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聽說如風纏了展牧雲一下午,到了近傍晚纔回來。她忐忑不安,展牧對他已經很不耐煩了,要再把他逼得忍無可忍,那就慘了。
於是她憂心的前去找他,但願他能大方接受她的道歉,別和如風計較。
在億雪樓沒見着他的人,她又找上他的寢室——慕雪居。
正欲敲門,她才留意到門扉是虛掩的。她輕輕推開,一眼便見着撐在桌前打盹的他。
一股憐惜自然而然地傾泄出來。
他怎麼就這麼睡了呢?向晚風涼,要是受了寒怎麼辦?
她開口想喚他,見他睡得沉,又於心不忍。溫柔的纖手輕撫過卓絕的俊顏,輕輕嘆息了聲,轉頭看向一旁的衣櫃,本能地打開它,想找件衣裘替他蓋上。取了件衣裳,正欲關上時,她目光不期然讓另一方眼熟的物品吸住了目光。那……那不是……
夜雪雙手微顫地輕觸着再熟悉不過的披風,淚霧莫名地模糊了視線。
這是她一針一線爲他所裁製的披風,她怎可能忘得了!猶記得,當初縫製它時,她是抱着多麼沉痛的心情,因爲那時他已成親在即,她針針泣血、針針椎心的將它及一襲青衫熬夜趕製而成,因爲當時她知曉,這是她能爲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往後他將屬於別人,再也不是她的無痕。
爲了完成它,她還數度讓針扎疼了手指,不眠不休,廢寢忘食,甚至在忍痛割捨他之後,悲傷欲絕得幾乎活不下去,也因爲如此,她挽回了他,沒讓錯誤鑄成。
這麼刻骨銘心的感覺,她怎可能忘得了!只是,她沒想到,他還留着它……一道黑影籠罩她,聽不出情緒的幽忽聲浪由身後傳來。「有意義嗎?」
夜雪輕震了下。她沒回首!迷濛淚眼未曾移開那襲衣衫。
從她一進門開始,警覺性極其敏銳的他便醒了,他只是不懂,爲何見着昔日舊物,她會顯得這般感傷?若對他還有一絲依戀,當初她便不該負他,絕了情的下嫁姜驥遠。
低低抑抑地,她道:「你曾說過,負盡天下人,也絕不負我……今生永不背叛……」
誰能告訴她,事情怎會變成這樣?刻骨深摯的情愛,怎會轉眼成了鏡花水月?她失神地伸出小指,哀哀悽悽,淚水猛掉。
她的無痕呢?那個與她勾過小指、承諾同赴今生,再許來世的無痕呢?
看着她下意識的舉動,他知道她想起了什麼,莫名的悲憤狂挑而起,他扳過她的身子,扣住她肩頭逼問:F妳以爲妳有資格質問我嗎?是誰先負了我?又是誰先背叛了我們的感情?才兩個月!我才離開兩個月而已,轉眼妳已是他人之妻,好一個永不背叛!」
他尖銳地狂笑。「是妳先對不起我,今天我就是玩盡天下的女人,妳都不配過問!」說完,他重重甩開她,夜雪站立不穩,往後踉蹌了幾步。
「不……不……」她無力地搖着頭,淚花紛墜。「我沒負你……我沒有……」「妳沒負我?」他輕輕笑了,眼眸卻冰冷得無一絲溫度。「原來是我記錯了,妳沒嫁給姜驥遠,也不曾當過三年多的姜夫人,是我誣衊了貞節聖女,我道歉。」字字句句有如利刃,尖銳地往她心坎刺。
「別這樣……無痕……」與其看他冷血的笑,她倒情願他狂怒的吼她。
「妳咎由自取,怪得了誰?」他捏住她優美的下巴,俯身逼視她。「別說我沒給妳機會,妳說啊,當年妳爲何下嫁姜驥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說啊!」面對他言之咄咄的逼問,夜雪無力招架地往後退。「我……我……」
能嗎?能說出如風的事嗎?他是那麼的厭惡如風,如果再知道,她之所以冠上別人的姓、成爲別人的妻子、有違他們的諾言,全是爲了一個他根本不想要的孩子,他會不會將怒氣轉嫁到如風身上,更加地痛恨如風?盼不到父愛的如風已經很可憐了,她怎能再讓他承受這些不公平的待遇?若真有誰必須承受什麼,那就由她來吧!
