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索羅斯寄給我的信,迪卡將剛剛泡好的咖啡遞到我的面前,伴隨着濃濃的咖啡香味,我端起咖啡,唯恰到好處的將他整理好的亞洲岐路最近一段時間的工作安排報告遞了上來。
看着唯與迪卡安靜的站在一旁,我發現我無可救藥的迷戀上科技神教,‘科技改變生活’這句話無論從哪個方面來形容我的生活都沒有錯,這更加堅定了我對於日後玩高科技產業這一偉大方針的執着。
看完報告,我覺得最近的哥哥姐姐們沒有我也能把事情辦的非常好,前幾天一場關於教育的募捐晚會大張齊鼓的在央視播出,白家姐姐在我的默許下低調認捐五千萬美元,這年頭就連身爲超有錢單位的電力部門的老總們都沒有說一萬捐一萬的雄心壯志,因此據當天看央視晚會的人說,當那個男主持人接到一個神秘認捐電話之後,從舞臺到後場的十多步路上竟然摔了兩個跟頭的時候,我就覺得身爲中國人,其實應該還能做的更好一些……比如說有朝一日讓那位主持人摔上三次之類的……。
說到這個募捐,我就不免想到桂專家,他在這些日子在河南做了很多的實在事,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他比王淑平要幸運,也比王淑平要執着——在這兒我不想過多的談論王先生,只是我覺得王先生也是一位真正的勇士,他在一九九五年的候就有揭發一切的勇氣並真的去揭發了這一切。
雖然這樣的勇氣讓他丟掉了自己的飯碗,最終還不得不遠走北京甚至是國外去討生活。
知道這個人的事情的時候,我的第一個反應是讓他回到河南,讓他與桂專家一起爲了良心而戰。但是我很快放棄了這個想法,畢竟這件事情就本身而言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種對於人性與良知的考驗。
從表面上看,王淑平戰勝了考驗,他的人性與良知如同金子般燦爛……但是從根本上來說,他輸的一敗塗地。
沒有人希望因爲這種折磨自我身心的考驗會影響自己一輩子的工作與生活,我不例外,相信王先生也不例外。但是,正是因爲社會上時常會出現像他這樣擁有無比勇氣的人,我與許多人才會覺得我們的民族有復興的希望,有面向這個時代乃至下個時代的勇氣。
因此,當我發現我的錢已經多的只能用數字來形容的時候,做一些自己能夠做的善事就是我賺了這麼多錢之後能夠做的不需要後人評論也會覺得正確非常的事情。
當然,我讓白家姐姐對募捐委員會提一個條件——如果委員會的帳目不對岐路集團派出的獨立會計團隊公開的話,五千萬美元中的任何一個美分都不會落實。
做假帳這種事情屬於全世界通行的惡事,我現在已經算的上是有能力不讓自己的錢消失在無數莫名其妙生成又莫名其妙消失的黑洞裡的強者,自然不想看着自己從別人身上剝削來的血汗錢又被別人莫名其妙的剝削了去。
募捐活動的主辦方是慈善總會,他們立即駁斥了我們的要求,說我們是在無禮取鬧,並聲稱我們沒有辦法拿出五千萬,於是一個星期之後,我們岐路集團副總裁撒袞出資五千萬美金搞了一個助學基金,從獨立的會計團隊到獨立的基金操作團隊,無處不顯示岐路集團對於一個鐵打的整體的不信任感。
近乎三分之一個世界的人民都在關注岐路集團與中國慈善總會的這場口舌之爭,對於我們扇出的這記響亮耳光,全國媒體集體失聲。
慈善總會那邊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的態度依然強硬,但是對於我們這種不合作就去死的囂張方針他們卻無計可施,一個小破部門從根本上來說也不可能與一個財團對抗……同時,據我所知,很多人對於他們的行爲也頗有微詞。
放下手裡的報告,我站起身對着坐到一旁的小桌子前下起象棋的唯與迪卡打了一個招呼。
“泡澡去。”
“好!”迪卡自然舉雙手贊同。
“帶上棋,你們可以在浴池裡玩個痛快。”看到唯似乎對手裡的棋子有些不捨,我笑了笑。
“是。”
……
馬克·吐溫曾經曰過:十分鐘後忘記時間,二十分鐘後忘記世界,我想這應該是對巴登·巴登的溫泉浴場所能獻上的最崇高的讚譽了。事實也是如此,泡在溫泉中的我感受着那種彷彿置身霧中的感覺絕對不是日式浴池與小破浴缸可以去比擬的。
歐洲人的泡澡文化應該追溯回羅馬時代。羅馬帝國鼎盛繁榮之際,隨同羅馬士兵的鐵蹄征服歐洲大陸的除了那數之不盡的斷背情緣之外,最多的便是散佈於各地的澡堂了吧。
