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建國年紀大約在40開外,比我想象的要年輕不少,身材略微發福,穿着一件很平常的夾克衫,他這種其貌不揚的小胖子在機關裡一抓一大把,乍一看誰也想不到這就是鼎鼎大名的黑道老大。
賈建國坐在地上,臉上帶着那種孩子被猛然搶去玩具的愕然和恐慌,呆呆地看着我,他手上還有一個小動作——不停地用手掐大腿內側,我笑道:“別掐了,不是做夢。”
賈建國這才眼神空洞地問我:“你會飛?”
我點點頭:“嗯。”
賈建國緩了半天,強自冷靜地說:“你想要什麼?”然後他又小心地加了一句,“比我有錢的人很多,我身家加起來還不到2億……”看來賈建國也在私下裡算過賬,他肯定認爲我這麼風騷地出現,搶一個身家不到2億的人有點不值。
我笑呵呵地說:“我什麼也不要,就是想託你辦件事。”
賈建國脖子一挺道:“說吧,你要對付誰——”接着他又自己先泄了氣,“你要對付什麼人也用不着我吧?”
我很平常地說:“我是龍寶華的兒子,以後的事你知道該怎麼辦了吧?”
賈建國瞭然地點點頭:“你是想要我的命還是先要我的地盤再要我的命?”
“沒那麼複雜,你只要把你派去對付我們的人撤回來就行了。”
賈建國不可置信道:“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能做到嗎?”
賈建國直起腰來道:“以後海河幫的人絕不會出現在寶華集團方圓500裡以內!”
我笑笑道:“那就多謝了。就這事。”我看了看他道,“是我帶你下去還是你自己走?”
賈建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道:“……我自己走。”
我在他頭頂盤旋了兩圈剛要走,賈建國忽然訥訥地問我:“你們寶華集團……其實是做軍火生意的吧?”
我完全摸不着頭腦道:“爲什麼這麼問?”
賈建國急忙擺擺手:“呃,你不用跟我說。我明白,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莫名其妙地離開了海河,半路上我才反應過來賈建國的意思——他把我當鋼鐵俠了。
就這樣,老爸最頭疼的海河幫被我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八年前,海河幫爲了爭地盤,和寶華集團打得天昏地暗,今天。我前後一共用了不到2個小時,海河幫的撤出應該會使複雜的局面變得簡單一些,無論財力還是人力,王二財和馮八爪跟寶華集團還有差距。而憑這兩個人的膽量,他們一定不敢跟老爸硬碰,剩下的事就是我去找王二財,儘量把事態平息。
今天晚上,我用了一些非常規手段。遭遇過的人很可能會改變一些既定的世界觀,但這已經是我盡最大努力把影響的範圍做到了最小,爲了不讓家醜外揚,海河幫對外想必會三緘其口。而且再也不敢對寶華集團有染指之心,我對這個結果還是滿意的。
其實我要想徹底滅掉海河幫無非多搭進去一晚上的時間。可是一來沒這個必要,二來我對此殊乏興趣。在另一個世界,我被當做億萬人的救星和救世主,我動輒就能讓幾百萬軍隊心灰意懶,和我交手的都是頂尖的人物,任何一個人經歷過這些,都不會再把滅掉一個小幫派當成是一件樂事,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境界,我以前覺得蘇競那妞固然什麼都好,在有些事上未免有點孤高清傲,當我到了這個位置,我才明白這不是孤傲,是懶得計較。
我回到客棧已經是凌晨,段天涯還在等我,我衝他擺了擺手:“都解決了,我明天就去找王二財。”
段天涯微微感慨道:“我覺得王二財也挺無辜的,沒招誰沒惹誰地在家待着就把你爹得罪了,這還不要緊,最主要的是他還得罪了你,其實這些都不要緊,最最主要的是你還莫名其妙成了劍神。”
我笑道:“所以我也沒打算把他怎麼樣,我甚至打算跟他道個歉。”
段天涯鄭重地看看我道:“看來蘇競真沒找錯人,有你這樣的劍神大陸也許真的能恢復太平。”
“太平了你就失業了有什麼好?”
段天涯不屑道:“你懂什麼,人們請殺手幹活大多都是太平時候,動亂時期誰還有閒心去殺別人?”
我想想也是,不禁道:“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段天涯嘆口氣道:“而且我也不打算再幹下去了。”
我詫異道:“爲什麼,你現在才改行是不晚點?”
段天涯道:“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以前覺得當殺手威風,能肆意地剝奪別人的生命,回頭想想還不就是魏無極手裡的一個工具?”
“嘖嘖,你真應該謝謝撞你那輛三輪車,這一撞算是把你撞明白了。”
段天涯道:“我從小父母死得早,受了不少欺負,我學武功的初衷就是爲了讓別人怕我,可惜我師父只教了我武功,卻沒教我做人的道理,其實就算欺負我的那些人也無非是小孩子不懂事,我又怎麼能隨便奪走他們的生命呢?”
我盯着他道:“你最近是不是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法制節目了?”
段天涯怫然道:“我是真的想明白了,往事如煙,讓人不勝唏噓啊。”他說這話的時候站在60瓦的節能燈下,都有點寶相莊嚴的意思了……
……
第二天過了晌午,我估摸着那些娛樂場子也該進人打掃衛生了,磨磨蹭蹭地來到了王二財開的紅歌匯夜總會。也許跟這段時間寶華集團不和有關,這麼大的場子倍顯寥落。前臺只有一個姿色平庸的姑娘在桌上打盹,我敲了敲桌子,她還沒擡頭就先來了一句:“這幾天不營業。”
“我找你們王總。”
她這才把眼睛從胳膊裡露出來看了我一眼,心不在焉道:“什麼事?”
