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家的人向來早睡早起、作息規律,因此,待玉子少與祖、父談完事情,便回了自己臥室。
旅途勞頓,又經過剛剛的彙報,累得他連澡都不想洗,只想躺在牀上好好睡一覺。
顧不上開燈,也不顧身上幹不幹靜,脫光了衣服褲子就往被子裡鑽去。手往裡一伸,竟摸到個活物?!
而那活物竟然尖叫一聲,對他拳打腳踢起來。
本來他也心裡一驚,聽到這叫聲,卻是明白了怎麼回事。躲閃着摸到牀頭的開關,房間立刻光明起來。
白小毛看着眼前赤身裸體只穿了個遮羞布的面癱男,一時大腦當機。
下一秒,一個極有爆發力的尖叫充斥了整座別墅:“啊——”
直驚得玉宅所有人都抄了傢伙往玉子少的房間趕來。
言文慧第一個衝進房間,看見自家兒子一臉煩惱的光着身子站在地上,而準媳婦兒抱着枕頭頭髮衣衫凌亂的坐在牀上,一時有點摸不準情況。
這情景絕對是典型的“霸王硬上弓,偷香未成功”。莫非……她誤會了?
想了想,這種香豔場面男人們就不要看了,於是衝過道里正要走來的玉老玉父還有劉嫂劉叔揮手道:“沒事沒事,你們都回去吧!”
轉頭,拉過自己的兒子咬着耳朵輕聲問道:“難道你還沒……搞定我媳婦兒?”其實她本來是想說“吃”的,不過想着自己好歹也是長輩,用詞還是和諧點,不能太色*情,於是用了“搞定”一次。但那神情語氣,愣是白癡也都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言文慧沒想到自家小子這麼純情,不由笑得一臉猥瑣,剛想支幾招,就見他一個帶着冰屑的眼神掃了過來,眼神透露着四個字:你想多了。
回頭,看見白小毛瞪着眼睛一臉不安狀,幾不察覺的嘆了口氣,道:“不好意思,走錯房間。”然後抓起自己地上的衣服,頭也不回的往客房走去。
言文慧看着受驚的白小毛,長髮繞過白玉般的肩膀,落進胸前的那抹旖旎,配合着她此刻驚嚇過後的表情,直嘆人間尤物啊!
可惜,竟然還不是自家的兒媳???虧得她還找了這麼件性感的睡衣,想着能早點抱上孫子,唉,嘆氣。
就算不是準兒媳就怎樣呢?自家這不中用的小子就不知道先上車後買票麼?
不是準兒媳變成準兒媳不就好了?真是——不中用啊!
第二日一早,白小毛極準時的生物鐘喚她醒了過來。
陽光剛好半遮半掩,微醺的顏色投進房間,落在身上,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白小毛從未睡過這麼舒服的牀,難得的賴了一會兒。感覺樓道里有了聲響,才驚跳般迅速起來。
她吐了吐舌頭,暗想,要是被主人家抓到自己賴牀就丟臉了。
玉仁濟穿了一身白色綢緞的練功服,看起來仙風道骨的很,見着白小毛下樓稍稍詫異了下,轉而眼裡就堆滿了笑:“小毛,起得挺早啊?”
“不早不早,太陽都曬屁股了!在我們寨子裡,要是這麼晚還不起來,要被小孩子戳着背脊罵懶豬的。”
話音剛落,驀地感覺後頸一涼,白小毛戰戰兢兢的轉頭,就見面癱男一臉陰冷的站在樓梯上,冷冷的看着自己。
白小毛下意識的解釋道:“我沒說你是懶豬。”“不對不對,就算你是懶豬我也不會說你……”
看着臉色愈發陰沉的面癱男,白小毛弱弱的噤了聲。腳下暗暗使勁,慢慢挪到了玉爺爺的身後,躲開了那殺人的視線。
看着這一雙有趣的小兒女,玉爺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雖說早上言文慧解釋過了倆人的關係,但還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去。
小毛這孩子,真是可愛!
言文慧幫着劉嫂在廚房準備早飯,正端着噴香的米粥出來就聽到自家公公如此開懷的大笑,好奇的問道:“爸,什麼事兒這麼開心?”
“就是,我在後院都聽到老爺子的笑聲了!”玉伯卿打完太極,一頭微汗的走了進來。
“哈哈哈哈……沒事沒事,老頭子自個兒的小樂趣!小毛,來來來,咱們去吃飯!”
