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米 大呆萌和精小呆萌(精彩!求票!)

呀!

寶柒不由自主的打個激靈靈的寒戰,渾身的汗毛倒豎起來。

這種心裡很詭異!

就彷彿人去醫院打針似的,如果那針頭一下子就扎進肉裡,也就痛那麼一下,該推藥推藥,該注射注射,算着時間該結束也就結束了。但是,如果一個針頭就那麼在肉皮上磨來磨去,威脅着它就要扎進去了,偏偏卻又總是不進,這種危機感,持續時間越長,越會讓人感覺到膽兒顫。

此刻,她的感覺就是如此。

靶心落入別人手裡,槍已上膛瞄得準準的,射不射擊都得看人的臉色。

條件反射的,她心裡毛噌噌的,細胞們沒處安放。

不過麼……

寶柒到底還是寶柒,哪怕過去了整整五年,哪怕她已經不再是十八歲了,骨子裡某些特質還是根深蒂固不會有太多改變的。關鍵時候,腦子裡靈光一閃,翻了翻眼皮兒,紅着臉就倍兒妖繞地睨着他。

“直接說吧,你到底想要知道什麼?”

男人危險得雙眸微眯,冷冷的哼了哼,沒有說話。

這個女人想要玩什麼心思,又怎麼能逃得過他的法眼?他自然不會相信她沒有聽清楚自己剛纔問的是什麼了。因此,他壓根兒不理搭她的反問,身體凌駕於她之上,將她的睡裙往上拽了拽,大手附上一團兒豐腴軟顫,脣和舌搜索着她的敏感目標——那粒耳珠兒。

不過幾下,他就擡起頭來,滿意地看着她差點兒崩潰的臉龐。:“你還真敏感,一碰就軟。告訴我,那些男人都怎麼幹丶你的?一次多長時間?”

說話間,他又惡劣地往前送了送。

寶柒受制於人的小身板兒條件反射的抖了抖,身上各處傳來被他撩動的麻癢觸感,迫使她聰慧的大腦走在了漿糊路上。但,好在理智尚有一息存在,穩了穩自個兒的心神,她軟軟地呵着氣兒。

“你這是特別想知道啊?!呵,偏不告訴你。不過二叔,你這玩女人的本事到是愈發見長啊?看來這幾年沒少在姑娘們身上歷煉吧?”

指頭捻了捻那一抹溼意,男人的俊臉陰沉得沒有了邊際,聲音冷冷,不受她絲毫影響,自顧自說。

“給你一個選擇題。”

“什麼選擇題?!呵……有點兒意思,說來聽聽!”只要能磨嘰時間,不讓他獸性大發,什麼都是好的。

睨着她狐疑的眉眼,梟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對着掌中的小果兒一捻一拉,再次將她嬌小的身體整個兒壓抑在剛硬的身下,姿態極其霸道,囂張,狂妄,像極一個能主宰人生死的神。

一字一句,說得清晰冷酷。

“一、要麼現在說,少吃苦頭。二、要麼上完了再說,苦頭就多了。三、要麼乾脆不說,等我查出來……到那時,就別怪我無情了。”

一道選擇題?!這是什麼狗屁的選擇題?!憋着一股子涼氣兒在胸口縈繞,苟延殘喘在他的指尖兒下,寶柒下意識的軟軟掙扎了兩下。

最終,只能無奈地勾起了脣角,輕佻地笑着,媚狀萬千。

“呵呵,二叔這選擇題還真是出得夠味兒,忒像你的範兒。不過麼,我還真沒有啥事兒怕查的。噗,你看看我這麼個人兒吧,透明得都快像一張紙片兒了,哪兒有那麼多事情可瞞你?如果你非要知道我一晚上和多少男人睡覺,噁心噁心自己,就去查唄……”

不承認,不害怕?

眸色沉沉地盯着她,男人好半晌都沒有說話。

不過,陰戾的面色未褪,很明顯可以看得出來,他壓根兒就不相信她的話。

但是,他卻也不再追問了,只是惡劣地捻了捻一朵紅梅,陰鷙的臉龐貼近了她的臉,鼻翼裡的呼吸越發濃重,帶着某種危險的訊息,陰惻惻地逼視着她。

“不見棺材不掉淚!寶柒,你知道最適合用來形容你的詞兒是什麼嗎?”

還能有什麼?!

寶柒心下發笑。好吧,在眼前這個霸道又冷酷的變丶態男人的面前,她至今還沒有被嚇得軟了腿,沒有心神俱滅,認真說起來,她覺得自個兒這些年來,小心肝還真是越來越強大了。

不明白他爲什麼一直都沒有問過,今兒偏偏要逼問自己的事兒,還‘舉着槍’像審犯人似的那麼野蠻。

但是,應對自如,眉眼生花,巧舌如簧,正是現在的寶柒——

“你不都說了麼?無恥,下賤,還有什麼?!喲,難不成今兒二叔你又開發了新詞兒給我呀?!趕緊的,說來聽聽?”

“兩個字——欠操!”輕彈了她一下,男人作勢就要貫入,聲音又冷又硬。

粗俗的兩個字兒一入耳朵,寶妞兒的臉不由自主漲成了兩團兒豔山紅。

心跳狂亂了,淺淺啜上一口氣,好不容易她才強壓下來從胸口升騰而起的怒氣。眉兒挑得更開了,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被冷冽和寒霜籠罩的男人。

肝兒顫了!

