誠的土著軍隊，這個數字在十幾萬左右。
井中月帶着兩萬人，打敗了五萬帝國精銳，而且還有大量的土著僕從軍。
不僅如此，第三殖民地總共有百萬叛亂者，現在都乖乖臣服於井中月。
所以可見，他帶來的兩萬武士軍團何等之強大？
雲中鶴道：“這個黑炎帝國，走的是大咸魔國的道路是嗎？所有的黑龍武士，都是經過異變的對嗎？”
井中月道：“對。”
對於這個結果，雲中鶴內心覺得充滿了悲哀，但是也覺得正常。
因爲東方世界從來都沒有真正擊敗過大咸魔國，而且怒帝的暴斃也充滿了疑團。
哪怕怒帝死了之後，大咸魔國也是因爲可怕的內亂而自我滅亡的。
所以從頭到尾，大咸魔國都是一個可怕的強者。
秩序會都是有武道強者組成的，天生對武道充滿了狂熱，爲了變強大，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所以，大咸魔國就成爲了榜樣。
關鍵是大咸魔國武士能夠進行異變，那秩序會的人是如何進行異變的？
而且很顯然是他們在新大炎帝國的時候，沒有異變，而是流亡之後才異變的。
雲中鶴道：“黑炎帝國對大咸魔國是什麼態度？”
井中月道：“敵人。”
雲中鶴道：“一山不容二虎？”
井中月道：“秩序會存在的目的，就是爲了對抗大咸魔國。”
雲中鶴道：“現在他們還抱有這個目標嗎？”
井中月道：“不知道。”
確實不會知道，因爲這個黑炎帝國只想着便強大，只想着一次又一次武道蛻變。
雲中鶴道：“姬焰呢？”
井中月道：“她的軍隊損失慘重，帶着剩下的人逃走了。”
逃到哪裡去了？第三殖民地總共五百萬平方公里，很多地方都是大山叢林，荒無人煙的。
接下來，兩個人沒有說話，靜靜對視了一會兒。
井中月道：“你沒有話說了嗎？”
雲中鶴道：“暫時沒有了。”
井中月道：“我一會兒讓人給送來飯菜。”
雲中鶴道：“好的。”
…………………………
爲何雲中鶴不直接向井中月提出條件？
他不能這麼做？甚至他憑什麼這麼做？
井中月儘管嘴上不說，但是對新大炎帝國是無比仇恨的。當時他萬里迢迢從東部世界來到帝國東部的大平原，結果新大炎帝國不接納她，使得她不得不帶着一萬多人繼續流亡。
一萬多人，死了百分之九十五，她名義上的母親裂風夫人死了，她的老師也死了，她身邊的許多人都死了，甚至小寶都生命垂危。
她對大炎帝國恨之入骨。
雲中鶴有資格讓她放下這個仇恨嗎？沒有的！
井中月，你愛我，所以你必須爲我犧牲。你要帶着這兩萬黑龍軍團效忠新大炎帝國，你要把第三殖民地交出來。
這種話雲中鶴不能說出口的。
哪怕是夫妻之間，他也沒有這個資格說。
某種程度上，井中月是因爲雲中鶴才承受了這些苦難。
她身上可是有大咸魔國血統的，她的妹妹無霜公主更是大咸魔國的嫡系力量，她完全可以留在東方世界享受榮華富貴，他爲何要帶着一萬多人離開？
就是因爲她不願意效忠大咸魔國。
她爲何不願意效忠？她本人對大咸魔國有敵意嗎？並沒有的。
她是爲了雲中鶴的立場。
而且兩個孩子還在黑炎帝國呢，甚至她僅剩的一千人，也還在黑炎帝國。
井中月一旦背叛，那這些人都會死。
什麼是王道？
你想要得到什麼東西，必須先要付出，夫妻之間更是如此。
……………………
接下來這段時間內，雲中鶴就一直住在這個總督府內。
井中月非常忙，大概每隔兩天時間，才能在一起。
而云中鶴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履行自己作爲丈夫的責任。
半個月後，瘦了好幾斤。
不過你說他付出的就是這些玩意嗎？
當然不是，這只是暖場。
她和井中月畢竟十幾年時間沒有見面了，想要重新恢復親密關係，是需要過程的。
雲中鶴必須讓井中月感覺到，他是憐惜她的，兩個人依舊是一條心的。
儘管雲中鶴此時站在新大炎帝國的立場上，但也不會去傷害井中月。