吃完飯,白小毛自覺白吃白住了一宿,十分不好意思,於是跑去廚房幫忙。
玉仁濟見狀,衝兒子和孫子一個眼神示意,將倆人叫到了院子外面。
“那個圖騰,我想起來了。”玉仁濟抿了抿嘴,看着院子裡的那棵梧桐,眼神卻似穿過了層層樹葉,看向了不爲人知的久遠。
“北王南玉,一向被玉石界尊爲泰斗,但要說我們玉家,雖有百年的歷史,卻終究是半道出家,比起那個神秘的門派,根本算不得什麼。那個圖騰代表着萬石派,具體起源無法考證,直到明清開始,坊間纔有了一些傳言,說萬石派向來一脈單傳,擁有神眼,能夠點石成玉,說的玄了那就是眼神掃向哪塊石頭那塊石頭裡必定出綠!但究其底,卻是沒有一個人見過萬石派的傳人。只知道此派歷史源遠,神秘至極。”
“難道小毛是萬石派的傳人?”玉伯卿驚疑道。
玉仁濟沉默着沒有回答,心裡卻幾乎能確定,白小毛以及她那過世的師傅一定是萬石派的傳人。只是她究竟真傳了多少萬石派的東西卻不可得知。若是真有那點石成玉的本事……玉石界必起狂瀾啊!
玉伯卿見自家老爺子眉頭越發深鎖,便知這答案十有八九是肯定的了。原本的玉石界南北平衡,雖說王、玉爲尊但都本着不吃整魚的原則,一些做B、C貨小珠寶商也能賺上一二。只是最近王家換了新家主後,合縱連橫、野心明露,大有一統玉石界的態勢。再加上新起的一些小珠寶公司,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大有將水攪渾重新劃勢的傾向。如果白小毛身爲萬石派傳人的消息傳出去,有心之人自可大做文章!且不說她是否真的有辨石奇能,就是頂着萬石派傳人的名號,也足夠給陰險宵小利用,況且小毛還是如此單純的一個孩子。
想到這裡,擡頭衝玉子少道:“今天先別去玉石坊了,小毛不是說要去找她師傅的親戚麼?你跟着幫忙。若是找到了也罷,若是沒找到……”一向爲人磊落的玉伯卿想到自己竟然打上了白小毛的主意,接下來的話,卻是再也說不下去。
好在玉子少足夠了解其中的利害也足夠了解父親,想起那個不知道是純還是蠢的女人……若是找不到親戚,還是由他來看管比較妥當吧?於是點點頭,道:“我懂。”
玉仁濟輕輕一嘆,背手看着玉子少說:“她也不一定對玉石有興趣,我看你媽對她很是喜歡,若是沒有去處,玉家好歹也是一個不錯的避風港。”
白小毛正好在這個時候走進院子,身上已然背好了自己的挎包。
“爺爺,伯父,打擾你們真是不好意思,我來跟你們告個辭,謝謝你們的照顧!”說完,深深的鞠了個躬。
玉仁濟笑呵呵的走前摸了摸她的頭,笑道:“老頭子我可是一點都捨不得你走呢!一會兒讓子少陪你去,他對這裡比較熟。”
“啊?”白小毛一愣,下意識的往面癱男看去,心裡想着原來他叫玉子少啊,怎麼不叫玉霸王、玉牛頭、玉馬面呢?一點都不名如其人啊。剛想開口說“不用客氣了”,肩膀卻被一雙有力的手攬住,下一秒,便被一個不容拒絕的力量往外帶去。
整個小區一共有60多套別墅,60多套別墅裡面只住了30多戶。因此,算起來也不是很難找。
白小毛跟着玉子少,很快就把小區摸了個遍,最後停在最有可能的別墅面前。
雖說與玉家的房子在外觀上來看別無二致,但不知爲何,白小毛一靠近鐵門心底便不自覺地打起寒戰。
按響了門鈴,在等待的時候順着鐵門往裡看去,院子裡倒是整潔乾淨,但偏偏卻帶着一股子死氣沉沉的味道。好好的蘭花枯死在花盆裡,乾淨的草坪卻枯成了是土黃色,看起來陰森不已。
白小毛捏着挎包的橫帶,猶自奇怪着,耳邊驟然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你們找誰?”喉嚨裡發出來的“嘶嘶”讓聲音聽起來暗啞不已。
白小毛一個驚嚇,猛的退後一步,正好撞進玉子少的懷裡。轉頭對上他那及其標誌的面癱表情,她立馬往前一步,暗想:比起面癱男,還是這位伯伯來的可親一點。
“伯伯,請問這家主人在麼?我師傅姓白,請問這家有人認識嗎?”
老人的眼睛似乎不太好使,灰白的瞳孔看起來一片荒蕪,雙手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放在胸口,十指無節奏的彈動着。
“姓白的是不是要問我家少爺後不後悔?你告訴他,我家少爺從來不做後悔的事情。”
白小毛一愣,沒想到她還沒問人家就把回答說了出來,想了想,決定還是要按照師傅的遺囑來,她要親口問問那個人才行。
“伯伯,能讓我見見你家少爺麼?我師傅說了,要讓我親口問他。”
老人卻是沒有回答,拐着腳沿着來時的路回去。白小毛正想喊人,卻聽老人轉頭吼道:“都死了!都死了!還來問什麼問!!”隨即“嘭”的一聲,房門已被關上。
白小毛扒着鐵門,一臉的糾結……其實她只是想說——見不到人也不要緊,可不可以給她報銷下路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