雖然連自己都能感覺得到身體在微微顫抖,但是她臉上卻是一直在笑的,帶着一抹輕挑的笑容,柔媚的聲音又輕又柔,噁心得像極了古時候窯子裡的老鴇子,似笑非笑比他還要邪惡幾分。

“二叔,你真是太瞭解我了。我就欠操!只不過,不欠你操!再者說了,你瞧瞧,這個地兒辦事兒,好像也不太合適吧?”

“嗯?”

‘嗯’字兒,男人壓得低低的,沙啞性丶感,意味兒格外悠長!

同時,隨着這個字兒出口,他的身體也隨即往下壓去,目光涼涼地盯着她,眼神兒深邃,陰暗,森冷,夾雜着宛如黑夜中沉寂出來的慍色,惱意,漠然,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嚥了咽口水,危機感越來越強,寶妞兒笑着小聲兒補充:“……蘭嬸兒說不定都已經醒了,咱二叔可是革命軍人,還是稍稍注意點兒形象,對不對?這當着別人的面兒又放槍又放炮的,多不合適呀?是吧?”

寶柒說着,拿眼神兒示意他,讓他看現在兩個人曖昧的姿勢。

雖然他的衣服穿得完完整整,但她的睡裙卻被撩至了腰窩以上,這種標準壓倒辦事的姿勢,即便小弟和小妹都沒有被暴露在空氣之中,但這種小動靜兒也太容易讓人產生遐想了。

換言之,此時此刻,衝鋒號已經吹響了,就等着深入敵境了——

聞言,冷梟沒有說話,依舊眸色沉沉地盯着她。

不反對?寶柒猜測。

抿着脣兒輕笑,她擡了擡手,做出了一個‘請起’的動作。

不料,冷梟不僅還是紋絲兒不動,反而更冷地看着她,意有所指的冷聲問:“你還操出國際水平來了。你說,哪兒合適?”

手指攥了攥,寶柒這會兒只想先擺脫兵臨城下的威脅,等暫時逃過這一劫再尋思其它辦法。

眉兒彎了彎,她笑得自然又大方,柔聲說:“嗯~?哦,對啊,哪個地兒,都會比這兒合適點吧?”

低下頭,冷梟湊近了她的臉,涼薄的脣貼近了她的耳廓。

“自願的?不是脅迫?”

心裡一怔,寶柒差點兒咬到舌頭,怎麼說來說去,有種鑽進了兒他圈套的感覺?

明明就是被他脅迫,怎麼着就變成了她自願?

腹黑的老奸詐老狐狸,這幾年來修煉出來的段位更高深莫測了,而他身下的摩丶擦更加‘生動逼人’了。

“不自願,你違約……說話不算話。”有點兒小小的惱羞成怒,她伸出手就狠狠推他,卻輕易就被他抓緊了手,高大精實的身體壓得彼此間沒有了一點縫隙。

目光冷冷地盯着她,在她劇烈的反抗裡,他始終鉗制住她的身體,脣貼着她,卻也不吻她,更沒有下一步的深入動作,如同一個擄獲了獵物的獵手,就喜歡看着獵物在自個兒身下掙扎。

“……籲。”

終於,她無力掙扎了,淡定的面色在掙扎之間紅嫣了一片粉澤,渾身發軟的仰倒在沙發上,喘着氣兒怒視着他。

一邊磨蹭着她化成了水兒的身體,男人一邊目光灼灼地問:“想不想我丶幹丶你?”

“不想!”寶妞兒底氣兒不足了。

緩慢地轉動着腰,男人將接壤之地磨着潤了又潤,“到底想不想?說!”

寶柒有點兒抓狂了,正如打針心裡,她真受不了這樣的半威脅半勾搭了,堵在門口的磨蹭讓整個徑內深處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渴望,有種想主動去吞丶咽的衝動。

“想……”喘一口氣,她放棄了,閉上眼睛,咬着脣,等待被既將到來那一刻。

豈料,沉得的壓迫感突地沒有了,男人突然抽丶身離開了,‘噌’地站起了身來。

水澤的眸兒微眯着望他,寶柒不明所以。

微垂着眸子,梟爺俯視着快要喘不過氣來的小女人,一副冷冽得讓人難以靠近的凜然姿態裡,竟然夾染着幾分難得的邪氣。

不過,他的聲音更邪,一邊收拾整理自己的衣褲,一邊兒漠然地諷刺。

“你說對了,我潔癖。操了你,我怕噁心!”

說完,冷着臉轉過身,揚長而去……

噁心?

衣裳不整的寶柒身體雖然得到了解放,心窩子上卻像被他給重重踹了一腳。

丫的,作出女性維護自尊的本能,她真非常想爬起來揪住他,然後,直接往他那張冷酷的臉上招呼一爪子。可是,理智告訴她,這樣可不就是她希望的。

現在,她終於知道了!

原來剛纔她嚇得肝兒顫的一齣戲,只不過是他在玩貓捉老鼠,他不過逗她玩玩,或者說看看她的笑話,其實壓根兒就沒有真想和她做。

也好!

