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周子墨給過來的地址找過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周子墨自己包了一個隔間,在高邊的角落裡,隔着一道竹簾。
坐在這個位置能看到下方城市那絢爛的燈火,也可以看到酒吧裡舞臺上的表演。
桌上已經放着一個空酒瓶,還有另一瓶已經倒了一半,另外的兩瓶還沒有打開。
點的都是威士忌這樣的高度數的酒。
“來了!”
看到慕煜塵掀起竹簾,周子墨很快便也取過了一旁的空杯子,給他倒上了一些。
慕煜塵倒是默默的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家裡陪陪老爺子嗎?”
周老爺前段時間身體情況就不太好,不過最近是恢復了一些了,就是因爲擔心周子墨的。
年紀一大把了,別說小曾孫了,連孫媳婦都沒見着人影,老爺子出去跟人家說起這些事情,酒杯氣到了,回來又是忍不住一陣大發脾氣,高血壓犯了。
“他恢復了一些,現在身體狀況好很多了,慕爺爺那邊怎麼樣了?”
周子墨端起酒敬慕煜塵。
“好一些了。”
慕煜塵也端起酒,兄弟二人碰了一下杯,才漫不經心的喝着。
“蘇辰跟齊磊都指望不上,只能喊你過來陪我坐坐。”
周子墨擱下杯子,有些煩躁的點了一支菸,深深的吸了一口,瀰漫的煙霧之中,見他又開口道,“我見過秦蘇了。”
“嗯?”
聽到周子墨忽然說起這個名字,慕煜塵倒是有些驚訝,連忙擡頭看着他。
“還是跟之前一樣,不,應該說比之前更漂亮一些,但是也更加冷漠。我知道你們都挺驚訝我爲什麼一直記着她。”
周子墨說到這裡,忽然收住聲音,慕煜塵倒是等了好一下子,也沒有聽到繼續往下說。
“爲什麼?”
後面,慕煜塵還是忍不住問了。
周子墨吐了口煙,彈了彈指間的菸灰,靜默了許久,纔開口道,“除了她救過我之外,我……我輕薄過她……”
‘咳咳——’
周子墨這話一出,饒是淡定的慕煜塵也被嗆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周子墨……
“你說什麼?”
“我說我輕薄過秦蘇,就我們消失一天一夜的那個晚上,她被下了藥,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神志不清,後來,我就……”
周子墨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是有些難言的愧疚,“但是我那個時候卻把她當成了她……事後,下了雨,我揹着她在林子走了大半夜,累得精疲力盡,後面就直接睡了過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秦蘇也已經醒了,這時候對方的人也發現了我們,所以纔有了後來的那一幕。”
周子墨深深的吸了口氣,“她應該是不知道這件事的。我知道這件事對她特別不公平,尤其是那個時候,還把她當成了她,從那以後,我就不斷的告訴自己,我睡過的女人是秦蘇,於是,秦蘇這個名字就跟一顆種子一樣在我的腦海裡生根發芽,但是我……”
“所以,你這些年,等的人就是她?”
慕煜塵眯着眼定定的看着他,沉聲道。
周子墨搖了搖頭,又吸了口煙,然後纔將剩着小半截的煙支熄滅在菸灰缸裡。
“我也不確信自己是不是在等她,這些年也經常會夢到她,潛意識底下還是想着對她負責的,畢竟我……”
“你沒敢確定你自己的心意,更沒有明白她的想法,所以一直擱淺?”
慕煜塵皺着眉頭問道。
“這是一個方面的原因,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對那天晚上沒有一點印象了,但是從她對我的態度上看,她應該不會知道那個人是我。有的時候想想,還是看看她有沒有結婚吧。況且,我這邊也總不能真的就找一個女人來將就。”
這是周子墨第一次在第二個人面前吐露這樣隱藏得很深的心事。
說實話,這樣的事情,即便是慕煜塵也感覺到非常的不可思議!
他們還一直爲周子墨擔憂着,不想那麼多年前,他就已經把人家秦蘇給……
“你倒是挺不安分的!”
慕煜塵擱下手中的酒杯,緩緩的往身後靠了去,眯着眼看着周子墨,那眼神很是意味深長。
周子墨卻是有氣無力一般的回了他一眼,沉聲道,“你就別取笑我了,現在給我說說該怎麼辦吧。我倒是覺得你之前說的契約結婚應該挺好的,都有各自留着的餘地,主要是能對付家裡,然後趁這段時間……”
“這事情你就不要想了,你要敢婚內出格了,老爺子首先就要了你一條腿。”
慕煜塵瞥了周子墨一眼。
“那你覺得我現在能怎麼辦?我真不甘心就找那麼一個陌生的女人結婚了。”
周子墨有些煩躁的說道,擡頭又喝下了一口酒。
“既然如此,你爲什麼不找秦蘇?反正你已經染指了她,對她的印象也挺好,直接把她收了不是更好?”
慕煜塵淡淡的說道。
而,此話一落,周子墨當下就怔住了,也是在細細的思量這話。
“你說……她能看上我這樣的嗎?還有,要是讓她知道了我之前那麼對她,她會不會恨不得把我殺了?”
周子墨壓低了聲音,有些糾結的說道。
慕煜塵忍不住皺眉,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很有這個可能。不過,看到你這副德行,多半是拿不下的。”
“滾你的!我堂堂的墨少,英俊瀟灑,她怎麼可能看不上我?我這德行怎麼了?我在外行情也是很高的!”
周子墨一聽慕煜塵這話,當下就有些不爽起來。
“既然你想了,就早點行動,時不我待。另外,你對那位真的沒有感覺了嗎?”
慕煜塵微微直起腰身,問了這麼一句,目光自然是緊緊的鎖着周子墨那張俊臉。
聞言,周子墨倒是恍惚了一下,腦袋裡拼湊了好一下子,才能拼湊出那張遙遠的容顏來,一時之間也沒有說話,直到聽到慕煜塵那指節輕敲着桌面,他才緩和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