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在寺中正與虛雲下棋，兩人連續戰了幾日五子棋後，終於更進了一步，改爲跳棋。
不單單是兩人，兩邊還有一大一小兩個腦袋。
大的是地水，小的是火風。
地水兩腿支地，前腿趴在石桌上，大腦袋直接貼到了棋盤上，不時叫上一聲如同指揮，火風則是抱着棋子往棋盤上放。
如果有人全程觀戰，可以發現兩個傢伙和素問下的幾乎是一樣，素問走哪個棋子它們就走哪個，只是隨着與虛雲的棋子想交，兩個傢伙幾乎就走不動了，兩個傢伙還在試圖把棋子往前挪，不過卻每次都素問再笑着放回原處。
就在這個時候素問接到電話，看到是道衍就連忙接起。
“道衍師兄，如何？”素問問道。
帝都那面的情況還沒多少人知道。他也在等待道衍的消息。
“住持，方纔有兩人找過貧僧，貧僧卻發現一個有意思的事情。”電話那一端的道衍帶着笑意說道。
“道衍師兄請說。”
“這兩人很可能會抓到淨塵。”
素問聽到道衍的話微微一驚，淨塵他也惦記許久了，只是連尾巴都摸不到。沒想到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
“師兄說說到底怎麼回事。”素問連忙問道，同時起身站在涼亭邊緣望向西北方，那裡是帝都的位置。
見他沒注意，地水一爪子掃在棋盤上，頓時七零八落。
之後一屁股坐地上，尾巴搖個不停。
虛雲看到它的動作，大笑不已。
素問卻是在全神貫注的聽着道衍的講述。
“就是這樣，雖然摸不到那些人的尾巴，卻看到了這兩人的生機。若是貧僧沒猜錯，兩人遇到對方的可能很大。只是想要帶回來恐怕有些波折。”
“還有多長時間？”
“還兩小時五十分鐘見到對方，估計五個小時後就會有麻煩了。”道衍說道。
素問算了下，也就是說那兩人往回走一半大概就會被追上。
當機立斷道：“貧僧這就前往，想見他們已久了。”
說罷掛了電話，轉身衝着虛雲一禮，隨即身形就消失在涼亭之中。
片刻後，素問提着許久都沒動過的禪杖出現在山野之中，到了尋龍觀廢墟處轉而下山，幾乎在他剛到山下就有一輛車抵達，接上他直接前往帝都。
從東海到帝都有500多公里，哪怕是在高速行駛也難以按時抵達。
素問上了車後又撥打了另外一個電話。
……
河畔，徐樂一臉笑意的站在他身邊俯視河水。“淨塵，這稱呼沒錯吧？”
“厲害啊，太子的保鏢都能動。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畢竟那可不是催眠能夠做到的，石長青那樣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催眠的，你也沒那個機會。不過知道太多不一定是好事，我想着，還是將你交給陛下好一點。拿你的腦袋換我兩個的命，很划算。你是出家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拿你的命救我兩個的，不反對吧？”
“怎麼找到貧僧的？”淨塵轉頭看向徐樂，面色平和，語氣淡然，絲毫沒有因爲被抓以及被發現真實身份而着犯人所應該有的心理波動，比如恐懼，憤怒，失落等等。
彷彿就是在和人閒談一般。
如果不知道他做的事，只看他此時神態，徐樂倒真會以爲他是哪個大寺院出來的道姓高深的弟子。
哪怕知道他做的事情，徐樂也開始佩服他了。
“當然是有人指點。不然我們兩個，可沒那個能耐。”徐樂笑着道。絲毫不以兩人找不到頭緒卻需要其他人指點才能找到幕後之人而感到有什麼不好，雖然他是個聰明的人，一般來說越聰明的人越自負。
但他完全不這樣。他很善於借住其他人的能力，也能認得清自己。
“兩位命不該絕啊。”淨塵聽了徐樂的話笑了笑，神態真誠，似乎真在恭喜兩人一般。
以兩人的閱歷眼力，竟然在他眼中看不到什麼虛假。
“看樣子是的。不過還是得把你帶回去才行。還請走一趟吧。”徐樂說道。
劉向東在後面直接抓住了淨塵的手臂，雖然已經銬上了，但也怕他做出投河之類的動作，從一開始劉向東就沒有絲毫放鬆警惕。
“讓我再看看這風景好不好？”淨塵笑着看向徐樂。
“怕是你在等人吧？若是你等的人到了，倒黴的恐怕就是我們兩個了。”徐樂徐徐說道。
淨塵微微搖頭，不再說話，被劉向東從地上提起來後先是把鞋套腳上，才被兩人夾着上車。
犯人已經到了車上，劉向東總算是放心了許多。
方纔雖然沒說幾句話，但已經確定此人就是犯人了，方纔淨塵並沒有反駁，就證明了此事。
劉向東覺得自己能夠繼續看着兒子長大，給父母送終了。不過之前還有5個小時的路程，將人送到陛下面前才行。
上車之後劉向東幾乎把注意力全部集中，時刻注意着周圍和身後兩人的動靜，生怕這一路上出什麼差錯。
淨塵從被夾着上車就沒說過話，過了好久纔開口道：“是道衍指點你們兩個的吧？”
也不等徐樂回答：“能指點你二人的也只有他了。”
劉向東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看來這些宗教人士確實有了不起的地方，也互相都知根知底。那個和尚竟然真的能夠在數百里之外就知道他在哪，而他也很快快就能猜到對方。
“倒是我疏漏了。他找不到我，卻能看到你們兩個。想必也是因爲如此你們才能找到我，我倒是不冤。”
“那你猜猜看，你到底能不能見到陛下？”徐樂突然問道。
正在劉向東聞言一驚，徐樂這話是什麼意思？
隨後更加警惕起周圍來。
“這個貧僧可說不好。就要看那素問來的是否及時了。”淨塵微笑說道。
“他肯定不是來救你的。”
“他應該很想看到我死。”淨塵毫不介意道，隨後看向徐樂：
“你們兩個其實才是錯過了機會。只想保着保命，卻是做了錯事。不想着人生短短几十年，生又何歡，死亦何苦？還不如隨我一同，去那淨土佛臺。”
“我還不如去找那淨心寺住持素問。”徐樂認真與他探討道。
“不同的。我能給你，他卻給不了的。”淨塵搖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