忙不迭的從沙發上爬起來,她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大客廳,頃刻之後,收費好凌亂的衣服,火燒屁股一般回了臥室。

臥室裡黑沉沉的,牀上的小雨點兒呼吸淺淺的,睡得正香。

咯吱——

關上門的瞬間,她長吁了一口氣兒,後背貼在門上,想到剛纔那個陰陽怪氣的男人不由得越發糾結。

一會兒化身野獸表現得窮兇極惡,一會兒又變成冷塊兒冷若冰霜。他到底要搞哪樣?說起來磕磣,她覺得過去和他在牀上糾纏了那麼久,其實壓根兒就沒有真正瞭解過他,虧得她還自翊聰明。

一切回國前的美夢,全特麼變成了殘酷的現實。

生活,果然比小說狗血得多。

……

翌日清晨。

經過昨晚那番不死不休的大混戰,再經過早上這麼一遭,寶柒覺得越發認不清冷梟的真面目了。

冷冽的面孔下,到底是什麼樣的靈魂?

老實說,現在這個男人,真不能按正常的邏輯去推敲他。

因爲,當她帶着小雨點兒起牀下樓時,餐廳裡俊朗冷清的男人,像是昨兒晚上啥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看着她依然如故,對待小雨點兒更是一如既往的周到。

只不過,細心如她,還是發現了區別。

不管是昨兒回到帝景山莊的晚餐,還是今兒早晨豐富營養的早餐,全部都是出自蘭嬸兒的手筆。曾經和她在一塊兒時,每一餐都會親自下廚的男人,終究還是遺落在了記憶的時光裡。

他不會再下廚了。

寶媽曾經說過她的男人經。如果一個男人肯爲了你下廚,指定是打心眼兒裡疼愛你的。如果一個男人只肯錦衣玉食的供着你,也許是疼你,也許只是養着你。

她笑了笑!

轉念又想,這樣兒多好。

不用走心,不需要彼此託付節操,更不需要去維持一個什麼表象,即便非得和他呆在一塊兒,也容易了許多。

不以爲然的坐下來,她吃完自己那份兒早餐,想要去接過伺候小雨點兒的指揮棒,卻被男人冷冽的視線給瞪了回來。好吧,索性她也就住了手。清了清嗓子,跟他說正事。

“二叔,我一會兒要回趟家。”

擡起頭,淡淡地瞄了她一眼,男人沒有答話,示意她繼續說。

手指劃拉着餐桌的腿兒,她從容的解釋:“回去拿點兒東西,然後,我準備回一趟錦城。你知道的,姨姥姥養我一場不容易,她老人家病得那麼厲害,我……。”

原以爲要說許多好話才能得到他的允許,不料他只是漠然地替小雨點兒擦了擦脣,眉梢一揚就打斷了她的話,冷冷地迴應。

“行,回吧。”

寶柒不由得驚了驚,太過容易辦事兒反而讓她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真這麼好說話?不會吧。

果然,不等她尋找到答案,男人不鹹不淡的聲音就刺入了耳膜:“小丫頭留下來。”

“什麼?”

她渾身一震,完全不能理解地望着他,眉頭揪起來了。

要說剛纔只是吃驚,那她現在簡直驚得找不到語言來形容了,甭管是中文,英文,拉丁文,甚至是火星文,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鬱卒感和驚詫感。

第一反應,這男人抽了。

第二反應,這男人傻了!

而男人顯然覺得沒有必要給她解釋什麼,問了小雨點兒有沒有吃好,不看她半眼兒,直接抱起小丫頭就大步往餐廳外面走去,彷彿她就是一個隱形人兒。

丫的!

收拾她沒問題,這事兒關係到小丫頭……寶柒就有點兒惱了!

抽搐了一下脣角,她毛噌噌地趕緊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沒好氣兒地抻掇:“冷梟,你別這麼幼稚成不成?!小雨點兒跟我習慣了,她和你又不熟,你怎麼能夠照顧得了她啊?你要對我撒氣兒,等我回來不成麼?何必啊!”

望着她嬌俏的臉蛋兒上充斥着的焦急和怒火,梟爺非常的淡定,冽厲的面色半點兒不改,不過,細心的話就可以發現他微縮的瞳孔。

“跟着我安全。”

“安全?什麼意思?”寶柒不解,望天。

冷冽的黑眸掃她一眼,他的語氣簡潔,意思明朗:“有她在,你就跑不了。”

“我靠!王八蛋,敢情你是想把我女兒當成人質了,是吧?”

該死的!這次是寶柒情不自禁的第三反應。

急躁之下,她實在忍不住爆了粗,好不容易修煉了五年的淑女形象毀於一旦。揪着他手腕的動作,像是恨不得咬死他。

冷冷盯着他,男人的樣子看上去,沒有半點兒惻隱之心。

“你這麼認爲也成。”

毛了,慎了,慌了,最終,她還是釋然了。

輕輕地鬆開了手,望着他大步離去的背影,抓狂地捋了捋自個兒滿頭的長髮,沒有尖叫,沒有嘶吼,更沒有發瘋,而是乖乖的坐上了趕回冷宅的車,然後在途中給褚飛打了一通電話交待了一下這個情況。

心下鬱卒。

好在,不管怎麼樣,至少他是真心疼小雨點兒的,必然不會虧待了她。

另外,瞧着他請的那個育兒師也是真真兒的專業,說不定由她來做特訓,還真能讓小雨點兒的病情有所好轉呢。再且說,她這次回了錦城也真是說不準備需要呆多久,姨姥姥的病情在那兒擺着,她拖着小丫頭照顧老人,還真的有些不方便。

行了,就當免費找了個專業又金貴的託管機構吧,怎麼說來,都是她賺大發了。

她自我安慰着。

寶柒,還是樂觀的寶柒。

——★——

錦城。

一個人拖着簡單的行李下了飛機,步出機場大廳,寶柒嗅着好幾年都沒有感受過的錦城味兒,不由得微眯了眼睛。

天兒,可真好!