「無話可說?」他寒聲一笑,隱於其後的是難察的悲哀。
他是希望她解釋的,就算再差勁、再離譜,他都可以感到安慰,至少她有心挽回,但她沒有!她的背叛,昭然若揭到即使腸枯思竭都想不出藉口掩飾!「對不起……對不起……」她哀泣着一聲聲道歉。不論如何,她傷了他是事實,她確實當了別人三年多的妻子……她永遠愧對他。
這一聲道歉,等於是承認了!明明是衆所皆知的事,他爲什麼還要心痛?隱去了所有的真實情緒,他冷然道:「妳欠我的,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弭清,債,不是用說的,是用還的!」
可,她還能怎麼還呢?除了她的人和一顆他不要的心,她什麼也沒有。
「拿妳的人來抵吧!這是我們早有的結論。」扣住近在咫尺的嬌軀,灼烈的吻烙了下去。
錯愕只在須臾,旋即她便閉上眼,無怨無悔的啓脣響應他。
無關乎虧不虧欠,她說過,只要是他開口要的,她都會給。
扯開她衣襟,飢渴的脣如蝶兒嬉花,吮弄她那如玫瑰般爲他而綻放的蓓蕾,輕狂的挑弄下,她禁不住輕喘。
熟稔的褪去彼此的衣衫,他更形狂放的在她身上恣意而爲,技巧的撫弄下,她渾身早已灼熱不堪,虛軟的雙腿幾乎撐不住身軀,只能無力地攀住他。他邪氣的挑了下眉。對於她的身子,他再熟悉不過了,要挑起她的,對他來說並非難事。
將她橫抱起放在牀上,他以手指揉捻着粉紅挺立的,惹得她再一次輕喘不休。溫熱的大掌終於覆上白玉般的酥胸,完完全全的撫玩珍愛,她意識迷亂,只能任他擺佈。
「說補償是修飾文辭,事實上,妳還挺享受的,不是嗎?」他輕佻地諷笑。夜雪一僵,敏感地察覺到他的羞辱。
「難道不是?」他加重的力道。「歡迎否認。」
他是存心的!夜雪抿緊了脣,努力壓抑着不受控制的生理反應,想保有最後的自尊。
好倔!不愧是他所認識的俞夜雪。
他存心和她卯上了,邪肆的手往下滑,有了前一回的經驗,她意識到他將有的舉動,雙腿立刻併攏,她不能讓他用狎妓的態度對待她!
展牧雲不以爲意,仍是強勢扳開了她的腿,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將手指探入她誘人的女性,輕旋逗弄了起來。
「別告訴我,妳不喜歡。」她不由自主的反應,已充分將答案昭示,可,他並不會因爲這樣便滿意的放過她。
「不說話,嗯?」他撇撇脣,倏地狂猛抽刺了起來。
只要想起另一個男人也曾對她做過同樣的事,她也曾經在另一個男人面前展現這一面,爲別人而狂爲別人而媚,一股狂燃的妒火燒疼了骨髓,幾乎將他吞噬!
今日,她會站在這裡,聽憑他擺佈,爲的不正是姜驥遠?他沒忘記當時她是如何的全心維護美驥遠,這是要有多深的愛戀,纔有如此的犧牲奉獻啊!他也想自我安慰的告訴自己,夜雪留下的原因之一,或許還包括了仍舊對他餘情未了,他們仍是有希望……可,這說詞有多愚蠢,他自己也知道,任何一名女子,在經歷了他這般殘酷冷絕的對待後,誰還會傻得甘心留下呢?
夜雪怕是一刻也不想多待,渴望回姜驥遠身邊,可又偏偏走不得吧?