很顯然，井中月也感覺到了這種溫情，也一點點恢復了十幾年前的姿態。
她的什麼姿態？
就是嘴裡經常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聽上去很不着調，但卻是她的內心寫照。
終於有一天，雲中鶴玩完半條命遊戲之後，問道：“月亮，能求你一件事情嗎？”
“好。”井中月直接回答。
這就是她的性格，不會問你要求的是什麼事情。
因爲雲中鶴請求的事情沒有超過她的底線的話，她就會去完成。而一旦超過她的底線，那可能就是另外一個局面了。
或許她依舊會去完成，但接下來會做出更加決絕的事情。
雲中鶴道：“你痛恨新大炎帝國，我能夠理解。但是有些人年紀大了，而有些人還是孩子，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十六歲以下的孩子，能不能揭開鐐銬，讓她們接受治療，並且放回新大炎帝國？”
“好！”井中月繼續道。
雲中鶴沒有說謝謝，而是輕輕擁抱了井中月。
…………………………
次日，井中月釋放幾千個新大炎帝國的公民，讓她們乘船返回帝國，其中就包括了那個說要考第一學院的小女孩。
接下來，雲中鶴再也沒有向井中月提出任何要求，彷彿忘記了自己是新大炎帝國的皇帝，一心一意和井中月過着小夫妻一樣的生活。
兩個聊天的內容也變得詳細了很多。
雲中鶴基本上都是在敘述這幾年在新大炎帝國的生活，說這個帝國的點點滴滴，就是爲了化解井中月內心對新大炎帝國的仇恨。
另外一方面，他也在打聽這個黑炎帝國，尤其是黑炎帝國的皇帝。
“我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井中月道：“他很強大，完全無法想象的強大。當然你或許沒有概念，你覺得當時的天祚神皇強大嗎？”
當然強大，雲中鶴幾乎都無法形容他的武功了。
至於大贏帝國的黑暗君王？那……根本就不在雲中鶴的概念之中了。
井中月道：“這幾年，我經歷了無法想象的練武歷程，蛻變歷程，地獄歷程。加上我本身的大咸魔國血統，一次又一次激發，一次又一次蛻變，所以我的武功已經超過了天祚神皇，之前白雲城那些遙不可及的高手，都不是我的對手了。”
那麼牛逼？！
井中月繼續道：“但是……我距離黑龍王的差距非常大，在他的面前，我的氣場完全被壓制，連動武的勇氣都沒有。”
那雲中鶴就更加沒有概念了。
雲中鶴道：“黑炎帝國的皇帝，被稱之爲黑龍王？”
井中月道：“秩序會流亡之後，首領一直被稱之爲黑龍王。所以分裂之後的秩序會，也被稱之爲黑龍秩序會。但是他成爲黑龍王之後，直接建立了帝國，稱之爲黑炎帝國，自立爲帝，並且開始了大肆的擴張。”
雲中鶴道：“還有呢？”
井中月道：“他是一個神秘的人，沒有人能看透他在想什麼，甚至他常年都隱藏在黑色盔甲之下。他也幾乎不和任何交談，只下命令。任何違抗命令的，直接殺死。”
那這個皇帝倒是做得過癮了，絕對的殺伐果斷。
順者昌，逆着亡，這就是武道帝國的後果。
雲中鶴道：“還有呢？”
井中月道：“還有？我……非常敬佩他，覺得他高山仰止，恐怖，強大，讓人敬畏。”
雲中鶴停了下來，沒有再追問這個黑龍王。
秩序會的最高領袖，黑炎帝國的皇帝。
……………………
有一天，半條命遊戲結束後。
雲中鶴忽然問道：“月亮，你之前一直想要流浪，現在還想要流浪嗎？”
井中月沉默了片刻道：“我不知道，我彷彿已經流浪夠了，但是卻有找不到歸宿。”
雲中鶴道：“月亮，你願意讓咱們的孩子生活在黑炎帝國這種黑暗可怕的地方嗎？”
井中月沉默了片刻。
然後，她靜靜道：“雲中鶴，這段時間你一直在給我洗腦，一直在潛移默化告訴我新大炎帝國有多麼好，多麼光明，多麼溫暖。我相信你說的話是真的，但是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雲中鶴沒有反駁她，而是繼續聽她說。