六月的錦城,休閒平淡得一如多年以前,總能讓迷失了方向的思鄉人找到歸宿感。當然,歸宿感的存在,離不開這座城市的大人小孩兒們習慣了的生活狀態。安逸,悠閒,無憂,簡單,錦城人的整個世界似乎都是由一壺清茶,一桌麻將,一個鳥籠,一個個小攤販推着精緻小吃的吆喝聲構成的。

錦城,是屬於生活的錦城。

剛剛走出熙攘的機場大廳,年小井的電話就來了,歸家感讓寶柒的心情無比的愉快。

接起來電話來時,如同一個離家多年的孩子走到了家門口一般,語氣輕鬆、自然,又愜意。

“喂,年大美女啊,何事兒召喚我呀?”

“小七,哪兒呢?”

“呼,錦城的陽光下,藍天白雲!”

“啊哦,你回錦城了?”電話那邊兒的年小井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平靜,但是寶柒還是非常敏銳精準地抓住了她語氣裡的重點——這妞兒,今兒好像有點兒煩躁?

一隻手穩穩的拖着行李箱,寶柒將手機夾在脖子間,理了理肩包的帶子,然後才又抓過小粉兒來,懶洋洋地享受着六月錦城的陽光,微着眼兒笑問。

“說吧,趕緊的,找我有啥事兒,不要吱吱唔唔的啊,忒不夠姐妹兒了。”

輕輕笑了笑,年小井沉吟了兩秒,放開了聲音,好像沒有剛纔那麼拘謹了:“小七,是這樣的。我媽她最近身體不太好了,我準備接她到京都來跟我一起生活。那啥,就想問問你,就褚飛那個四合院附近有沒有房屋出租的?!”

媽媽?房屋出租?

和年小井做姐妹這麼多年了,老實說,這還是寶柒第一次聽到她主動說起自己家裡的事兒。

想了想,她怕一時半會兒說不明白,索性拖着行李箱,找了個陰涼的地兒,屁股坐在箱子上,靜下心來,仔細聽她繼續說。

很快,她就明白了,這姐妹兒清冷的面孔下,還有一本苦難經。

年小井的家鄉在外地的S市,父親在前些年就因病亡故了,當時治病欠了親戚不少的債務。她家和範鐵家的情況正好相反,範鐵是母亡,只剩下一個做空軍司令員的爸爸。而她是父亡,只剩下一個做鄉村民辦教師的媽媽。

衆所周知,民辦小學教師的薪酬少得可憐,這些年來母女倆相依爲命,靠着這錢過日子,還要優先償還債務,日子過得十分的緊巴。但這位堅強的母親,還是硬咬着牙齒供了女兒上大學,可以說,真真是相當的不容易。

好在小井這姑娘爭氣,學習,工作一路如意,從上大學開始後就沒怎麼讓母親拿錢了。而退下了三尺講臺之後,年媽媽每個月拿着四五百塊錢的退休金,再靠着小井這邊兒的補貼,日子也算過得下去。

然而,這兩年下來,年齡越來越大,由於早年生活的辛苦,她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了。因此,孝順的小井想將年媽媽接到京都市來,跟自己一塊兒生活。

這個想法兒在有錢人看來很容易。可是,現實照進理想,豐滿就變成了相當的骨感。

京都市的房價見風在漲,用‘水漲船高’這詞兒來形容都嫌太屈了它,實在配不上帝都的氣質。像年小井這樣兒工資每月就那麼幾千塊錢,再加上寫書賺那點兒外塊,只能望房興嘆,賺的錢和房價比,九牛一毛都算不得。

至今她已經畢業兩年了,一個衛生間的錢都還沒有能夠湊得上,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大概就數自己那個京都市的戶口了,可偏偏那玩意兒又變不成錢。

畢業前她一直住在學校宿舍,畢業後她就住在單位的宿舍,一個人單身住宿舍倒也挺方便的。但是,現在她母親大人來了,就都完了。思來想去,她覺着還得先租套房子。而褚飛家那個四合院附近的房子,在京都市來說相對價值便宜點兒,租房也就便宜點兒,另一方面,想着離寶柒還挺近,所以就問問她,打聽打聽。

終於,她史上最長篇的話說完了,可是,依舊是隻字未提範鐵,那個進駐過她的身體包括心臟的男人。

自然,寶柒也不會去問。

兩隻腿兒交叉搭拉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她微眯着眼望着明晃晃的太陽,慵懶地笑了笑,直接就替褚飛拍板兒了:“小井,我看就甭租房子了。你和阿姨要是不嫌棄的話,索性就住到褚飛那個四合院去吧,他那地兒啊,東西廂房一共大十幾間呢,全空着的。”

“不行不行,那怎麼成。再說,也不方便啊!”年小井自然是不會同意的。

摸着額頭想了想,寶柒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的確也不太方便。

“那成吧,你直接打給褚飛,讓他幫忙張羅張羅!”