所以他恨!
滿腔的怨,只能藉由這種方式宣泄,看她爲他而迷亂煎熬的小臉,方能取得平衡。
「不……」她低啞地迸出話來。
「我是不是說過,別言不由衷?」他更深、更激烈地加快在她體內的韻律。「啊——」她終於不受控制地喊了出來。
「如何呢?」他很有耐性地又問。
「求……你……」她再也無法忍受,難堪而掙扎地吐出話來。
「求我什麼?」他一步也不放過,硬要逼得她將最羞顏的話道出。
「我……我……」不,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妳要我,是嗎?」他傾下身,似有若無的貼着她的脣誘哄她,這巧妙的挑逗,又令她一陣顫悸。
「我……要你……」她咬牙道,終究還是將最讓她無地自容的話說了出口。誰知他卻微微退開身,殘忍地回道:「憑什麼我就該滿足妳?」她要,他就給,那她將他展牧雲當成了什麼?
「你——」她羞憤得恨不能一死了之!
盯視她悲絕的小臉,他終究還是沒能絕情到底。
微一挺身,他瞬間了她,在她詫異地抽氣聲中苦澀一笑。
當他沒志氣吧!他活該栽在她手中。
好不甘心啊!至少,讓他索求點什麼……
他以磨人的方式,輕緩的移動,卻不肯深入,欲求得不到宣泄,反而把慾火撩得更烈、更無法自持。
他也不比她好到哪裡,但他咬緊牙關。比起被踐踏得面目全非的尊嚴與驕傲,這不算什麼。
「牧雲……」她飽受煎熬地低吟出聲。
他在折磨她,她知道,他存心想用這種方式,讓她看清自己像極蕩婦的一面。「說啊,憑什麼我該滿足妳呢?給我一個好理由。」他陪她耗,要苦大家一起苦,這才公平,沒理由、永遠讓他扮演那個悲哀的角色。
「我……啊……」他微微退開,等着她的答覆。
「說啊!」他再往更深層之處探入些許,又抽離。「嗯?」
夜雪被激得意識迷亂,不由得衝口道:「我……愛你……」
展牧雲狂震了下。「妳說什麼?」他真的聽到了那三個字嗎?
「我愛你……一直都愛……」她直覺地道出埋藏心底的深情。
他變了臉色,扯出一抹極悲諷的笑。「說謊!」他懲罰的刺入她體內,惹得她狂叫一聲。
「不……我沒有……」她無力地喘息。「爲何不肯相信我?」
他也想信,可她的背叛是鐵錚錚的事實,而她又提不出解釋。
「愛我?」他悲哀地反問。「愛哪一個我。從前的、如今的、或者說,妳只愛這一刻的我、只愛能給妳歡愉的我?」
夜雪閉上眼,再也無力反駁。他不相信她的愛,將她曲解若此……她還有何話說?
她的無語……是默認了?
「好一句美麗的謊言啊!就衝着妳這句話,我怎能不有所回報呢?」他猛然挺身,深深地埋入她令人發狂的柔軟之中,不再遲疑地熱烈了起來。夜雪驚抽了口氣,及時咬住下脣,不讓自己吟叫出聲,她不想再讓展牧雲認爲她放蕩。
然,展牧雲沒讓她如願,以更狂猛的戮刺,逼得她無從壓抑。「再忍下去就很假了。」他嘲弄道,一手擠弄着白玉般的酥胸,帶給她另一波的戰慄。
「啊——」她終究還是無法抑制,嬌喊出聲。
無聲的笑容中,全是哀慼。「這纔是妳要的,是吧?」愛?多麼不具說服力的說詞!
