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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非氣定神閒走進那間屋子，在走進之前，她思慮了幾個不錯的開場，但當見到他朝着自己衝來的那刻，卻早就拋之腦後。
“清淺姐姐！”他的笑意不摻着任何假意，但她的假意中卻很難摻入一點笑意。
“清淺姐姐，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那麼絕情的！”
她的記憶中，這個男人並不愛笑，就算是笑，也不過是帶着冷意的假笑。
她緩緩將手臂上的手指一個個掰開，“我今日來，是有事要拜託太上皇。”
“有事？”阿乾想了想，語氣依舊歡快，“說來聽聽！”
“近日，宮中發生了連環兇殺案，想必太上皇也聽說過。”
他回頭看了風塵一眼，然後點頭，“風塵同我講過，說是讓我注意，千萬別亂跑！”
“那……太上皇可想要找到真兇？”
“真兇？”他側着個腦袋，搖頭道，“可我……不知道誰是兇手，怎麼找？”
清淺短嘆了一聲，隨即拿出那份名冊解釋道，“這個名冊中的人都是兇手的目標，我們現在不知道他下一個的目標是誰。但我們想出一個法子，或許可以制止下一次兇案的發生。”
“我知道了！”他像是聽懂了，但眼神告訴她，他還是不懂，“我幫姐姐找兇手！嗯，一定要找出來！”
清淺見他氣勢沖沖的樣子，竟有些想笑，“這件事，目前只有你能做到，但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風塵立刻上前質問，“你是說，會有生命危險？！他現在可是瘋了，你怎麼可以……”
“我沒瘋！”他突然目光如炬，盯着風塵，“我的事，我自有打算。”
空氣沉默了半刻，隨着他轉身時的笑眼，繼續開始流逝，“如果我能幫到姐姐，姐姐也要答應我，不要再躲着我了。”他雖然瘋了，但仍舊知道討價還價，不肯吃虧。
“我……”她不知如何回答，當時的恨意，爲何在此時絲毫想不起來，爲難地答應了。
“你們，究竟要公子做什麼？”風塵不放心，或者，他也已經猜到了不少。
“君主想了一個法子，利用羅氏的死來引出真兇，但能夠讓真兇相信的，只有與羅氏有關的人。眼下玉都，只剩下太上皇和當今聖上。”
風塵拽過阿乾的手，“不行，公子現在這樣，怎麼可能完成這個任務。你們分明是將他往火坑裡推！”
藍衣有些不耐煩，“都說了，是找兇手，找到兇手之後，你家公子不就平安無恙了。”
清淺也解釋道，“關於太上皇的安全，風塵大人大可不必費心，我會保護好他。”
“陛下？你？”風塵看着她的樣子，自己都不敢說出此話來，她一個毫無武功功底的人……
“既然如此，我要留在公子身邊照顧。”
她點頭，“好，那我們就先……和那個兇手打聲招呼吧……”
……
第二日，宮中大多都聽見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太上皇的病情加重，據知情人說，當日太后羅氏被殺時，太上皇恰好貪玩躲在養心閣中，說不定，他真的見到了兇手……
“太上皇見到了兇手？”
“可不是，據說太醫院現在都忙壞了，都是爲了治好太上皇，得知真兇的身份。”
“能在皇宮中殺人的人，應該也不簡單吧！”
“你可小聲點，要是被別人聽見了，說不定，下個死的就是你！”
……宮女們竊竊私語，消息不脛而走，這個消息無疑是轟動整個皇宮甚至玉都城。
“陛下真的有信心抓到真兇？”這個熟悉的地方，確實是個不錯的甕中捉鱉的場所。風吟殿，她的腦海中也常常浮現出這些畫面，只是見到那些燭光之時，心中有些感觸罷了。
“這個地方，四處都沒有窗，倘若兇手真的冒險進來，那隻要守着那個門口，便可來個甕中捉鱉。只不過……”她眼神突然有一絲不確定，看着牀榻上的玉乾，“若兇手是用毒藥，那就很難說了。”
“君主放心，藍衣對毒還是有所瞭解，只要這風吟殿進出的事物都先交予奴婢處理，必定不會有問題。”
她淡淡點頭，無意間瞥見牀榻上的那人正拿起一個糕點直接塞了進去，“住口！”
晚了一步……那傻子竟然真的直接吃了盤子裡的東西……
“公子！公子！快吐出來！”風塵掐着他的喉嚨，只聽見咕嚕一聲，已經嚥了下去。
“好疼！”他突然喊道，在場衆人都開始緊張起來。
“哪裡疼？藍衣，快去看看！”藍衣剛一應聲上前，他火速舉起手笑着。
“我是說，風塵弄疼我了……清淺姐姐，你們怎麼那麼緊張？你們也想吃嗎？”
總算是嘆了一口氣，藍衣將那個糕點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實沒有異常。只不過，以他目前的樣子，伸手可及的地方絕對不能有吃的！
玉乾趴在牀上，風塵和藍衣在外頭守着，這裡頭突然只剩他們二人了。
他側着身子從被窩裡露出一雙眼，悄悄注視着她……
“你……安心睡覺。”
他忽的坐起身子說道，“清淺姐姐剛剛一定是擔心我，才那麼緊張的，對嗎？”
手中的書冊突然重重放下，一雙眼像是能夠滿出秋的冷豔，“你若再說這種廢話，我現在就走。”
“別別！”他乖乖躺下身子，但突然間臉色有些難看起來，“我會乖乖的，清淺，你別走……”
他這次沒有加姐姐，而是直接的，直接喊出了“清淺”二字，東方清淺不習慣這樣親暱的叫，但又覺得這樣的叫好像也不怎麼糟糕。也就沒有迴應他，只是安心埋頭看書……
大概過了一會兒，她也開始覺得這地方太過安靜，朝着牀榻那個方向看去。這個傻子，難道真的這麼聽話地睡着了？
突然間，手中的書冊跌落。她站起身子朝着牀榻快步走去，他的臉色，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難看？除了不停地冒冷汗，身子好像也在不停顫抖。
“你……怎麼了？”她伸手想要觸摸他的額頭，卻被他一把拽過。
他微微張開口，幾乎如蚊蠅般的聲響說道，“清淺，你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