“不好吧?”年小井遲疑了,知道褚飛,但並不熟悉的人,她不好意思去嘮擾人家。

“有啥不好的!自家姐妹嘛,不用白不用。”

好吧,在寶柒的心裡,褚飛就從來不是一個爺們兒。嘻嘻笑了笑,她又和年小井叨叨了幾句她新書上架的情況,就互相道了再見。

接下來,她還是打電話給了褚飛,傳達了自己的領導精神,讓他替年小井看看附近的房子,當然,不僅僅是體力上和精神上的幫助,主要還是貫徹的金錢上的幫助。

褚飛這廝從國外回來後,整天遊手好閒啃着老,啃着他家阿碩,啥事兒都不幹就盯着花樣美男瞧,剛好給他指派點兒任務好打發日子。

最後,在褚飛一陣陣嗚呼哀哉聲中,她‘噼啪’按下了小粉兒的翻蓋。

行了,啓程。

——★——

輾轉從錦城到達R縣時,已經是下午了。

寶柒姨姥姥的病情很嚴重,患的是腹膜後惡性腫瘤,大概是在今年五月下旬的時候檢查出來的,一檢查就被告知已經是癌症晚期了。

當時,在M國聽說她的病情時,她很受了點兒打擊,當時就做了回國的打算。只不過沒有想到,等她真正趕到R縣,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癌症猛如虎,病情一般來說發展得極快。

而且,它沒有特效藥治療。

發現病情後,表舅一家帶着老人跑遍了省內各大腫瘤醫院,出來的結果差不多都一個樣,沒有辦法手術了,最多就只能活得過半年,好好讓她渡過剩下的日子吧。

最後,爲了離家鄉近點兒,還是決定把人給弄回了R縣進行保守治療。而檢查和治療費用太高,在姨姥姥的強烈要求一上,表舅和表舅媽也索性放棄了。這病吧拖着也就是耗錢的,直接就把人給弄回了家裡,只是定期去做化療等措施。

姨姥姥人已經70多歲了,背駝了,眼花了,頭髮更是早就斑白了一片。

當她看到寶柒提着行李出現在自己房門口的時候,臉上的皺紋卻像是瞬間舒展了許多,顫歪歪地伸出了手來,“寶伢仔?!……哦呵呵,姥姥可算是見着你了。”

“姨姥姥——”拋下了手裡的行李箱,寶柒快步走到了她的牀邊兒,雙膝半跪在牀前,握住她乾瘦得形同枯稿一般的手濱,死死咬着下脣,沒有掉下淚來。

老人沒有什麼力氣了,臉也已經瘦得不成人形,微笑着望着面前這個她從小看着長大的丫頭,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齡,她臉上到沒有太多的悲傷。

“好好好,回來了就好。呵呵,姥姥還能見着你啊,就算是出福氣了。”

“你會好起來的,姨姥姥,我這就帶你上錦城,上京都去瞧病……要是實在不行,咱就去國外,找專家教授……”說着說着,寶柒的視線已經被水霧給迷糊了,聲音帶着幾許哽咽,幾許沙啞。

“傻伢仔!姥姥這是癌,好不了啦。呵呵,不要難過,人早晚是要死的。”安慰的拍着她的小手,老人的臉上出現了少見的紅暈,精神頭兒似乎還很是不錯,“不過啊,沒有看見你找個好姑爺,心裡有點兒沒着沒落的……”

“姨姥姥……”

腦袋俯在牀褥子上,寶柒心裡在流淚。

可是,除了這麼喚她,她不知道說什麼。

其實,回來之前她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想象和實際之間是有很大差距的。之前,她有設想過姨姥姥生病了會如何如何的痛苦,會如何如何的難過,會變成什麼什麼樣兒……

然而,一切的想象都不如實際見到那一刻,那麼的讓人崩潰。

姨姥姥只是寶媽的遠房親戚,當時從京都被送到鎏年村跟着她生活的時候,寶柒只有六歲,還只是一個梳着羊角辮,大聲哭嚷着要媽媽的小丫頭。

可以說,這個老人在她生命中充當於許多角色,姥爺,姥姥,爺爺,奶奶,媽媽……如果沒有她,表舅和表舅媽對她或許會更加的刻薄,如果沒有她,她寶柒能不能長這麼大都猶未可知。

現在,她真的要死了麼……

死亡,沒有這兩個字眼更加殘酷。

“姨姥姥,小七不孝順,這麼多年了,都沒有回來看您……”

“好伢仔!不要難過啊,姥姥知道你委屈,受欺負了……不要怪你表舅和老舅媽……這兩個混帳也不真是什麼缺德的……就是小氣……”

“我知道……我都知道……”

