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驟然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怔愣,就連劉軒都有些意外,沒料到在繼南華之後,又有人跑來要找自己晦氣。
這倒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情,讓劉軒好奇的是這人的身份……
“大膽狂徒,焉敢如此猖狂?”
劉軒還有心情在那琢磨這人的身份,他身旁的文武衆人卻不會這般的淡定從容,張遼第一時間跨步上前,橫在劉軒身前,同時將腰間長刀抽出,盯着那個突然停住身形,站在那裡的男子。
這人也奇怪,從馬騰身後暴起衝出後,竟然沒有直接一口氣衝到劉軒面前,反而是在半途停了下來,好似當週圍那萬千兵馬以及無數戰將是不存在一般,自顧自的站在那裡打量着劉軒,那個模樣哪是在打量皇帝,就好像在看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
衆將被這般無視,自然大爲震怒,當然更加震怒的是馬騰,因爲這人身上穿的是他西涼軍的衣甲,明顯是混在了自己隨行士卒當中進來的。
若是被皇帝誤會這人是他西涼軍中人,他就算長了無數張嘴怕是也說不清,偏偏自己和自己的兒子已經站在了朝廷軍營寨中,這時候若是跑,更加坐實這一點了,所以目前最要緊的就是將自己撇清。
“你是何人?竟然混在我西涼軍中?”
話才起個頭,馬騰伸手就腰間去摸,不想一把抓了個空,這纔想起進來之前,兵器都已經被收走了。
畢竟見的是皇帝,他又是割據一方的諸侯,沒把長矛架在他脖子上已經很不容易,還想帶着兵器那就太扯了。
不過有他這個動作,那邊幾個一直在觀察馬騰的人就知道,這突然跳出來的人不是馬騰手下,因爲馬騰臉上的神色變換可做不得假,尤其是一開始那種驚愕以及隨後的焦急。
即便如此,對於馬騰依舊不能放鬆警惕,夏侯惇和關羽本就在旁邊不遠,已經抽出隨身配兵盯着馬家父子,只要他們倆有什麼異動,他倆人也顧不得旁的,直接就會提刀衝上去。
也正是瞧見了二人的動作,馬騰一把沒摸到兵器後就沒了後續動作,同時伸手按住自己兒子的肩膀,讓馬超也莫要衝動,此時兩人靜靜站在一旁纔是最穩妥的。
環視了一圈,那衝出來的男子隨手將自己頭上的頭盔丟到一旁,瞧了瞧四周的衆將一臉不屑之色,等瞧到劉軒穩穩當當的站在一名大將身後面,輕視之色更濃。
“南華那老鬼也是越混越回去了,這麼一個小娃娃,也值得忌憚?”
說話絲毫沒有遮掩,衆人都聽得真切,聞言後心中更怒:當今天子被你說成是小娃娃,那麼他們這些效忠皇帝的人算什麼?
“賊子猖狂!”
張飛脾氣最是暴躁,聞言幾個大步衝出,他兵器不在手邊,所以乾脆就不用了,直接掄起自己那碩大的拳頭,照臉就奔着那人砸了下去。
他的力氣有多大,在場這些人心中都有譜,其中宋憲那幾個即便已經修煉了數月,已經頂不住張飛那蠻力,所以見張飛出手,也是一副看戲的模樣,就等着那囂張的傢伙被張飛一拳頭打的滿臉桃花開,曉得他們的厲害後再跪地求饒。
然而預料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那人竟然一擡手就將張飛的拳頭死死的抓在了手中,看那樣子竟然非常的輕鬆,好似只是將手擡起,然後在張飛的拳頭前面一擋,根本就沒有用什麼力氣似地。
可偏偏張飛瞪着眼,脖頸上都能看到暴起的青筋,整個人也不停的往前使力,可那拳頭依舊不得寸進,這種詭異的場景讓所有人都是一怔愣,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張飛也不是死腦筋,見拳頭不能繼續前進,掄起左臂就想來一個勾拳,換個位置攻擊到那人,沒料到自己拳頭才擺起來,被按住的那個拳頭上陡然傳來一陣巨力,整個手就好像要脫離自己的身體一樣猛的向後彈出,若非張飛身體結實,這條臂膀可能就真的離他而去了。
可即便如此,爲了保證自己的手臂不斷掉,張飛整個人都順勢向後飛出,竟然離地一米多高,倒飛出去五米多,這才噗通一聲落在了張遼的面前。
鴉雀無聲……
這種情況莫說張飛想不到,營中衆人誰都沒有想到,本來還想衝上來的兵卒見到這個景象也齊齊頓住了腳步,看向那人的目光中滿是驚駭——這完全不是他們能夠理解的場景,就這麼展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在場中人還算淡定的,除了劉軒就是呂布了,呂布畢竟與南華交手過,知道這是怎麼個情況,加上他自己修爲大進,正想看看自己與南華的差距有沒有縮小,就有這麼一個傢伙跑到了近前。
正欲大步向前,卻不料身後傳出了皇帝的聲音:“奉先,退下!”