狂歡至極,瞬間的迷炫,幻化成無數璀璨火花,同時不帶感情的話語,淡淡從他脣邊逸出——「女人果然個個!」
***處理完最後一件事,在程傑領命而去後,展牧雲推開窗,深吸了口新鮮空氣,伸展略微僵硬的身子。
近來莊裡的事務頗爲繁忙,他已有數天沒見着夜雪,就連如風這個懂事的孩子也知曉他忙碌,沒來干擾他,就算來了,也只是靜靜待在一旁看着他,沒發出半點聲響,只有在得閒後的空檔,會來到他身邊,拉拉他的手,純稚地說聲:「叔叔抱抱。」
偶爾抱抱她,包容他的存在,已是展牧雲的極限了,他無法再做更多,也許,對這孩子是不公平,然而,上天對他又何嘗公平過?
每個人總有一些屬於自己的悲哀,如果他不是那麼深、那麼狂的愛着夜雪,也許他能對如風做的會更多,但偏偏情已癡絕,如風的存在太讓他椎心。他沒這麼好的度量,真的沒有!
沉沉地嘆了口氣,眼力極種佳的他,不經意望見不遠處經過樓臺下的婢女,手中正端着一碗不知名的汁液,那方向——好象是要端往雲苑。
不及細想,他已快步下樓,攔住了婢女。
「這什麼?」他確定是藥,因爲他已經聞到濃濃的苦澀味道了。
望雪山莊人口簡單,除了他之外,就剩雪妍、如風,以及夜雪。這便是他關注的原因,難道如風又病了嗎?
不想給予過多的關注,但脫軌的關懷仍是情難由己,唉!
出乎意料,婢女給了他不同的答案。「是俞姑娘的藥,她總是不照時吃,有一餐沒一餐的,病了好些天了。」
什麼?!爲何沒人告訴他?!
一如十多年來的每一回,只要得知她病着了,憂心如焚之情怎麼掩都掩不住。他也知道這樣很傻,然而關懷了這麼多年,怎能說絕就絕呢?當他欠她的吧!「給我。」他接過藥,快步往臥雲軒走去。
這女人呀!都已是當孃的人了,還改不掉這個討厭喝藥的糟糕習慣,非得要人哄,否則便能賴則賴,他已經可以肯定如風拒絕喝藥的習慣是向誰學來的了,哪天她要是求助無門,只能怪她「自作孽」,她難道不曉得身教重於言教的道理嗎?
咦,搞不好這是遺傳?
苦笑着搖搖頭,推開沒上閂的房門,牀上過分蒼白的容顏映入眼簾,他眉頭深深鎖了起來。
怎麼搞的?姜驥遠沒好好照顧她嗎?怎麼她的身子比起三年半前,一點長進都沒有,生了病仍是一副面無血色的樣子?
心,隱隱抽疼。
甫張口,本想喚醒她,可見她沉睡,又不忍心。
看了手中濃稠的藥汁,心念一動,抑不下狂涌的情潮,他含了口湯藥,俯下身印上她的脣。
近四年了吧?這是他一個人的秘密,他用他的方式,去挽回當時幾近凋零的生命,多少甜蜜、多少悲悽,一一輾過心頭。
重溫舊夢的滋味,竟是這般酸楚——激盪的情悸,深深扣住了他每一分思維,他閉上眼,讓心去沉淪,這一刻,他願做回過往的風無痕,那個爲她生、爲她死、爲她笑、爲她淚的風無痕——他多希望兩人之間,不曾有過那三年半的空白,那麼也許夜雪不會愛上姜驥遠,他仍是她唯一的摯愛。
多自欺的想法呵!一顆想飛離的心,又如何守得住?
汁液一點一滴流入她口中。隱去了哀慼,他睜開眼,對上她清靈的眸子。當年的她,沒有意識,不會響應,但現在的她是清醒的,不會坐視他的傷懷。當他想起身時,她伸手摟緊了他,密密的讓脣相貼,主動的、纏綿的吻他。展牧雲一震,旋即熱烈的攫住柔軟芳脣,讓交纏的脣舌,舞動一生難分的繾綣情醉。
「很想我?」稍歇,他依着她的脣,隨口戲謔了句,誰知嬌容竟泛起了紅雲。
她真的想他?!