受不了這樣囑咐的話了,寶柒覺得每一句都像在戳她的心窩子。

陪着姨姥姥,兩婆孫期期艾艾的又說了好一會兒話,老人的身體就扛不住了。服侍她吃了藥慢慢的就陷入了混沌的思緒裡,說着胡話就睡下了。

這時候,寶柒不得不面對接下來要做的事兒了。

表舅蘭勇見到她這會兒回來,心裡自然還是高興的。可以說,比任何時候都要歡欣鼓舞。一直站在牀邊兒沒有說話的他,眼看着寶柒把老人伺候睡下了,終於和她接上了話。

“小七啊,你回來得太是時候了,也不枉我媽她疼你一場。你不知道啊,這幾年她老人家可惦記你了,沒事兒就坐在村東頭說,我家伢仔怎麼不回來看姥姥啊……”抹了抹淚兒,他繼續說:“你看,這人吧就怕生病,一生病那錢啊,花得就跟流水一樣……我這些年的積蓄,全都給搭進去了……也沒見着好……”

轉起身去,寶柒看着他。

快要六年沒有見過表舅了,這個曾經和她相處了十二個年頭的男人,四十多歲的臉上添了許多風霜,村兒里人年齡都顯老,他看上去足足有五十多歲。

幾年後再見,過去那些討厭像是消散了不少。

動了動嘴皮兒,她想說點兒什麼,曾經那麼根深蒂固的怨恨卻都使不出來了,也許是被時間磨滅了,也許是經歷過更大的災難之後,她發現他和表舅媽那些小刁難與小刻薄,其實不過就是尋常人家的勾心鬥角,人性貪婪使然,算不得什麼大奸大惡。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姨姥姥剛纔的話,而且,他把姨姥姥照顧得還算不錯。

俗話說,久病牀前無孝子。但是,剛纔她特別注意看了看,姨姥姥雖然因病瘦得厲害,但是身上卻被打理得很乾淨,並不像有些生病的老人被子女棄之不管不問。

單憑這一點,她原諒了這個人的貪婪。雖然她明知道在姨姥姥生病後,寶媽曾經打過錢到他的帳戶上,但還是從自己的行李箱隔層裡掏出了一張銀行卡來,遞給了他。

“表舅,這裡面的錢,本來就是我給姨姥姥準備的。”

沒想到這個小守財奴會這麼大方的給他錢,表舅反倒吃了一驚,呲着嘴笑着,露出一口黑黃黃的大煙牙來,兩隻手在身上搓了又搓,才又接過銀行卡來,語氣到是十分的真誠。

“小七啊……表舅以前……這麼多年了,你大人大量……”

“過去的事不說了!”不輕不輕地打斷了他的話,寶柒睨着他,聲音淡淡的,並沒有太多感情:“這裡面也沒有多少錢,你拿着吧,算是我盡點孝心。也算是你照顧姨姥姥的一點兒補償。”

這話不假。

寶柒理帳有一個習慣,從來不會把雞蛋都放到一個籃子裡。每一筆錢存一個單獨的帳戶,哪個帳戶是給姨姥姥存的,哪個帳戶是存給小雨點兒的教育資金,哪個帳戶是她的日常開銷,哪個又是她的未來規劃……

一筆一筆,從無錯漏,也沒虧了她守財奴的名號。

“是,是。我自己老孃,我應該照顧的。”將銀行卡揣進口袋兒裡,表舅悻悻的笑着說了,就吆喝着表舅媽張羅給她洗手吃飯安排住宿的事兒了。

表舅媽看到她回來,一直耷拉着臉也沒有多說什麼。村兒的人,或許會有小心眼兒,有私心,同樣人性本能的貪錢,但是要說他們在本質上能壞到什麼程度,和某些人相比真的相形見絀。

事情告一段落,接下來的幾天……

爲了彌補自己幾年未盡的孝道,寶柒基本上擔負了全部照顧姨姥姥的任務,一天的主食,水果,零食等等都親自處理照料。

國外五年的獨立生活,讓她也能做出一些像模像樣的餐飯來了。

老人的牙齒不好了,她就將食物用攪拌機給打成了糊狀,再用高壓鍋給蒸熟了,放置到溫熱了才慢慢餵給她吃。不給吃多,不給吃少,保證營養的基顧上,少食多餐。吃魚挑好刺,吃果先去芯,一樣一樣,細心得讓姨姥姥連連嘆息,寶伢仔真長成大姑娘了,再也不是小時候敢和小男孩兒玩命打架的野丫頭了。

長大了!

寶柒有時候會望天,她寧願沒有長大,永遠活在十八歲。

……

……

一晃眼兒,又過了兩天。

這日,是姨姥姥縣城去做定期化療的日子。表舅早早起牀就找了村長家的老大,開着他那輛小四輪農用車運輸車將老人給帶到了縣城的醫院。

自然,寶柒也隨行了。 Wшw•тTkan•c○

到了醫院,她再次認真的諮詢了一下醫生關於老人的病情。遺憾的是,醫生說她的癌細胞已經在腹腔內轉移了,現在開始在向肝肺等重要臟器擴散,確實已經沒有了治療的希望,至於還能活多久,就看她的造化了。

心,寒了!

化療的痛苦過程,不再累述,因爲實在太過殘酷。看到這樣的姨姥姥,寶柒堵在心裡的情緒翻翻轉轉,卻又不敢表露出來,只能一心一意地逗着樂子,讓她開心。

將人給安置她,她就去了樓下的收費室,準備辦理一些必要的手續和交費。

別瞧着這會兒僅僅是一個縣城的醫院,那傢伙,生意好得就跟看病不要錢似的,掛號和繳費的人排成了一條長龍,簡直是人山人海的盛況。

正煩躁間,不經意側過眸子——

不遠處,斜眉吊眼望着她痞笑的男人,雙手插在褲兜兒晨,好不悠閒自在。

她默了!

