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8日，距離賭戰還有5天。
素問將手中的白蠟棍放到牆邊，提起合金製作的禪杖施展一遍瘋魔杖法，或掃或砸，氣勢逼人。站在遠處觀看的一龍等人都覺得一股勁風撲面而來。
“鐺”，一杖砸在地面上，一塊石板被擊得粉碎，碎石四處崩飛。
收杖而立，素問長出口氣。經過這段時間的苦練，鷹抓功已經升級到中級，而瘋魔杖法也達到了初級，短時間內不可能再有什麼進步了。
吳中旭在遠處看着一龍幾人湊到素問身邊，話音隨着風聲飄了過來。
在寺院已經快一個月了，身體狀況比以前好了不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上隨着鐘聲起牀，聽衆僧早課，跟着衆僧一起吃飯，白天就在寺裡發呆，有時也會想要逗逗糖豆和和阿甘阿布，不過他身上充斥着陰煞之氣，兩狗一熊都躲得遠遠的。這方面動物比人類要敏銳的多。
在這裡呆着很舒服，沒有外面那麼多事情，不用擔心哪一天被人賣了，或者警察找上門來。
雖然他是外人，但衆僧對他很和善。讓自幼就出來闖蕩的他心裡有着一股暖流。
午飯的時候行德告訴素問一件事，這兩天在後山幹活的工人發現有熊的蹤跡，而寺院後牆外也有熊的爪印留下。
素問沉思一下讓行德告訴工人不要傷害那熊。
應該是糖豆的父母來尋找孩子了。此時已經四月底，草木開始發芽，熬過了一個冬天的動物都出來覓食，山上的野獸也能找得到食物，不用再擔心餓死。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只是在後院外打轉，而不嚎叫，但素問覺得是該將糖豆送還回去了。
轉頭看向一龍，“晚上把糖豆送回去吧。”
一龍聽了這話低低答應一聲，情緒很低。這幾個月來就他對糖豆最爲喜愛，投入的心血極多，晚上都經常看上一眼纔回房間睡覺。雖然知道早晚會有一天，但仍然很是不捨。
雖然一龍是俗家弟子，但一起生活這麼久，素問已將他當真正弟子看待：“你心裡不捨，這是執念。你可以愛，可以恨，但不要有執念，該放下就放下。我們修行就是爲了消除執念，你們在世間走動也該是如此，一切隨緣而至，隨緣而離，不要強求。”
“師傅，我知道了。”一龍答應了一聲，情緒仍然不高。畢竟人都是有感情的，都會不捨，難過，各種情緒，哪有那麼容易放下。
晚上素問翻上院牆，坐在上面。四月的晚上仍然非常的冷，但對素問已經影響很小。
稍遠一點的地方有着光亮，那是這兩天才組裝的兩個鐵皮房，給在山上工作的工人居住。
也不知道那熊會不會來，什麼時候來，素問仰頭看向星空。
浩瀚的星空總會給人一種震撼的美感，讓每一個人都感到敬畏。想到肉眼所看到的星空不知道是多少億年以前的，現在那些星體不知道是否還存在，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又突然想到那日墓穴下殭屍所留下的那一句：“長生”。生死間有大恐怖，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帝王豪傑，才智高絕之輩都在求索這二個字，最後只留下無盡的遺憾。
不知道世上是否真有求得長生之人，那些佛陀菩薩又是否超脫了。如果真有，他們又在哪裡？
不過素問估計答案多半是肯定的。天人系統也許還有別的解釋，可魯智深道衍等人的來歷，除了神佛之外就很難解釋了。
而且魯智深懷素他們很明顯在某一個地方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不知道是不是也可以算作長生。
想夠了，就把腦子放空，靜靜的感受山上的氣息，或者說是自然的味道。可惜後山的叢林被毀掉很多，聞不到什麼清新的氣味，反倒是一鼻子的很雜的味道，有汽油味，火藥味，以及其他的味道。都是白天的時候後山施工留下的味道。
等了不知道多久，一條黑影在山上出現。一步一步向山腰處來。
待到近了，能看出是一隻成年的黑熊，體長一米五左右，有些瘦，脖頸處有一道白色的月牙痕跡。
黑熊在距離素問十幾米的地方停下，低低嘶吼了一聲。
“稍等片刻。”素問將手掌向下壓，也不管對方是否能聽懂。
黑熊卻好像聽懂了一樣，在原地蹲坐在那裡，又低吼一聲。
素問見到它的樣子笑了笑，一口牙齒在黑暗中顯得很白，摸出手機給一龍打了個電話。
一龍此時正坐在土房裡，手中拿着糖塊餵給糖豆，一隻手摸着它身上的毛髮。
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他立刻就感覺到了。
臉上極爲不捨，可白天就已經知道這個結果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或者後天。糖豆早晚要回到屬於它的山林之中，它也屬於那裡，廣闊的山林纔是它的天地。
輕輕摸摸糖豆的腦袋，最後還是咬着牙站起來。“糖豆，送你回去。”
糖豆看着他發出嗚嗚的聲音，以爲他又要回去睡覺了。一龍經常都是這樣，晚上在這裡陪一會兒糖豆再回去睡覺，只是今天格外的晚一些。
一龍輕輕拍拍它的腦袋，走了幾步，又轉身衝它招手。
這個動作糖豆還是看得懂的，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湊到一龍腿邊抱着他的腿人立而起，張着嘴要吃的。
“就知道吃。”一龍摸摸它的腦袋，將一塊糖撕開糖衣塞到它嘴裡。再次拍拍它的腦袋讓它跟自己走。
一人一熊走在寺院裡，一龍的腳步很慢。
不過就這麼大的院子，再慢也很快就走到了。遠遠就看到素問坐在牆頭，面朝白雲山。
“師傅。它該走了？”一龍多希望素問說它的家人沒來，回去睡覺吧。
可素問還是點了點頭。
一龍見此只得將糖豆抱，又將鼻子靠在它的腦袋上深深嗅了一口，又將臉埋在毛髮中蹭了蹭，才一臉決然的將糖豆遞給素問。
遠處的黑熊看到糖豆被素問抱起來，嘶吼了一聲，向前走了幾步。
糖豆在素問懷裡正在掙扎，聽到吼聲也跟着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
素問抱着糖豆從牆上一躍而下，將糖豆放在地上。
黑熊湊過來在糖豆身上聞了聞，又吼了一聲。
糖豆也拱拱黑熊，叫個不停。
見到兩隻熊相認了，素問轉身手在牆頭一搭，人就翻了上去，再一動就消失在牆頭。
“走吧。”素問拍拍一龍對他說道。
一龍又聽了聽外面兩隻熊的叫聲，纔跟着素問往回走。
“若是有緣，還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