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了水墨心裡已經安定不少,我不發一言地落在他身邊,先衝屋裡問:“老吳,黑姐?”
老吳道:“我們都好。”
我轉身沖水墨拱手道:“多謝大師出手相助。”
水墨淡然一笑道:“小龍,下面就要靠你接手了,老和尚我已經說得口乾舌燥,可要——東邊使刀的老兄,小心他攻你左肋。”
我轉眼望去,東邊的正是陸人甲,他被幾個飛龍軍攔住去路,而水墨所說的使刀的兄臺正是段天涯,陸人甲長刀飛舞,旁人只是勉強自保,只有段天涯能和他勉力應付,這時陸人甲逼開左右的兵器,刀尖堪堪挑向段天涯的左肋,好在段天涯早有準備,把手中的劍提前擺在肋下,饒是如此,被陸人甲刀尖一點,也退出去十幾步才站穩。保護老吳的這些人都是飛龍軍中的精英,段天涯更是一流高手,但其實這些人加起來也挨不住陸人甲三招兩式,若非水墨及時指點,段天涯這條膀子勢必不保。不過即使有水墨的幫忙,飛龍軍也到了最後的臨界點,我再晚回來一時半刻後果難以設想。
我提高聲音道:“四位自重!”
葛峰等人見我回來各自停手,臉上表情豐富多彩,只有鐵倉多了一分慚愧。我再一揮手道:“不送了。”
四人也不多說,返身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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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拉住水墨的手道:“大師。你怎麼來了?”
水墨呵呵一笑道:“一言難盡,小龍你修爲又今非昔比了。”
“這還不是託大師的福,您傳我那法子神了。”
水墨道:“你丹田之毒解了嗎?”
我搖搖頭:“沒有,好在也沒太礙事。”
水墨面色凝重道:“長此以往終究不是辦法,隨着你劍氣越來越得心應手,它們也會越來越依附你的丹田,這個病根不除,遲早會成爲你的心頭大患。”
我心下恍然。難怪近來劍氣在丹田逗留的時間越來越長,原來根源在這裡,我暫時把煩心事放在一邊,對水墨道:“我先給您介紹幾個朋友。”我推開房間的門,跟老吳和黑山老妖說,“沒事了,出來見見你們的救命恩人。”
老吳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獨自走出房間,對我說:“黑吉斯不斷增兵。小黑正在調換障礙阻攔他們的道路——這位高僧是?”
我給老吳和飛龍軍將士們介紹了水墨。原來我和蘇競在黑吉斯後方一有舉動,四大國師便默契一致地對老吳和黑山老妖發動了奇襲,他們這麼做道理很簡單——賠上糧草損失雖大,但只要把老吳和黑山老妖解決了那就是給女兒國的致命一擊,飛龍軍拼死抵抗仍然阻擋不住他們,恰逢水墨趕到,老和尚三言兩語一指揮頓時扭轉了局面。衆人慌亂中也顧不上查驗來者身份,全都以水墨馬首是瞻。這才堅持到我回來。
我沒說水墨在洪烈帝國的身份,他在民間和江湖上都沒什麼名聲。大家也只不過聊表謝意而已。段天涯卻知道這和尚不簡單,敬佩之情表露無遺道:“大師僅憑口舌之利就能讓四大國師寸步難前,這樣的高人晚輩不但以前見所未見,而且聞所未聞啊。”
水墨笑道:“施主言過其實了,要不是小龍及時趕到,恐怕你我這會不知狼狽成什麼樣子,其實四大國師每一個都是萬中無一的傑出之輩,他們的武功幾乎已臻完美之境,老衲不過是旁觀者清,迫不得已隨口亂說,冒昧之處還請施主不要見笑。”
段天涯知道他這是自謙,恭敬道:“大師未出家之前的名諱是否方便透露?”
水墨又一笑道:“倒也沒什麼不方便的,只不過那時老衲依舊是無名小卒一個,說出來怕施主要失望了。”
段天涯還欲再問,我忙打岔道:“你不是說兩不相幫嗎,怎麼這麼好心?”
段天涯道:“當初你不殺我又給我看病,我欠你一個人情,從今以後咱們兩不相欠。”
說話間黑森林方向濃煙漸起,我一拍大腿道:“那邊咱們也成功了!我去接他們回來。”
段天涯拉住我道:“你不能走,四大國師就在附近,他們殺個回馬槍怎麼辦?”
我一想也對,正在猶豫時一名飛龍軍士兵前來傳信,說耿翎已經派大軍上前接應,叫我不必擔心。
我飛到半空中向西邊張望,就見黑森林裡黑煙翻滾,然後蘇競、金誠武、小倩三個人就像《聖鬥士》開場那樣,依託着這個大背景拼命價往回跑,他們身後是不計其數的黑吉斯追兵,在虢國城下,數萬飛龍軍排列整齊,蘇競等人穿過飛龍軍的隊伍,黑吉斯軍既無鬥志,也沒有長官督促,遠遠地踟躕了一會,各自退回。
不一時蘇競等人被飛龍軍接回,兩個女孩兒都還好,只有金誠武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笑嘻嘻道:“金子,該鍛鍊身體了吧?”
