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小白自然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上山燒香，正殿沒人。聽到聲音找了過來。
不過素問卻根本沒問，看那胖子抱着的盒子也只是掃了一眼就過去了。
而對面的侯小白在不住打量素問，比網上最早流傳的照片要黑瘦了很多。而且剛纔那一身肌肉，硬接棍棒的樣子總是浮現在腦海中，和現在素問平和的氣質不相符，總讓人感覺有點怪怪的。
一身肌肉的武人和眼前這個一臉平靜的和尚，總感覺不像是一個人。
“兩位是要上香？”素問說着將兩人引向正殿。
侯小白連忙點頭。“是，是的。”
到了正殿門口，看到一道身影盤坐在佛像之前的蒲團上。
素問有些意外，本以爲道衍不在，兩人才會找到後院去。沒想到道衍就坐在這裡。
侯小白和二胖也嚇了一跳，剛剛過來明明沒有人的。
“道衍師兄。”素問衝道衍施禮。在外人面前，他都是以師兄弟相稱。
道衍也微微一禮。
素問隨即閃身讓開身後兩人。“這兩位施主前來上香，錯走到後院了。”
道衍喊住準備離開的素問。“主持不如先等一等。”
主持疑惑的目光看過去，迎接他的只有微笑。
侯小白本來就不是爲了上香來的，不過到了這個時候總不能直說自己是來直播的。何況寺院裡上香這些東西也是他要直播的一部分。
“不知道這上香應該怎麼做？”
道衍眼皮不擡，默然不語。
素問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便指着旁邊一個香案說：“香在此處，自取去香鼎燃上就是了。”
侯小白張嘴問道：“要錢麼？”
“上香是禮佛，要什麼錢？”素問反問。
侯小白來之前已經在網上了解過其他寺院的情況，心中對於要問什麼有了腹案。
指着香案上的普通檀香說道：“不知道有沒有大一些的。”說着用手比劃一下。要知道在一些寺院最大的香有一人多高。
“只有這種。”素問淡淡回答。
侯小白聽了這話拿了三支香點燃到門外插在香鼎裡。
回了大殿又問：“往這功德箱裡捐錢真的有功德麼？”
素問垂下眼瞼：“自然有功德。”
侯小白又問：“可功德我們看不見摸不到，怎麼知道有沒有？”
素問又說道：“什麼是功德？”
侯小白語塞。一直以來功德就是一個概念，所有人都覺得一個人功德多的話會有好處。可到底什麼是功德？
“功是善行，德是善心。你佈施了錢財，供養了和尚，修繕了寺廟，自然是有功德。”
素問看道衍仍然沒反應，便解釋說道。實際上來的香客，99%都不知道功德到底是什麼。總覺得功德就是自己佈施寺廟得到的回報。實際上功德是因，卻不是果。
“那我給乞丐錢是不是也有功德？”
“自然也是功德。”
“那我又何必專門跑到這裡來？在街上給乞丐錢就行了。”
侯小白這話難聽，就是將和尚與乞丐放到一起了。
“信衆禮佛，求的是喜樂平安，身體安康。佈施香火，是與所供養僧衆結成因果。你若要這麼說，貧僧也無話可說。”素問淡淡道。實際上禮佛是自己的事，又何必別人舉出種種好處來。
侯小白回頭看了下二黑，二黑比了個手勢。
侯小白頓時明瞭，觀衆已經超過12w，心中更是興奮。
“我若禮佛，佛可以保佑我平安麼？我佈施了香火，供養了你們，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侯小白的話語更加尖銳。
只是盤坐的兩人毫不動氣。
世上之人，林林種種，什麼樣的人都有。若是信衆，自然會想明白。若是不信，也沒必要多費脣舌。以二人的佛法修爲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侯小白看二人不語，以爲兩人詞窮。趁勢說道：“我若要發善心，隨便找個乞丐，或者捐到紅十字協會也一樣。又何必禮什麼佛，佈施什麼功德？”
本想來直播寺院實際上的生活，沒想到靈機一動將話趕到這裡，若是今天問倒了這兩個和尚，其中一個還是前段時間在網上傳的沸沸揚揚的最帥的和尚。
侯小白覺得自己要紅了。心裡甚至有些覺得這些和尚也不過如此，只能騙騙無知鄉民。
此時直播間也鬧翻天了，所有人都在看二人怎麼回答。
一些不信宗教的人更是將禮物刷的飛起。
道衍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靜，像看着頑皮的孩童。“你若是佈施了，自然知道會有什麼好處。”
侯小白冷笑，怎麼，這還想騙點錢不成？
從兜裡掏出一百，扔進功德箱裡。看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道衍又垂下眼瞼：“施主下山後便知。”
“神神道道的，搞什麼啊。”
“估計也就能糊弄些愚昧的人了。”
“從此佛教一生黑。”
“那個和尚的肌肉還是很吸引人的，想想都流口水。”
屏幕前的觀衆對此大失所望，對於佛教的感官差到了極致，人數從12萬掉到了9萬多。
連一些原本半信半疑的都路人轉黑了。
侯小白看目的已經達到，冷笑着招呼二黑離開。
“施主路上還是要小心纔好。”
侯小白猛的回頭：“你什麼意思？”
道衍閉目不語。
“裝神弄鬼。”
侯小白扔下一句就離開。
出了寺院，他才正對攝像頭說到：“今天的直播大家都看到了，所謂的新華最帥的和尚，所謂高僧，也就這麼回事。依靠人的愚昧信仰與無知來騙取錢財。對此我很失望。”
直播間中又是一片刷屏。
大部分都是支持侯小白，有小部分也對淨心寺的情況表示失望。
關了直播，侯小白才問二黑：“今天數據怎麼樣？”
二黑伸了個大拇指。
最近一段時間收視率都是在3萬左右，今天最多時達到12萬，平均也有8萬左右。
禮物也比之前一週還多。
“你說下一次直播我們去道教怎麼樣？”侯小白出了淨心寺就將之拋之腦後。只是一次直播而已，他既不關注素問在網絡上引起什麼事，也不想去了解佛教。反正賺錢了，提高人氣了，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我看行。”二黑同意道。“白瞎那一百塊了，好歹還夠擼次串。”
侯小白笑道：“我們賺回來了，不是麼?”
兩人開車前往市裡，到了一個轉角的地方，一輛大貨車搖搖晃晃的衝了過來。
二黑眼睛瞪圓，猛打方向盤，接着感覺到一股巨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侯小白本來在用手機查找周邊有名的道館，突然車身猛的轉彎，好在身上綁着安全帶，纔沒被甩一邊去。
下一秒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撞擊，整個人隨着車身翻騰。
“路上小心些。”他的腦海突然浮現出道衍說話的一幕。
素問掛掉電話，看道衍沒有解釋的意思，便起身回到後院。
反正按照道衍的話，他已經給120打電話了。
至於兩人會怎麼樣，反正道衍既然交代了，那就死不掉，也就不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