事實也是如此,流傳至今尚能殘存下來的多半是澡堂遺蹟。在那些殘缺不全的大理石塊上曾經的輝煌依稀可辨。而在千百年的烽火硝煙間幸運地得以完整保存的只有寥寥幾處,巴登·巴登的天然浴場便是其一。
我陪丫頭們去看過,的確是一個不了起的古蹟,千百年前的羅馬人建造了它,而當羅馬帝國消失在歷史長河中,它卻依然屹立了千百年。
唯與迪卡這兩個孩子默不作聲在浴池邊下着棋,他們不害怕高溫,在水蒸氣瀰漫的空間中也不會影響到他們的身體機能,因此兩個孩子擺起棋盤,開始了千年以來不曾間斷的無聲撕殺。
我撓了撓自己的頭髮,聽着水聲與自己的心跳聲,我想起了一個寫言情小說的傢伙曾經說過:做人凡事要靜,靜靜地來,靜靜地去,靜靜努力,靜靜收穫,切忌喧譁。
我覺得她說的不錯,當初自己想着用碼字混一口飯浮生渡日的時候,也是曾經想過也許自己只需要靜靜的付出努力就可以得到成功,完全沒有想到除了一疊好文之外,還要做一些什麼才能達到名寫手或是名作者的地步。
看着眼前的霧氣蒸騰氤氳繚繞,我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很可笑,因爲我有着一個非常可笑的夢想。可是我又覺得,雖然當初的生活一文不值,可我還有價值半文的夢想……最起碼,我還是覺得當年就是因爲這個夢想,才讓我覺得我是爲了我自己而活在這人世間。
看着兩個孩子的身影在霧氣蒸騰之中忽隱忽現,我覺得自己能夠得到現在這樣的日子,真的是非常幸運的一件事情,有喜歡自己的女孩、同樣也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光是這一點,我就如同許多小說中所說的那般幸福到冒出泡來。
踩着水底走到迪卡的身後,我看着兩人的走勢,他們下象棋很快,兩個在近距離可以思維互通的男孩以飛快的動作交換着自己的棋路與棋子,只是幾分鐘的時間,迪卡就以二比零領先於自己的兄長,他轉過身,這個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將自己的頑皮一面暴露在空氣之中的男孩對着我展顏一笑。
“如果我下一局還能贏的話,主人您能給我獎勵嗎。”
“行了,想要什麼就跟我說。”靠在池沿的條型青石上,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你的算盤打的倒是響,你跟你哥誰輸誰贏還不是一個眼神的事情。”
“我與我的兄長要做您的專屬親衛。”迪卡眨着他那對漂亮的黑色眼睛笑道。
“專屬親衛……你們現在不就是我的專屬衛士嗎。”我楞了一下,笑着颳了一下眼前的小傢伙的鼻子。
“專屬親衛比專屬衛士的安全等級要高啊。”
“我也有安全等級了嗎。”我一楞,然後連忙問道——對於這種事情,我一向是很上心的。
“是啊,您不是星守大人給予您的探題鑰匙嗎,我覺得您的前程不可限量呢。”迪卡看着我說道。
面對迪卡的回答,我笑着點了點頭:“行,沒問題,既然你們覺得跟隨我有前途的話,我歡迎你們,只不過到時候可不能後悔。”
“那您可要跟關海法大人說明一下,將我們添加到您的隆爾希探題衛士名下。”
“探題衛士……什麼意思。”
“是的,因爲您是這麼多年以來,第一位從星守閣下手中接受探題鑰匙的人,您在隆爾希家的身份自然是星守探題,而您的衛士派系自然是探題衛士了。”迪卡給我解釋道:“星守探題一般就是星守繼承人的存在,是除了隆爾希親族之外唯一能夠擁有派系衛士的高位存在呢。”
“……還有這麼多的花樣啊。”想了想,我笑着拍了拍小傢伙的腦袋:“沒問題,我會去跟關海法說的,你這個調皮的小東西。”
“主人,您可要說到做到呢!”
“對,說到做到。”我點頭,心想這種小事沒什麼問題。
“謝謝!您真是有史以來最好的主人!”迪卡抱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一直等到兩個小傢伙收起棋盤離開浴池,我這才從尷尬中清醒過來,想着剛剛那具年幼的軀體緊貼着我的溫度,我靠在池邊低聲的笑了起來……真是一個放肆不拘的小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