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的判斷很正確,那不知道是什麼的玩意兒似乎掉在了街對面的居民區裡,巨大的火焰沖天而起,爆炸產生的衝擊波一眨眼的功夫就波及到我們這裡,採光用的玻璃牆在破碎後毀滅了它們與衝擊波前進道路上的一切物體,大廳裡一些沒有反應的客人也不幸身在其中,玻璃碎片在剎那間就將他們放倒在地。
“醫,那是什麼?”
“沒事了,沒事了。”
文幼晴在我的懷裡直髮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機車的美國情節,說實話我也嚇的不輕,因爲有幾塊比較大的玻璃已經把那張桌子給捅了個洞眼,要不是卡在上面,我估計穿透後的速度也足夠殺傷鑽進書堆的我與文幼晴了。
安慰着文幼晴的同時,我也看了看四周,平靜下來之後,站在收銀臺前的店員還保持着目瞪口呆的樣子,只不過她的身上與身後牆體上插滿了玻璃碎塊,店裡的倖存者們也沒有四散奔逃,都像傻子一般看着南邊詭異的情況。
過了大概半分鐘,各位纔想起自己還活着,於是該跑路的跑路,該跳窗的跳窗,一眨眼的功夫,若大的大廳裡就只剩下我與文幼晴,還有幾個書店的店員,至於我們那位苦命的店員,竟然就那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大廳裡沒有呻吟,我將一旁倒在血泊中的男子翻了一個身子,只見一塊巴掌大的玻璃碎片正插在他的頸部,血如泉涌的開始已經過去,這是無可挑剔的致命傷。
“難道是第三次世界大戰?剛剛是核彈嗎?!”看起來像是負責人的中年男子看着遠方的火焰拔着自己腦袋上爲數不多的毛髮。
“那不是核彈,如果是的話,剛剛我們就應該被直接拓在牆上了。”說到這兒,我拿出手拍擦了擦因爲翻動屍體留下的血跡:“而且核彈轟炸的話,省會,首都與軍事基地是理所當然的第一波攻擊目標,我們這兒算不上大城市,周邊也沒有軍事基地,雖然美國有能力用核彈把我國大中城市從東到西都犁一遍,但是我國肯定也會展開覈報復,於是地球上就不用住人了,長達數個世紀的核冬天與足以阻止太陽光的漫天核塵埃會殺死任何倖存者……那個下令打開核彈發射井井蓋的白癡也無法倖免。”
核彈在今天的最大的作用,已經不再是毀滅一座城市或是消滅十數萬的軍隊,而是一種非常巧妙的威懾力量,同樣擁有它的兩個國家,只要雙方的上層擁有足夠的智慧、理智與怯懦,它們就可以在任何方面衝突的頭破血流,卻不會想到用核武器來解決一切。
“……那剛剛是什麼東西。”年輕一些的收銀員指着南邊,剛剛還是她的走神讓我看到了那個玩意兒,如果不是她,估計我與文幼晴會直接暴露在衝擊波的攻擊中。
“不清楚,那東西比戰鬥機還要大,而且……外型很怪異,不過不像是戰鬥機……倒像是飛碟……對了,像外星飛船的。”胸口掛着一個望遠鏡的店員隨口回答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的心裡咯噔一響,心想九四年本地最大也是最離奇的事情不外三件——封鎖,妖怪與飛碟。
第一件事情就是封鎖城南三天三夜,第二件是今年死了幾個人,而且據說還是很詭異的死法,至於最離譜的第三件是有許多人聲稱看到過飛碟……這三件事最大的相同之處,就是它們都發生在上半年的這段時間。
可是地外真的有生命嗎,帶着這個問題,我們這些倖存者站在書店門口,劫後餘生的街道兩旁,種植的梧桐樹不是連根拔起就是攔腰而斷,玻璃碎塊與廣告牌的碎片也撒的到處都是,而街道對面的居民樓也是損毀嚴重,整個場面看起來就彷彿是一幅非常華麗的輻射風景畫。
“醫,你說剛剛那是什麼東西,真的是飛碟嗎。”
“不清楚,那麼遠,又飛的那麼快,我沒看清。”
我據實而論,這東西的確有些古怪。
“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太危險了吧,萬一是外星人怎麼辦。”
說實話我也不想趟混水,這種事情知道的越少才能夠活的越好,好不容易可以再活一次,我可不想因爲某種非常機車的美國情節而被公安科的各位玩人間蒸發,而且萬一真要是火星人入侵,我這大好的皮囊不就便宜老天爺了嗎。
“沒事,肯定不是外星人入侵,我看倒像是電影裡面飛機失事掉下來的樣子。”
文幼晴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牽着我鑽進小巷直奔目的地而去,完全沒了剛剛的害怕心情。
結果還沒有到地方,就看到幾個警察把小巷的出口堵了一個嚴實,見到我們兩個小鬼,二話不說抱起來就往東頭跑,看着事發地越來越遠,我知道文幼晴一睹外星人風采的心願這輩子都沒辦法實現了。
幾個警察把我們抱到了車隊前,醫生們將我們接過手,也是不說二話,直接丟進急救車裡檢查,一個老中醫模樣的男人將手伸進我的衣服,一邊死命的隔着我的肚皮按着我的肝一邊問我疼不疼。就在我準備操起一旁的氧氣瓶來個防衛過當的時候,車門打開了。
上來的人我認識,他一把就將我從老中醫的毒手中解救了出來。
“小子,怎麼每次一有事,我就能找到你啊。”
“棟叔,你怎麼在這兒?”