展牧雲掩飾微愕的情緒,坐直身子,將碗遞給她。「起來,把它喝下。」夜雪悄悄擡眼看了他一下,不敢有半句異議,帶着「悲壯」的神情,一口口的喝下它,愈喝愈皺眉,一張瞼苦得像剛遭遇什麼慘絕人寰的事件。
也只有在他面前,她纔會乖乖就範,不敢討價還價,從以前就是這樣,一提到吃藥,沒人奈何得了她,只有他。
瞧瞧,這哪像個生過孩子的女人。她和當年的娃兒根本沒兩樣!
一股好溫馨的感覺包圍住心房。他好懷念從前的日子,一無所有,但至少有她,便足夠他一生無憾;而現在,他擁有大多、太多,可代價卻是失去了她……甩甩頭,他接過她唱完藥的空碗隨手一擺,幾乎是習慣性的拈了顆糖往她嘴裡送。「可以不擺如喪考妣的臉了嗎?」
口中滑動的甜意,讓夜雪有些詫異地眨了眨眼。「這個……」
若在從前,她一點也不意外,他會隨身攜帶甜品,爲的是她這個藥罈子,可現在……有必要嗎?
「妳兒子留在我這裡的,借花獻佛。」那小鬼就是這樣,凡是隻要被他定義爲「好」的東西,全都往他這裡送,小小人兒的心意他是很感動啦,可是一個大男人,學個孩子吃些有的沒的,不被人笑死了!
「如風……沒惹你心煩吧?」她帶着憂心,小聲探問。
「你還是多擔心自己一點吧!纔多久沒看到你的人,你就拿這副鬼樣子給我看?」他氣悶地道。
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你……還會在乎?」聲音輕輕地,有絲難察的哀怨。
展牧雲一僵,變了臉色。「別試圖用這種幼稚膚淺的把戲試探我!妳是死是活與我何干,我是怕倒盡胃口!」過於絕情的話語,爲的是維護脆弱的自尊,可不知情的她,心已被刺傷,鮮血淋漓。
「我懂自已唯一的利用價值是什麼。」她黯然心傷地垂下眼簾。
該死,心又疼了!「妳知道就好!」
不知是氣她還是惱自己,展牧雲一把抓過她,脣覆了上去,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夜雪一時反應不過來。
「有感情的宣泄,是,而無感情的,充其量只能稱之爲獸慾。對妳,我永遠只有獸慾!」不帶情緒起伏的說完,他挑下牀幔,降下身子。
芙蓉帳暖,一室。
熱烈情纏中,心底某一處,悄悄寫上失落,那是她的悵然。
狂愛翻騰中,靈魂某一處,默默寫上幽戚,那是他的迷惘。
***有展牧雲盯着她,夜雪一口藥都沒辦法去少喝,因此病情想不好轉,然而展牧雲愁蹙的眉宇仍是化不開。
夜雪打小就是月來一小病,年來一大病的,這荏弱的身子,真是讓人憂心啊!「莊主?」程傑見他擰着眉狀似凝思,早神遊太虛去了,那還聽到他在講什麼。
「嗯?」展牧雲拉回思緒,也不管話題接得突不突兀。「前幾日,北方雪山頂不是尋得一株千年雪參?」
程傑一時摸不着頭緒。「是的。」
「不論花多少代價,得到它。」展牧雲眼都沒眨。
「呃?」莊主幾時對這種東西感興趣了,甚至不惜一擲千金?
雖說千年雪參之珍貴難得,非筆墨所能形容,能使習武之人內力倍增,功力突進,而體弱之人則能補身養神,可莊主向來不將凡塵俗物看在眼裡的,怎麼這會兒……
驀地,一抹了然的神情浮上臉龐。
「夜雪姑娘的病情好多了吧?」
展牧雲不大自然地別開臉。「再用那雙賊眼看人,我保證會將它挖下來喂狗。」程傑一聽,很快地收回視線,不敢再造次。莊主向來言出必行,他可不打算以身試法,因賣弄了點小聰明,而讓自個兒的眼珠子成了狗仔的腹中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