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山天宮,天皇伏羲心事重重。走下鵲山,伏羲徑直往靈都方向去了。
紅光起處,伏羲騰雲駕霧,御風而行。
這靈都乃是三界中人間少有的靈力匯聚之地,若是天宮在人間,也應該選址在此處。
只是因爲凡人沒有能力察覺靈力之所在,所以,這裡並不是凡間帝王居住的地方。又因爲這裡再向正北方向走便是不周山,而不周山設有結界,凡人是不可以進入的,故此,這裡被認爲是世界的盡頭,凡間的邊疆。
其實,只要打破了結界,進入不周山,便可以上通神界,下去魔界,這是可以直通天宮和魔殿的地方。
但是,凡人卻並沒有半點功力,誰又可以打破這結界呢?沒有人。所以,神、魔二界並不爲凡人所知。
伏羲凌駕於紅光之上,看見腳下皆是凡人,來來往往,忙忙碌碌,天皇的思緒轉回千年……
那個時候,聖神魁斬天還沒有反叛,天皇和他還是以兄弟相稱。這魁斬天有一個妹妹,名曰魁若幽。千年前,天界有一個習俗,那就是天界每過一百年,要舉辦一次諸神宴,天界大小諸神一併參加,其樂融融。只是,這諸神宴在魁斬天反叛後,就不再舉辦了。
又是百年諸神宴,聖神出席,帶着妹妹魁若幽,天皇與魁若幽一見鍾情。
後來,天皇閉關修煉,任何人不準進入,唯有這魁若幽可以隨意進入。
魁斬天造反,魁若幽不知道該幫誰,是跟隨聖神反叛天界,還是繼續留在天宮。於是,伏羲與魁斬天就發生了爭執,二神鬥法,魁若幽自然是要來勸架。不料,二人不顧兄弟情誼,大打出手,天皇最後勝出,卻誤傷了心上人。
伏羲傷心欲絕,發誓今生絕情斷念,性格也變得冷若冰霜,不許任何人再提此事……
這靈都城在神州大地上屹立千年不倒,歲月的流逝,更摧殘出它的滄桑,但是,無論千百年來風吹雨打,它仍然雄距一方,就如同一位怒目金剛。它經歷過多少淒涼有風花雪月的繁華和人走茶涼的悲傷啊!且看,那青苔是時間逝去的痕跡,古城牆阻攔着遠古部落敵人,讓這座靈都城固若金湯。
靈都城外,杜八方獨自站在風中,似乎在等什麼人。旋即,吹來一陣風,塵土飛揚,紅光閃現,灰塵散去,只見一白衣男子倚立其中。
“叩見天皇。”
“免禮!”伏羲瞥了杜八方一眼,“我交給你的事可有辦妥?”
“是,天皇之命,不敢違抗。”
“好,說來聽聽。司馬赤子一行人近來行蹤如何?”
“他們一行人朝雷澤去了。”
“他們去那兒幹什麼?難道……他們找到了蠱雕?”伏羲喃喃自語,繼而又對杜八方道:“你繼續跟着他們。”
“是!”
此時此刻,在古城靈都的另一邊。
夕陽西下,司馬赤子一行人便找了個客棧住下。蠱雕和司馬赤子一間,月辰則住在他們隔壁。蠱雕在昏迷的司馬赤子旁邊坐着,目光投向窗外。窗外便是一條大河,明月已在不知不覺中升了起來。
窗外,波光粼粼。靜靜的夜,淡淡的月光,幾竿青綠的竹子,被小小的窗子剪成了一幅畫,所勾勒的就是定格的美。
清冷的月光,寄託了多少人的惆悵,寄託了多少人的願望,寄託了多少人的思念,寄託了多少人的哀怨。“煙籠寒水月籠沙”,月色迷濛,是不忍看到即將到來的國破家亡嗎?“夜吟應覺月光寒”,月光寒冷,是因爲沒有摯愛的伊人陪伴嗎?“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孤單得只好邀明月共飲,是寂寞嗎?“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是對人們最美好的祝願嗎?“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是對自己心靈的慰籍嗎?
夜已深了,窗外的竹子也無語地沉靜下來。風早就跑遠了,月光依然是淡淡的,在無聲地灑下。
明月高懸,一片一片的月光,溫柔地灑落下來,灑在屋檐,灑在河邊,灑在聳入夜空的古塔,灑在藤葛垂垂的牆頭。青石鋪就的小路上空無一人,任憑月光漫照,泛出點點銀光……
這時,只聽司馬赤子支支吾吾說了什麼,仔細一聽,才聽出他夢中囈語:“地核之心?!不,不!”蠱雕倒是也不動聲色,好像這個反應實屬尋常。
打了個寒顫後,司馬赤子驚醒了過來,已然出了一身冷汗。司馬赤子倒也恢復得不錯,他問蠱雕:“我睡了多久?”
“三個時辰吧。”蠱雕答道。
“爲什麼會這樣?”司馬赤子納悶了。
“這就說來話長了!”蠱雕閉上雙眼,道:“三界中,人人皆知,當年,聖神魁斬天心生怨念,垂涎天皇之位。魁斬天最後果然墜入魔門,而伏羲和天界衆神都還被矇在鼓裡。所以,當他帶領魔界大軍佔領天宮時,伏羲始終不敢相信。最後,在衆神的一再勸說下,伏羲發動天罰,打散了魁斬天的三魂七魄,一併封印入十八層地獄,奈何伏羲功力有限,只封印了二魂並四魄,其它魂魄遊走於人界。
“地核之心每九百年就會選擇一個宿主,重回三界。而鮮爲人知的是,當年,炎帝戰敗,歸屬於黃帝,蚩尤部落起兵失敗,繼而,刑天造反被殺,戰神的頭顱被砍,留下了強大的戰神之力,這戰神之力每五百年便會有所歸屬。你,我的故人,你集二者於一身,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摧毀三界也不在話下。所以,你一定要控制好它。”
“我若是不要這神力呢?”司馬赤子看着自己手中的地核之心,又瞥了瞥自己。
“不可,”蠱雕道:“若你強行排斥刑天神力或是聖神之力,地核之心終將破碎,並放出神力,任它在人界作亂。你應該知道孰重孰輕吧,故人。”
晚風吹來,二人的對話漸漸遠去,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