“聽說是最新的軍用試驗機摔了……可別告訴別人說是我說的。”
“嗯。”
看着端木棟一臉認真的表情,我自然是一臉的知道了,可是肚子裡早就腹誹開——要真是軍用試驗機,怎麼可能輪到你們國家安全局第七科出手……對了,端木棟是警察局局長不假,但是他還是七科兼職的正科長,至於這第七科,自然是什麼事情離奇古怪它就管什麼的詭異專科。
這不,一有人過來報告情況,端木棟就把我丟進了一旁警車的後座,至於文幼晴,早就已經坐在副駕駛位裡等着我了。
“這下好了,棟叔叔如果要告訴我爸這件事,我爸一定會關我好幾個月的禁閉。”
文幼晴靠在車窗前呻吟着,看起來她的麻煩大了。我也只能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一次警察的反應很快,快到已經超出了快速反應的範疇。裡面一定有鬼,我看着車隊裡忙碌的人們想道。
過了一會兒,文幼思便開着她的AE86跑了過來,一見到我們兩個由其是自己妹妹安然無恙,甩手就把我與文幼晴塞進了她的車子。
“你姐今天怎麼會有空啊。”
我有些好奇,今天她不是在家裡人的督促下特意請假去相親了嗎。
“我也不知道……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姐沒有空。”
文幼晴的腦筋轉的很快,我的急智也挺快,順手就把白家姐姐拖過來做擋箭牌,反正我跟白家的關係也非一般,文丫頭被我三言兩語一編,立馬信以爲真。
“我姐上次去相親,在夜姐的店裡潑了那個帥哥一臉的咖啡呢。”
“夜姐。”
“嗯,朔夜姐,不過她比較喜歡別人叫她仁朔夜。”
“喔。”
我對文姐的這種脾氣也是無可奈何,不過那位朔夜的大名倒是如雷灌耳,要說這個世上有什麼離奇古怪的事情能夠讓我相信的,大概就是關於朔夜的傳言——她的容貌自從二十歲起就沒有改變過,聽起來很玄,但的確如此,最起碼我見過她的照片——她大學時與十年之後的對比照片。
T市有很多傳奇,最不起眼兼最了不起的傳奇,大概就是一個叫朔夜的美女開的一家名叫蓬萊夜語的咖啡店。
“小傢伙們,問幾個問題。”
我這兒正想的好,那兒端木棟又敲起了車門。
“怎麼了?”
“剛剛接到北邊的消息,你們是不是在事發的時候在新華書店裡?”
“對。”
我就納悶了,這消息也傳的太快了吧。不過端木棟沒給我反應的機會。
“看到過試驗機嗎?”
“沒有。”我回答的乾淨利索:“最後一段時間躲還來不及,想必你也聽說過新華書店裡面的情況吧,我還沒到嫌命長的年紀呢。”
“你呢。”端木棟被我回答給逗樂了,他看着扒在車門上的文幼晴。
“沒有啊,我有些近視,倒是新華書店裡面的一個職員帶了望遠鏡,他還說那東西很大,不像是戰鬥機呢。”
聽完了端木棟連個表示也沒有轉身就走。
“小趙!小孫!小李!小錢!都過來,出任務了!”
站到另一輛車前,打開車後門的端木棟臉色鐵青的吼了一嗓子,原本坐在街另一頭警車頂上的幾個小弟一擁而上,看着他們一邊圍成圈一邊從端木棟的車裡拿裝備一邊往身上套防彈衣,我就知道真的出事了。
什麼試驗機,什麼戰鬥機掉下來都是假的,甚至連我一開始意yin推測墜毀的應該是屬於美方的B2隱型轟炸機的原型機之類的都不是……從一開始,那個店員的推測就是正確的。
我一邊想一邊握着文幼晴的手,丫頭的手抖的利害,看起來她也看出問題來了。
那幾個年輕人拿着幾個箱子就鑽進了我們來時的小巷,而端木棟又走了回來。
“剛剛的事情……”,“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剛剛你有跟我們說過什麼嗎。”
面對我斬釘截鐵的回答,端木棟一楞,然後笑着搖了搖頭,同時大手也不客氣的揉了揉我的頭。
“沒錯,這件事誰都不要告訴,要不然連棟叔也保不了你們。”
“棟叔……有沒有幸存者。”
“……沒有有機生物的痕跡。”
我的問題換來的回答,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確認那位店員的推論成功了。
“行了,一會兒等人來給你倆做一個筆錄,你們就能回家了。”
“……不是你們課室的。”
“嗯,六處的。”
“……行,到時候縫一顆釦子都不會用兩種線。”
“你這小東西……這樣也好,棟叔我有事先走了。”
“嗯。”
看着端木棟也鑽進小巷,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一定會被全力壓制……難怪這些天國安的各位會如此的忙碌,難怪會封閉南城,難怪化學車輛會無緣無故的爆炸……可是,那位來自梵帝岡的主教,爲什麼不讓我們來城南,難道他們會預知未來。
……很顯然,我覺得他們沒這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