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於右手是這樣,我自從到了聯邦大陸以後,用劍騎馬拉繮繩都用右手,自然很快就起了一層老繭,完全沒有別人想得那麼……複雜。
黑吉斯軍猶疑不定,齊國和女兒國盟軍歡聲雷動,就在這時從對面飛快地閃出四條人影,他們一瞬而至,我隱隱感到不妙,剛要提醒城上士兵小心,葛峰已經在數十丈外朝我拍來一掌,一股龐大的壓力撲面而至,我急忙把右掌迎了上去,與此同時,鐵倉、竹葉、魏無極三人也一起出手,擊來的劍氣分成四個波段襲來,我用盡全力地打出一股劍氣,城頭之上立刻發出一連串劇烈的氣團爆炸,我身邊的雉堞和城磚都大塊大塊地剝落,不少齊國士兵一聲不吭地掉下城頭,城上其他人也被震得呆若木雞,竟連基本的閃躲也忘了。
葛峰不等魏無極的劍氣被我抵消,已發出第二波攻擊,其餘三人隨着他的頻率一字排開遙相呼應,我只靠單手抵擋頓時相形見絀,我一邊拼命揮掌一邊大聲道:“所有人都給我下城去!快!”城頭爆炸連聲,士兵們這才如夢方醒,紛紛跑下城樓,我腳邊的城牆轟隆一聲,帶着無數的磚塊和泥漿塌陷了下去,原來的地方被豁開了一個足可供兩人穿行的大洞……
四大國師不住變換方位,他們在城下一時晃到左一時晃到右,手上的劍氣卻是一刻不停地砸上來,我只有竭力奔跑跟上他們的步伐,否則整條城牆勢必要被他們的掌力打垮,饒是如此,城頭在我們五人的劍氣盪滌下就像一道泥沙壘就的土牆經受着暴風雨的衝擊,人們眼看着它一寸寸矮下去,卻一籌莫展。
葛峰等人從北邊的城牆起一直打到城門這才收手,站在一箭地之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卻不說什麼,待了片刻之後便隱沒在兵叢之中,黑吉斯士兵個個耀武揚威大聲鼓譟,好像在嘲笑我們一樣,但是也不再攻城,很快收了兵。
我右手痠麻不已,忍不住憤憤罵道:“這四個老王八蛋!”
蘇競走上道:“四大國師這是在向我們示威。”
束州城牆經過這次劫難以後變得千瘡百孔,雉堞被打得呈現犬牙交錯的形狀,不斷有泥土石塊簌簌落下,最嚴重的是靠近城門地方的牆體上裂開一條巴掌寬的縫隙,像是開了一隻巨眼,望之觸目驚心。原本青石築就的城牆瞬間就變成了危牆,別說防禦千軍萬馬,那樣子看起來就算給人踹上一腳都隨時有可能倒塌——束州已經是明確守不住了!
田闢彊呆呆無語,良久才苦笑道:“朕本來沒打算一城不丟,只是沒想到這麼快而已……”
說話的工夫,城牆仍在不住塌陷,此一役被石頭崩得頭破血流的都只能算是小傷,有的士兵掉到城下,一時不死呻吟不已,還有的被飛起的牆磚壓住,身子給壓成了兩截還在呼救,慘況不可名狀,強弱逆轉全在一瞬間,想不到易地而處,四大國師給盟軍帶來了不可估量的損失。
我看着士兵們悽惶的臉色,越想越怒,冷丁躍到半空,大聲道:“我給你們報仇去!”蘇競一把沒拉住我,急忙道:“小龍,別逞強。”
我陰着臉催動劍氣來到黑吉斯營盤正上方,也不管下面是什麼,手掌大開着朝下面罩了下去,澎湃的劍氣就像一隻被撐滿的大水袋,落地之後先是“砰”的一聲,隨後四散炸開,被激起的塵土最後才慢慢浮上,黑吉斯軍頓時人叫馬嘶一陣大亂,我快速在天際飄動,一邊不住往下連連揮掌,幾十裡的黑吉斯大營漸漸沸騰,就像是一窩被驚擾了的螞蟻。
我厲聲道:“秦義武、葛峰、魏無極,你們給我出來!”
四大國師循着我的劍氣飄然而至,見我正以摧枯拉朽之勢破壞他們的兵營居然並不理會,只是負手站在一邊靜靜觀望,直到我把下面一片空地拍成了一個大坑,葛峰這才道:“龍劍神的這口氣也該出了吧?再不停手我等就要不客氣了。”
我怒道:“爺爺怕你們?”說着照四人所在的位置就是一掌,葛峰做個手勢,四人一起出手,兩股巨大的劍氣在空中對撞,迎面而來的勁風把我帶得一個失足,險些掉下去。我心裡一寒,明顯感覺到手上和一腳一腿上的劍氣逐漸在向丹田奔流,剛纔那一趔趄就是預兆,長此以往,我不但劍氣會不斷減弱,更嚴重的問題就是說不定哪會就會掉下去……
葛峰見我不再動手,說道:“龍劍神,經過這一役,老衲可要舊事重提了,如你所見,就算有劍神鎮守,對守城士兵來說未必是好事,你我一起罷手如何?”