井中月道：“新大炎帝國對有些人來說像是天堂，尤其是像你這樣天生光芒萬丈的人。但對於有些人來說就是地獄，你說它是有多麼光明溫暖的時候，可有問過，帝國那些底層的奴隸嗎？可有問過幾個殖民地的土著奴隸嗎？”
雲中鶴依舊沒有反駁他。
井中月道：“當然，我也不在乎這些奴隸的死活。但我只想說，新大炎帝國是你的天堂，卻是我的地獄，我恨它，我恨它讓我失去了家人，我恨她差點讓我失去了小寶。雲中鶴你可知道，我這輩子從來都沒有向別人下跪過，從來都沒有，我寧可被人碎屍萬段，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也不會下跪。但是……那一天我下跪了，跪了一天一夜。我不是爲了自己，我是爲了我們的兩個孩子。”
井中月聲音變得無比激烈，嘶聲道：“但是他們拒絕了我，我說我可以死的，但是讓他們接納那些沒有大咸魔國血統的人，讓他們接納我們的孩子啊。結果……你那個天堂一般的新大炎帝國依舊拒絕了，任由我們去死。”
“雲中鶴，如果沒有黑龍王，我早就死了，我們的兩個孩子也……”
“雲中鶴，你非常聰明，而我是一個不願意動腦子的人，你一直在給我洗腦，我知道你在給我洗腦，但因爲我愛你，所以也任由你洗腦，某種程度上你已經成功了。我已經在心中幻想，我們一家人躺在草地上的樣子了，巨大的花園，寬闊的牧場，那麼光明，那麼美好，甚至我們還可以再生一對雙胞胎，因爲我十幾年前做媽媽的時候，還不夠成熟，還沒有怎麼學做媽媽，還不夠疼愛我們的孩子。如果我們的寶寶能夠在光明美麗的國度生活，那該有多好啊。”
“你成功了，你是我心愛的男人，所以我就會傻傻地被你洗腦。”
“但是雲中鶴陛下，在關鍵時刻挽救我的命運，挽救我們兩個孩子命運的人是黑龍王，是黑炎帝國。沒錯，這個黑炎王國非常黑暗，非常可怕，非常反人類。但你想要讓我背叛這個黑炎帝國，讓我投明棄暗，歡天喜地地跟着你去新大炎帝國？我做不到！”
“雲中鶴，我非常感激你沒有讓我退兵，沒有讓我交出紅夷州。但是我們之間的立場是不可調和的，你是新大炎帝國之王，而我是黑炎帝國的臣子，我不可以爲了你被背叛黑炎帝國的。”
雲中鶴依舊沒有說話。
井中月顫抖道：“這看上去，又像是在無主之地一樣了對嗎？當時我不能背叛我的兄長燕蹁躚，結果導致了最慘的結局。現在我不能背叛拯救我們孩子的黑炎帝國，所以又要站在你的對立面了。”
井中月目光從滿了悲色道：“或許這就是我的宿命吧。不過你放心，這次不會出現這個慘劇的，我不會背叛黑龍王，但現在讓我和你爲敵，和你廝殺？我也做不到，我不能選擇任何一方，我還不能自我了斷嗎？”
然後，井中月起身道：“我還不能選擇自我了斷嗎？”
重複說完這句話後，她發出了一陣悲涼的笑聲。
然後，她就走了。
雲中鶴一個人坐在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他一直靜靜思考着。
有幾個問題，他沒有思考清楚，需要徹底想清楚。
比如黑龍王爲何忽然建立黑炎帝國？又比如爲何開始急劇擴張？
當然，他還要思考他和井中月的關係，還有兩個孩子，在黑暗炎帝國的兩個孩子。
那兩個讓他充滿愧疚的孩子。
……………………
接下來幾天，井中月再也沒有來見雲中鶴，甚至都沒有返回這個總督府。
夫妻之間感情很濃，也沒有決裂。
但是兩個人的立場，卻彷彿要決裂了？沒有彌合的空間了？
忽然有一天，那個黑龍武士首領的來到雲中鶴的面前。
“你走吧，這裡已經不歡迎你了。”
雲中鶴道：“你們女王呢？”
黑龍武士首領道：“她不見你了，請你離開這裡。”