剛擡起的腳不得已收了回來,轉過身就要開口請戰,卻見劉軒一臉正色的盯着自己,然後說了句:“這人不是你們能對付的,朕親自來。”
用了朕來自稱,呂布知道這事情就輪不到自己再插嘴。雖然心中有點不情願,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皇帝說的並沒有錯。
呂布現在雖然修爲大進,但還真沒誇張到微微一擡手就把張飛給震飛出去那麼遠的地步,由此可以得知這人的實力要比自己強很多,甚至不在那南華之下——呂布他雖然實力大進,但他不覺得自己已經可以與南華相提並論。
所以剛纔他雖然有心出戰,但是心底裡也對這一戰沒有什麼底氣,皇帝開口阻攔下來,許是瞧出了這一點。
實際上也是如此,他並不介意讓自己手下見識見識下真正的強者,但前提是不能被打的連信心都沒了。
呂布先前被南華折磨了一次,如今剛剛恢復點自信,若是再遭打擊,恐怕會就此一蹶不振。加上他瞧出呂布雖然有心出戰,但信心卻不是很足,這樣的情況並不適合與強敵交手,所以他乾脆利落的把呂布攔了下來。
“許是呂布前半生過的太順,這心理素質並不算頂尖啊。”
意外的發現了呂布的一個弱項,劉軒琢磨着以後得重點雕琢雕琢呂布的心理素質,至於眼前這人……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劉軒這一動,衆文武齊齊一驚,太尉楊彪更是大步跨出攔在劉軒身前:“陛下不必親身犯險,此等鼠輩交給臣等便是。”
他雖然瞧出這人的不一般,但是局面再危險,也不應該由皇帝親自出手吧?那樣的話他們這羣做臣子的還有什麼臉面?
不過劉軒知道面前這人絕對不是他們能對付的,所以擡手攔住了楊彪後面的話:“今日這事怪不得諸位,而朕身爲天子,有人蔑視皇室威嚴自當出面,這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揮手叫楊彪閃開,劉軒幾步就踏進了場中——此時這大營中已經空出了一塊地,衆人圍成了一個圈子將那人圍在了當中,劉軒一進來,就好像進了一個擂臺中似地。
“呦?年輕人倒是有幾分膽色。”
那人見劉軒竟然大步站了出來,顯得有點驚訝,等劉軒站定這才昂頭道:“既然你敢出來,那就告訴你某家身份。”
頓了頓,雙手背後,昂首挺胸:“吾乃天師道張修張天師。”
這個回答並沒有讓劉軒感到意外,甚至心道了一聲:“果然是他!”而會猜測出來,多還是因爲先前那句南華如何如何,前陣子才遇到過一次南華,而在這關中附近與修士能扯上關係的,就只有漢中的天師道了。
天師稱號是天師道的首領才能擁有,張修正是此時天師道的首領,張魯這時候還在其之下,看他這架勢,修爲也是不弱,也不曉得從南華那裡聽到了什麼,竟然跑到大軍中來尋自己晦氣,也不曉得這人是自信還是腦袋抽抽了。
“原來是張陵傳人。”
劉軒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這般表現反倒讓張修一陣錯愕,開口問了句:“你不問我來此爲何?”
“不外呼取朕性命,還說那許多廢話作甚,你若有能耐,儘管來取!”說着話,右手往腰間刀柄上一握,隨後緩緩將赤霄抽了出來。
隨着劉軒的動作,衆人只覺得眼前突然閃過一抹耀目紅芒,可是紅芒閃過後,衆人卻覺得一陣發自內心的寒意透體而出,楊彪這個老臣則是第一個反應過來:“赤霄劍?”
赤霄劍乃高祖佩劍,有諸多傳說留下,這種境況正與那傳說中所言毫無二致,可是大部分人都見過赤霄,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發生。因爲漢皇帝四處出行的時候,有專門的官員持赤霄劍,楊彪以前也見了不知道多少次,所以只當那些說法不過是一些傳說罷了,不想今日……
他自然不曉得,真正的赤霄劍早就丟失,後來皇帝出行帶的都只是贗品,徒具其型罷了,今日劉軒用的,纔是真正的‘赤霄’,唯一讓楊彪奇怪的,劉軒手上的赤霄竟然是一柄刀。
將赤霄整柄抽出,劉軒揚了揚下巴:“若你沒那個能耐,就把性命留下,以抵冒犯天威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