我咂摸咂摸嘴道:“你們四個劍聖換我們兩個劍神,我總覺得有點吃虧。”
鐵倉道:“這又不是菜市場買菜,你總斤斤計較幹什麼?”
我說:“本來行價是一兩銀子買四斤豬肉,現在你要我出二兩,我當然覺得虧!”
葛峰也不理會我話裡的譏諷用意,說道:“那也要看是什麼時機,如果貴府上有人急等着這四斤豬肉救命,龍劍神只怕也不能不買吧?”
“什麼意思?”
葛峰道:“我們四人每人都有單獨攻城略地的本事,蘇競重傷未愈,龍劍神孤掌難鳴,你每次只能守一城,這樣算下來還是你佔的利處多些。”
我咬牙道:“如果我就是不答應呢?我想殺你們的人可不一定非得等到你們攻城的時候。”
葛峰道:“這樣的話我們四人也只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們四個分別出手,所殺的人不見得就比你少,況且十七國聯盟是守方,每破一城力量就弱一分,你每去大殺一場我們就連破四城,到最後你未必能殺光我們,十七國卻遲早有一天要被吃光,拼人頭的話,我們黑吉斯又怕誰來?”
我:“……”
葛峰又緩緩道:“依老夫看,龍劍神也並非殘刻好殺之人,我們四個也不是屠夫殺手,大家只是想法不同,又何必累及無辜?照龍劍神的說法,你我只能展開殺人競賽,豈不是像小孩子的賭氣行徑?”
葛峰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但我心知道理並不錯,劍神劍聖這種存在在常規戰爭中實在不能尋常視之,相互制衡在所難免,倘若青玄劍在還能多一分力量,可惜也落在了史府,而且我也確實不想多傷人命,這樣下去終非了局,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等蘇競傷好以後再看情況,目前只能答應他們的條件。
我說:“只要我不出手,你們四個也能保證不暗中搗鬼嗎?”
葛峰道:“這是自然。”
“好,我可以下一個承諾,自今以後黑吉斯和十七國聯盟的事我不再插手,你們也不許染指,否則大家只好拼個魚死網破。”我故意沒提洪烈帝國的名字,是話裡留了個小小的圈套,因爲如果洪烈帝國也加入攻城的隊伍,十七國無論在軍心上還是實力上肯定都不足以應付,那時我也只好跟這個昔日盟友大打出手。
葛峰自然明白我的用意,但還是說:“那就多謝了,龍劍神能順應天意,於你於我都有莫大的好處。”
我不再多說,返身飛往束州,就在黑吉斯和束州之間,洪烈軍紮下營盤,和前兩者呈三足鼎立之勢,也不知統帥是誰,我嘆了口氣,一路疾行,在登上束州城頭的時候還是險些絆倒,這也是我急着離開黑吉斯大營的原因之一——我的劍氣此刻正如從前那樣漸漸歸回丹田,在我落地的那一刻已經微弱得幾乎支撐不起我的身體了。
蘇競扶了我一把道:“你怎麼了?”
我小聲嘀咕道:“以前是盼大姨媽來,現在是怕大姨媽來,不過還好,不用全靠側漏了。”我丹田被封,劍氣注入丹田後便跟以前四處亂竄的情況是一樣的,不過好在這種情況總體上來說時間極短,所以我比起以前的狼狽,已經是鳥槍換炮了。
我把我和四大國師的約定跟老媽和田闢彊等人一說,田闢彊急道:“兄弟你不會不管我們了吧?”
我說:“當然不會,我正在想辦法。”
田闢彊拉着我的手道:“如今我齊國人心所向可都在你一個人身上,就算你不能出手,每次守城站在城頭其實也是一樣的。”
我只有苦笑,繞了一個大圈子我最後還是隻能當一個花瓶……
蘇競道:“小龍你覺察到沒有,葛峰他們雖然劍氣都很強,但其實四個人湊在一起也還不是你的對手,只是……只是他們每次好像都能靠某種陣勢平白抵消你一些劍氣,這纔打了個平手。”
我說:“你的意思是他們跟縛神衛有相同的地方?”
蘇競點頭道:“是的,單以陣型精妙來看,四大國師反不如縛神衛,但是因爲他們修爲都很高,所以彌補了一些不足。”
我問:“所以要想破他們的陣單靠劍氣是不行的?”
蘇競道:“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個個擊破。”
我攤手道:“大姐,你認爲你這個辦法別人想不到嗎?那四個老基友爲了防你這招想必吃飯睡覺都是在一起的,你是希望我在廁所伏擊一個老頭嗎?他尿我鞋上怎麼辦?”
這幾天真心是事多,所以更新不能像前些天那麼給力了,但是一天一章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