金誠武道:“呸,100多萬人追你試試!”
蘇競見我還有開玩笑的心情,問:“四大國師來過了嗎?”
“來過了,不過卻被一個人打跑了——來,我給你引見一個人。”我伸出手沖水墨一指,還沒說話,蘇競忽然道:“水墨大師?”
我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蘇競笑道:“四大國師如果是被你打跑的你焉會不大張旗鼓地吹噓?這世上有這能耐的,恐怕也只有大師了吧?”
水墨雙掌合十道:“蘇劍神果然是儀表非凡英姿颯爽。”
我又奇道:“您又怎麼認識她?”
水墨道:“除卻蘇劍神。世上也不會有這樣器宇軒昂的女子。”
我撇嘴道:“你倆就相互捧吧。”
蘇競來到近前躬身道:“多謝大師爲女兒國做的一切。”
我不屑道:“大師是爲了天下蒼生!”
水墨笑呵呵道:“天下這個名頭好大,老衲擔當不起,蘇劍神說是爲了女兒國,那就是爲了女兒國吧。”
我嘆氣道:“我就知道沒法跟和尚說理,哪哪都是陷阱,你順着他說他還跟你擡槓。”
蘇競道:“大師怎麼會來虢國的?難道朱嘯風御駕親征了?”
水墨道:“蘇劍神果然料事如神。”
我詫異道:“他真的來了?”
水墨道:“小龍,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我帶水墨來到一間小屋裡,水墨既沒有要別人旁聽。蘇競等人自也不便跟隨,水墨開門見山道:“小龍,這次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嗯,您在女兒國好像也沒別的熟人——朱嘯風已經到了前線了嗎?”
水墨道:“不錯。”
我冷笑道:“黑吉斯援軍被困,糧草被燒,姓朱的親自來用處只怕也不大了吧?”
水墨一頓道:“哦?竟有這樣的事?黑吉斯援軍數百萬,何以被困呢?”
“這其中關節頗爲複雜。四大國師今日就是爲了這個原因才一起出動,要不然也不值得黑吉斯這樣大動干戈。大師無意中可說幫了我們至關重要的一忙。”
水墨道:“老衲倒未曾見過這四位。但大略從他們的修爲中推斷出其身份,我想值得四大國師親至,他們的目的非同小可,不管他們想要幹什麼,總之不讓他們得逞就是了,我原本猜想屋子裡該是趙大將軍,想不到另有其人。”
我說:“屋子裡的人跟被困的黑吉斯軍有莫大關係。這個容我日後再和你解釋,您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朱嘯風知道嗎?”
“知道。”
“啊?”我大感意外。我以爲水墨是看不慣朱嘯風的所作所爲私下來投奔我,想不到這裡面還另有隱情。
水墨道:“朱嘯風名爲御駕親征。其實也是來找你的。”
我氣往上頂道:“他找我幹什麼?事到如今他還不死心想勸我幫他嗎?”
水墨道:“他病了。”
“……什麼意思?”
“自從你上次脫離皇宮,皇帝他就染上了一種莫名的惡疾,先是徹夜腰痛,後來及至晝夜不停,皇帝他這些日子已經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性情也變得暴躁了許多。”
我愣了一下道:“這是他活該,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水墨道:“太醫們都束手無策,在老衲的提醒下,皇帝他終於想起了你。”
“我又不是大夫他想我幹嘛?他得的是神經病嗎?”
水墨淡然道:“你雖然不是大夫,但是你來自於另一個世界,而據老衲所知,你們那個世界別有一番神奇,尤其是農醫橋樑這些方面,似乎都要比兩個大陸高明得多。”
“這些朱嘯風是怎麼知道的?”
“陸人甲把他在你那個世界的所見所聞曾做過一個簡短的彙總,作爲兩國一起對付你的背景送到了皇帝那裡。”
我打哈哈道:“所以他這麼想起我來了?那他憑什麼覺得我會救他呢?”
水墨搖頭道:“皇帝他原本是誓死不肯向你低頭的,是老衲一番勸說才讓他打消了顧慮。”
“您?您是想讓我救他?”
水墨雙眉低垂,悲憫道:“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化解洪烈和女兒國恩怨的一次契機嗎?”
我連連擺手:“姓朱的我太瞭解了,屬於提上褲子就不認人那種貨色,一來我沒把握治他的病,二來我還不想做那種自薦枕蓆的女屌呢!”
水墨忽然衝我眨了眨眼睛:“你就沒想過讓他不能反悔的法子嗎?比如……你把他帶走?”
作爲張小花筆下的大BOSS,就要有被惡搞的覺悟啊,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