這個人,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和她巧遇度最高的人了。

五年前在國內,無數次和他巧遇。甚至在M國的五年,同樣也總是跟他在各種場合不期望地巧遇上。他或者調戲兩句,偶爾也會吃豆腐似的搭搭肩膀,摸摸手肘,任憑她怎麼罵他就不生氣,死皮賴臉的下次繼續跟她巧遇。

當然,經過大大小小無數次的不巧遇上後,她不再相信巧合了。

這廝是故意的!

“呦,好巧啊!”

千篇一律的臺詞,惹得她柳眉倒豎,毫不客氣地低吼回去:“倒黴催的方惟九,你丫怎麼就陰魂不散啊?!我欠你錢沒還怎麼的?”

“嘿,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啊!”湊近了過來,他果然又搭上了她的小肩膀,一點兒不怯的動作,熟稔程度直逼熱戀中的小情侶,“小老婆,我這次我啊,還真的來辦正事兒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廝就不要臉的在她頭上安上了這個稱呼。而且還說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小老婆。不過,這個‘媒’,不是媒婆的媒,而是媒體的媒。

對於這個不害臊的男人,她想都沒想,一把就揮開了他的手,橫着眉頭瞪着他。

“方惟九,你要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拿針把嘴給你縫上?”

“得,得得,我不說了啊!我最聽我小老婆的話了。”舉手,眨着眼兒示意,方惟九翩翩佳公子又寵妻如命的妻奴樣子,立馬就吸引了醫院裡若干雌性生物的眼球。

“地球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

沒有心情跟他瞎扯淡,寶柒這會兒滿肚子都是慍怒和煩躁,排着的長隊又往前走了兩步,她跟進了一下。大熱天兒的,心情本來就火爆,自然越發看他不順眼兒了。

不過,要說她是個流氓,那麼,這方惟九就是徹頭徹尾的無賴。

一雙淺藍色的眼睛瀲灩得妖孽一般眨了眨,湊得越發近了,“你啊,真是太刁蠻了!不過,我就喜歡你這一壺……”

有句老話怎麼說的來着?對了!美女怕纏郎!

好像孔子也曾經曰過:男怕投懷送抱,女怕軟磨硬泡。反正就是那麼回事兒吧,一拳二拳三拳砸下去,拳拳都砸在棉花上,寶柒對他咬牙切齒,卻可氣又無可奈何。

氣兒不順,她揚起腳來,就在他名貴的西裝褲上狠狠踹了幾腳,隨便留下幾個飛毛腿腳印,聲色俱厲的警告:“姓方的,我告訴你啊,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給我小心點兒!”

拍了拍褲腿兒,方惟九不以爲意,繼續‘嘖嘖嘖’出聲地調侃她,“你要咬我啊?!不怕你知道,我就喜歡你給我咬……不過啊,最好咱把咬字給拆開讀……”

“我靠!”沒得說,寶柒真怒了!

一聽她爆粗口了,方惟九扯着嘴角就樂了:“別靠了,你丫也沒有工具。我給你說啊,你越是這樣兒,在別人眼裡,咱倆越是在打情罵俏,親密無間。大不了人家就覺得小夫妻吵架……說來說去,吃虧的還是你!”

聞言,寶柒視線微轉,果然衆人的視線都投在了他倆的身上,大概的意思看來:好一對兒郎才女貌的碧人!惡狠狠的瞪着他,她慍意上升,恨不得將他踩到地縫兒裡去。

不過,她雖然不待見他,但她還是不得不承認,這男人不管做了什麼討厭的事兒,不管說了多麼可惡的話兒,太過帥氣的外表,總能讓人覺得他的笑容無害。

臭流氓,偏偏生了一副好皮囊!

不再搭理他,她直接當他神經病!

微笑着看她恨不得吃掉自己的眼神兒,方惟九淺淺笑了幾聲,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就將她從排隊的人羣里拉了出來,不顧她的怒斥和反抗,直接在醫院找了‘後門’替她將要辦的手續通通給辦妥了,免了她大熱天兒擠人肉牆的痛苦。

“說吧,小老婆,怎麼感謝九爺我啊?”

沒好氣的瞪她,寶柒沒鼻子沒臉兒的罵:“滾,誰求着你了?”

越看她這樣兒,方惟九越是歡樂,“得了吧,傻丫的!你還真以爲你長得如花似玉,豔蓋西施啊?!老實告訴你,九爺來這兒是公司資助了一個災後重建的大項目,過來瞅瞅工程的進度……切,跟你啊,一毛錢關係都沒有,自作多情!”

聽說他來搞災後重修,寶柒正準備轉身的腳步停了停,又側過小臉兒來,怪戳戳的瞄了他兩秒。

“謝了!方大善人,下次不見!”

