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爲什麼突然會想到席心怡……我原本以爲，她不過是強弩之末勢而已……”
李斯壓低聲音，小心的問着。
後座的慕煜塵正擡手輕柔着有些發酸的眉心，聽到李斯這麼問，清俊的臉上頓時扯過一道淺淡的漣漪，清冷的笑容如冷月傾瀉的清輝，“不然你以爲我當初爲什麼不願意直接將她跟悅影抹平？阿莫之前就查到過，這個席心怡跟文先生似乎有些交流，我之前也試探過席心怡，文先生似乎是對她作爲一個隱形軍師的存在。”
“少爺，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這席心怡有牽扯上了文先生？古齊昊嗎？”
李斯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妙，越是往前探究，就越是覺得這潭水之深。
“我不確定之前在隧道里你們少夫人在隧道里被堵住，是不是跟席心怡所知道的這個文先生是否是同一人，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去年在b市的那場車禍意外，還有隧道里堵住你們少夫人的文先生，應該就是古齊昊。他一開始，應該就是針對我的，到現在，你們少夫人也被牽扯進來。”
“他到底想做什麼？”
李斯皺起眉頭。
慕煜塵臉上倒是鎮定淡漠無比，然而眼睛裡分明是有些寂寥之色。
“我的直覺是，這其中的利害，應該不僅僅只是我個人，古齊昊他在下一盤大棋，我估計也是他棋盤裡的一顆棋子。”
慕煜塵沒有在往下說，只是轉過頭，淡漠的看向窗外--
他沒有告訴李斯，這一切，估計從二十多年前就開始了。
沉默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慕煜塵接了，是遠在b市那邊的阿豹打過來的。
“少爺，古齊昊的組織樣本拿到了，跟凌詩小姐的組織樣本已經分成了幾組，一同匿名送往國外的幾家權威的醫院研究所進行鑑定，相信不久就能有結果。”
阿豹謹慎的聲音傳來。
慕煜塵聽着，繃緊的臉色沒有緩和半分，眼中的憂慮之色甚濃--要怎麼說，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好，你就呆在b市，盯緊。”
“是，少爺！對了，少爺，古齊昊昨天離開b市了，查到他去了法國。”
法國？
慕煜塵目光暗沉了一下，隨即應道，“他你就不必管了，盯緊黛麗絲就行。”
“是！”
簡單的通話很快就結束了，慕煜塵也合上了手機，思量了片刻，便開口道，“去一趟法院。”
法院？
李斯愣了一下，問道，“少爺是想去莊院長那裡嗎？今天是週末……”
“不礙事，直接過去，她今天應該在那邊。”
前些天聽莊舒蓉說她要離開z市去哪裡學習一趟，這些天估計要趕着把手頭的工作忙完，所以現在應該是在辦公室的。
一個小時之後，z市高級xx法院，副院長安靜整潔的辦公室內。
莊舒蓉正坐在辦公桌前，一絲不苟的批閱着跟前的文件，秘書突然過來敲門。
“進來！”
被打算思緒的莊舒蓉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一邊扶着眼鏡，一邊應道。
“莊院長，盛世的慕董來了。”
秘書這話落下，莊舒蓉當下就擡起頭，有些驚訝道，“阿塵？快讓他進來！”
慕煜塵是很少會過來找莊舒蓉的，一家子其實都很低調，很多人也都不知道這慕煜塵跟莊舒蓉的關係，更不用說莊舒蓉這剛來沒多久的秘書。
莊舒蓉擱下了手中的文件，摘下眼鏡，也緩緩的起身走了過來。
“你怎麼過來了？夏夜跟小城怎麼樣了？這幾天有些忙，也沒過去看看。”
莊舒蓉一邊吩咐秘書泡茶，一邊關切的望着慕煜塵，素來嚴肅的臉上難得的浮起一絲柔和。
“他們都很好，下個週末會讓帶他們回老宅一趟。休息日，在家裡忙活不行嗎？你跟爸都是工作狂。”
慕煜塵淡淡的說着，語氣裡，怎麼聽着都是有些疏離的意味。
莊舒蓉聽着，倒是有些莫名的難受了一下，隨即才一笑，“過些天要離開一趟，你爸忙活着城市新規劃的事情，這段時間有些忙，你這邊是不是有什麼需要……”
“沒什麼大事，就是有些事情想跟媽瞭解一下。”
慕煜塵對着端茶上來的秘書輕點了一下頭，然後纔看向莊舒蓉，“昨晚上夏夜跟我說了，你跟她提過之前跟凌天小時候的事情，讓我忽然想起好些事，想跟媽你聊一下。”
凌天……
說起這個名字，莊舒蓉眉宇間莫名的浮起一道悵然，精銳的眼睛裡也不可避免的泛起了一抹複雜。
“阿塵，過去的事情，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凌天的事情不怨你，你不需要承擔這些，你也沒有做錯什麼事情。”
莊舒蓉遲疑了一下，便開口勸道。
慕煜塵沉默片刻，低頭抿了口茶，也沒有接過莊舒蓉的話，倒是淡淡問道，“媽覺得凌天如何？我記得，他之前跟你還算是比較親近的。”
“阿天……唉，他很聰明，但是性子卻是遺傳了你姑姑，有些優柔寡斷。我知道他跟你並不對盤，你們雖然是兩兄弟，但是你們之間的隔閡很深，每次你們之間有了矛盾，我也多半是向着他的。”
莊舒蓉說到這裡的時候，心裡也不可避免的泛起一些愧疚，默默的看着跟前的慕煜塵，嘆息道，“我跟你爸都有些對不起你，也算不上一對合格的父母。但是你姑姑……”
“沒事，我不是要追究這些，你跟爸都很好，沒有什麼所謂的對得起對不起。我跟凌天大多的時候，理念本來就不一樣，我也知道他一直都對我存在偏見，但是我不知道我在哪裡做得不好。”
“阿塵，那不怨你。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你從你外婆家裡抱養了一隻藏敖？”
莊舒蓉問道。
慕煜塵點了點頭，深眸裡也染上些許的恍惚，“自是記得的，那隻藏敖還是我跟外公打賭贏來的，抱回家之後，凌天跟凌詩也都很喜歡，它也陪伴我們度過了好長的一段快樂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