我笑呵呵道:“我姓龍。”
在這敏感時期。我一說我姓龍,姿色平庸立刻猛然擡頭,隨即臉色變了變,顯然她是認識我的,我瞅她也依稀有幾分眼熟,應該是我上次跟孟姨來談判的時候見過。
“你稍等。”姿色平庸馬上拿起電話撥號,隨即小心翼翼地說,“王總。那個……那個……”她偷偷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想該如何措辭,最終不冷不淡地說,“那個寶華集團的少總現在在我們紅歌匯。他說他想見您。”我就聽電話裡不知道喊了句什麼,不過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姿色平庸戰戰兢兢地把電話遞給我,“我們王總要跟你說話。”
我接過電話道:“王總,你好啊。”
王二財氣急敗壞道:“姓龍的。你敢告訴我你在哪嗎?”
我失笑道:“這姑娘沒跟你把話說明白嗎?我就在你們紅歌匯呢。”王二財這是氣糊塗了。
他愣了一下道:“你什麼意思?”
我平心靜氣地說:“前段時間大家鬧了些誤會,我來就是想解釋清楚,主要是想跟你陪個不是。”我又補充了一句,“我是一個人來的。”
王二財冷冷道:“你就在那等着。我馬上來見你。”
姿色平庸放下電話領着我上了樓朝包廂走去,在走廊裡我和一羣平頭黑衣男狹路相逢。他們帶着簡單的行禮,刺青從領子和手腕上露出來。從派頭和舉止上來看絕不是一般的混混,其中有人抱怨道:“老大什麼事這麼急着把咱們叫回去?”另一個道:“快走吧,老大昨天夜裡的原話是叫咱們即刻動身,以後沒他的話絕不許踏上寶華集團500裡以內的地盤。”先前那人道:“那不是認栽了嗎?跟王二財怎麼交代?”原來是海河幫的一羣頭目。
我和他們擦肩而過,我笑嘻嘻地道:“幾位走啊?”這些人見我面生,又不知就裡,淡淡地點了點頭,一刻不停地趕奔海河去了。
我到了包廂落座,頻頻看錶,15分鐘以後王二財還是全無動靜,我的着急不是單刀赴會那種緊張,而是真着急,我要把這邊的事情擺平然後一心一意地返回聯邦大陸給蘇競治傷,如果放在以前,王二財和馮八爪的野心也許會給江湖帶來腥風血雨,但是現在這點狀況完全不在我的考慮之中,這種事瑣碎、煩心,但真的已經算不上什麼大事了,這就好比巴頓將軍在二戰期間因爲孩子在幼兒園和別的小朋友鬧彆扭就被老師叫回國訓了一頓一樣,我的心情就是既哭笑不得又心不在焉,急着要安撫好對方一家三口再奔赴戰場。
這時有人躡手躡腳地潛進包廂,他手裡拿着一個奇怪的暗器,還沒等我看清是什麼,就聽“嘣”的一聲弦響,一枝弩箭激射向我的心口,我用一根手指把它彈飛,詫異道:“是你?”
如果不是他手裡的東西,我一定沒這麼快就認出他——此人正是段天涯剛來時帶的三個殺手同夥之一!
他見我輕描淡寫地避開了他的暗器似乎也很吃驚,下意識地飛身撲上,用掌緣切向我的咽喉,我抓住他的手往下一按,輕易地把他壓在地上:“你要不出現我都快把你們忘了——你們怎麼沒跟陸人甲回去?”
殺手一這時才反應過來,他扭過脖子驚恐地看着我,顫聲道:“你已經……”
我笑道:“對,你已經打不過我了,說,還有兩個人在什麼地方?”
殺手一在人情局勢之後明白任何反抗都只能是徒勞反而冷靜了下來:“說了你能不殺我嗎?”
“魏無極我都不屑殺,你夠檔次嗎?快說!”
殺手一汗流滿面道:“他們……他們去找你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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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是一個女讀者的先生打的,他說很冒昧給我打這個電話,他的太太一直很喜歡我的小說,不久前重病住院,傷痛時還經常翻看幾頁,他就是想替太太跟我說聲謝謝,也了太太一個心願,我並不擅長安慰別人,只說了些你要堅強之類的廢話,還說下次更新時發一個祝福帖幫他太太祈福,但是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告訴我他太太已經走了,除了再次感謝之外還是感謝,我永遠忘不了這位老公兩通電話裡的數度哽咽,心裡一陣惘然,我從沒想過以這種方式丟失一個讀者。這位女讀者名叫陳旭蘭,應該還很年輕,願她一路走好。
最近一直在和疾病接觸,從岳母到陳旭蘭,我走在醫院的走廊上,看着滿臉焦急的病人以及家屬,經常習慣性地走神,我跟老婆說,我以前覺得李白比杜甫更有才氣,但是近來卻漸漸覺得杜甫更爲偉大,就因爲他的那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如果誰能教天下人都無病無災那真是最大的功德。
通過陳旭蘭的事情,我忽然意識到寫小說對我而言不但是餬口的手段,還有責任在身,我不是醫生,無法替人消除病痛,但我也許能寫一本快樂的書,讓那些飽受病魔摧殘的人無奈之餘笑幾聲也是莫大的貢獻,最近更新情況又不好,是我傲嬌了,我覺得混搭又到了一個瓶頸,不想寫出一堆垃圾來湊數,每當這時我就不敢再看評論區,自暴自棄地厲害,非得等下一個能促動我繼續寫下去的動力,現在這個動力找到了。
第一次囉囉嗦嗦寫了一大堆,算是從混亂到混搭的一個總結。我總想把事情做得最好,這也是一種野心,請你們相信小花,混搭也許已經做不到最好,但我一定努力讓它越來越好,因爲還有責任。
謝謝所有讀者朋友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衷心祝大家平安,快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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