說完,她嬌小的身影兒,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聳了聳肩膀,方惟九嗤嗤的笑了笑,不偏不倚地躲開了好幾位往自個兒身邊兒湊的大嬸。

出了醫院,他疾步上了一輛車黑色的奧迪A8……

……

……

帝景山莊。

離開了寶柒已經十天的小雨點兒並不認生,在育兒師的細心調理下,她的吃喝拉撒都井井有條,並沒有半點兒失去母愛的可憐勁兒,日常生活和作息時間相當規律,精氣神兒也頗好。

爲此,冷梟特意給了育兒師雙倍的工資。

這幾天來,部隊的事務多,他本身的工作也很忙。但是,幾乎每天他都會抽出一段時間來,親自陪着小丫頭玩點兒小遊戲。

小雨點兒不愛說話,正好,他也不愛說話。

所以,詭異的一大一小,玩遊戲的過程中,沉默的時候特別多。

在玩遊戲的過程中,他發現了這個悶不做聲的小丫頭,聰慧的頭腦不僅半點兒不低於正常的同齡孩子,而且還要高出別人許多。

正如曾經的他,其實是一個相當高智商的自閉症患兒。

心下,又柔軟了幾分。

前兩天,他自己專門寫的一個翻積木的電腦小遊戲教給小丫頭玩。這款遊戲,如果按照正常情況來講,一般來說比她大的孩子都沒有辦法玩得通關。可是不過短短兩天,小丫頭就將它給玩通關了。

小丫頭的腦子,絕對沒有問題!

這天下午,冷梟走進去的時候,梳着一個小馬尾的小丫頭,正蹲在大轉椅上默默地盯着面前電腦,面無表情的發呆,沉浸在自個兒的世界裡,像個安靜的小天使。

見狀,他衝育兒師揮了揮手,走過去雙手撐在椅背上,彎下腰去注視着她的臉色。

“小雨點兒,在想什麼?”

面無表情的小丫頭,沒有擡頭看他,縮了縮小小的身板兒,默默不語,像是壓根兒沒有發現過他的存在。

瞭解她,正如瞭解曾經的自己。

大手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冷梟也不催她,自己也不說話。只是拉了一張凳子過來,慢騰騰地坐在她的身邊兒,陪着她一塊兒發呆。

沉寂裡,只有一大一小平靜的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沉默的小丫頭終於有反應了。

側過頭來,她望他,小嘴兒輕吐了兩個字:“媽……咪……”

微微一眯眼兒,冷梟心裡微抽,將她抱過來坐在自己腿上,輕輕問:“想媽咪了?”

垂了垂眼皮兒,小雨點不說話。

冷梟微怔。

離開京都已經十天了,她沒有打過電話來,再次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當然,他也沒有打給她,雖然知道她的電話是通的。

惦不惦記不知道,反正小丫頭是惦記上了……

擰着眉頭,他將小丫頭側過來,仔細端詳着她的小臉蛋兒。小小的五官長得很精緻很漂亮,可是……

眉心蹙了又蹙,他心疼地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無聲嘆了嘆又站了起來。

拉來房門,他招手示意育兒師進去陪小丫頭,自己徑直去了書房。

書房裡,他嚴肅的俊臉上浮動着一絲莫名的情緒,黑眸深邃,陰沉,讓人難以窺探其中究竟藏着什麼樣兒的奧秘。

冷梟,一般人琢磨不透。

點菸,揉額,吸菸,慣常的三步曲之後,他拿起了書桌上的電話,一慣冷峻凌厲的臉上更添了幾分陰鷙,聲音沉重低壓:“查得怎麼樣了?”

“頭兒,因爲這件事兒涉及到你和寶小姐的個人*事兒,所以我們不太方便使用二部特使處的人,在M國私人查起事兒來會比較麻煩,又必須得躲過老頭子的耳目。所以……”

眉目驟然一冷,梟爺像是沒工夫聽他的理由了,冷厲的臉上更添一抹戾氣。

“直說,需要多久。”

“至少還得一週。”對方頓了頓,又說:“不過,目前我們的人已經掌握了一些情況,要不要現在彙報你?”

梟爺面無表情的臉上微凝,彈了彈手裡的菸灰,“不用,一併彙報吧。”說完,夾着煙的手指扶了扶額頭,緊抿着脣角又低聲吩咐,“一個小時你親自過來取樣,替我做個親子鑑定。”

“是。”

沒有再多說什麼,他掛掉了電話,對着冷寂得有些詭異的空氣,默默的抽着煙,微眯着的眼神兒一直處於冰點。等待着時間的流逝,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

叮呤呤——

他兜兒裡的手機又尖銳的叫喚起來,掏出電話來,一看是部隊打過來的,陰沉的臉上瞬間又恢復了嚴肅和刻板:“喂,說,我是冷梟。”

“報告老鳥,機要處傳來可靠消息,曼陀羅組織首腦,於兩天前,偷偷潛入了錦城……”

一臉陰沉地端坐着,冷梟把玩着手裡的筆,嗓音驟冷:“多少人?”

“不多,隨衆就幾人,但是,一入錦城就行蹤不明。”

神色狠狠一斂,冷梟凜冽深邃的眸底劃過一抹寒芒,聲音冷到了極點,眉目間冷了一片。

“傳我命令,血狼小組待命,直升機準備,今晚動身去錦城!”

“是——”

掛掉電話,他緊抿的脣角,不一會兒冷意就褪下去了一些。

詭異的,一點一點兒,脣角竟然出人意外地往上揚了揚,無端端的生出了幾分輕鬆來……

此爺的心思,誰能猜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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