接着，雲中鶴一揮手道：“來人，把他擡走。”
進來了兩個武士，直接就要將雲中鶴擡走。
雲中鶴道：“不必，我自己走！”
然後，雲中鶴離開了這個總督府。
此時距離他來這裡，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這一個月時間，他都和井中月過着如膠似漆的甜蜜生活。
在一隊黑龍武士的監視和驅逐下，雲中鶴來到了海邊，登上了那艘帝國大船。
從頭到尾，井中月都沒有出現。
………………………………
雲中鶴乘坐大船，離開了第三殖民地的海域。
姬戰沉默了片刻道：“陛下，第三殖民地對我們至關重要，我們的新軍事體系，尤其需要第三殖民地，不計任何代價都要奪回來的。所以我們這次回去後，需要集結大軍來攻打嗎？”
這次雲中鶴和井中月的重逢，在情感上的團聚是成功的，但是在政治上的談判是失敗的。
難道接下來，真的要動用戰爭的手段嗎？
真的要集結帝國的新式軍團，前來攻打井中月嗎？
井中月說得清清楚楚，她自我了斷的本事還是會的。
一旦雲中鶴真的派遣帝國新式軍團來攻打井中月，那會發生什麼後果？
無法想象！
難道新大炎帝國和這個黑炎帝國，真的只能刀槍相見嗎？真的只能同室操戈嗎？
雲中鶴需要爲新大炎帝國負責，也需要爲井中月和兩個孩子負責吧？
三天後！
雲中鶴的這艘大船停靠了第二殖民地，天上那艘飛艇也降落在平坦寬闊的地面上。
“姬戰大人，接下來我的話不是商量，是旨意！”雲中鶴斬釘截鐵道：“你乘船返回新大炎帝國，三個月內不要攻打井中月，不要用軍事手段解決第三殖民地。”
姬戰顫抖道：“陛下，您……您要做什麼？”
雲中鶴道：“我需要爲新大炎帝國負責，但我也需要爲我另外的妻子井中月，爲我另外兩個孩子負責。她已經承受過很多苦難，我無權要求她再爲我犧牲。所以這一次，我需要站在她的前面，我不能讓她再虧欠黑龍王，我不能讓悲劇重演。”
接着，雲中鶴深深吸一口氣道：“這個黑炎帝國雖然很黑暗，看上去像是大咸魔國的翻版。但它爲何叫黑炎帝國，因爲他也把自己當成大炎人。所以我要去見見這個神秘而又強大的黑龍王，這個自稱爲黑炎帝國的皇帝。”
這話一出，姬戰頭髮幾乎都要豎起來。
陛下瘋了嗎？
這黑炎帝國是翻版的大咸魔國，黑暗，邪惡，可怕，強大。
尤其這個黑龍王也在模仿怒帝，完全是天下最危險黑暗的人物。
雲中鶴竟然要去見他？這不是瘋了嗎？
“這是旨意，我心中有六成把握。”雲中鶴道，然後他直接登上了這個巨大的飛艇，道：“起飛，目標西南方向，一萬五千裡之外的黑炎帝國。”
飛艇的軍官無比的爲難，完全無法抉擇。
他必須要服從獨裁王的命令，但這又可能會給獨裁王帶來致命的危險。
雲中鶴望向這個軍官道：“少校閣下，我來到新大炎帝國可有讓你們失望過嗎？”
這個少校軍銜，也是新軍事體系改革的結果。
少校道：“完全沒有，您是完美而又偉大的君王。”
雲中鶴道：“那就啓航吧，我一定要去見見這位神秘而又強大的黑龍王。”
少校沉默了片刻，然後咬牙道：“遵旨！”
然後，他下令道：“飛艇升空，起航！”
姬戰直接跪在地上，拼命哀求，接着又要登上飛艇，跟着雲中鶴一起去。
雲中鶴指着他道：“服從旨意，你另有使命。”
姬戰淚流滿面，叩首道：“臣……遵旨！”
新大炎帝國是沒有磕頭的，也沒有說遵旨之類的，這是東方氏君臣的大禮。
這個巨大的飛艇不斷升空，升空。
來到幾千米的高空後，朝着西南方向飛去，朝着完全神秘未知的黑炎帝國飛去。
………………
十天之後。
雲中鶴的巨型飛艇，來到了神秘莫測的黑炎帝國上空。
……………………………………
注：終於寫完了，構思很久，結果又寫了一個通宵！
恩公，月票賜給糕點兩張吧，眼淚汪汪拜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