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軍的人……真的不會有……好人麼……”勾刀男子嘴角淡淡浮上冷意,看着那個無人的拐角,卻爲何反覆想着這句話。
紫衣女子回去時,午後的陽光灑下,在這些帳子內,也能看見稍許溫暖的陽光。
“小姐,阿春,阿春沒用……還沒進去,就被發現了……”
顏宋立刻起身看着她,“他們有對你怎麼樣嗎?”
阿春忙着搖頭,“沒事,沒事……他,好像和靈山軍的人不一樣……”
“誰?”
阿春反應過來,立刻搖頭,“沒誰!沒誰!……只可惜,那個地方有人把守,我進不去。”
顏宋知道,離明日的婚宴只剩下不到半日的時間,讓阿春冒險前去,本就是不妥當的決定。
“阿春,那裡,不許去了。”
“爲何!”阿春驚訝道,“小姐,我可以再去一次,這一次,我一定能偷到的。況且,這東西,不是關係到那麼多人的性命嗎?再怎麼樣,也要試試!”
顏宋笑着,撫了撫她的頭,“沒事,阿春,我還有別的辦法……”
“小姐……你是不是騙我?哪有別的辦法?”
她的眼神遲疑了好久,然後說道,“有的……有的……只要血脈後人的血再也不流淌,所有靈山軍人血液中的毒素則都能解。都能解……阿春你說是不是?”
阿春強忍住眼淚,她真是個膽小怕事的人,阿春知道,的別的辦法,就是先了結自己。因爲她也相信,聖上會派人來的,一定會派人來的,到那時,面對靈山軍的人,就無所畏懼了。
她努力吸着鼻子,儘量不讓別人看出她的這些心思,只不過,那雙哭紅了的眼睛,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
“……都麻利點!明日將軍大婚,全軍大喜的日子,要敢有半點差池!你們這些人,可都別想活命了!”
她躲在帳子後面,看着那些人揹着很重很重的箱子,她認出了其中幾個,在草原上,她曾遇見過,只不過,不像現在那般消瘦,身上的衣服更不會弄成這破爛模樣。阿春心疼,對於這瞬間變了的所有,都無法接受。
她沒有小姐那樣的堅強,遇見這些,她只想着要躲避,想逃避。倘若西北這樣,那就逃到江南去,那裡,她可以和小姐在一起,一起種田,一起和五村的村民爭論。起碼,不會日日被這陰冷的空氣包圍。
“阿春姑娘?”她猛地回頭,看見是幾個眼熟的人,不就是前不久駐守在小姐帳子外的人。
“阿春姑娘怎麼會在此處?”
她支支吾吾答道,“小姐……小姐餓了……我來找人拿些吃的……”
“呵!當真以爲,這樣的鬼話瞞得過我們?”那人的眉毛立刻皺在一塊,那雙眼睛發着所謂的黃色光亮。
“是,是真的……”她的手不自覺的發抖,撐不住一旁的杆子,腳步往後退,卻總是覺得無力。
“這將軍只說好好對待顏姑娘,可沒說她身邊這個小丫頭要怎麼處置!……”那人的手搭在她肩上,“何不……陪大爺我……一同……玩玩?啊?”那那人的手發着一股難聞的血腥味,原來,一個人的手裡的血腥味是聞得出的。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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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之際,被他從腰間一把攔腰向後扯,她拉扯着一旁的杆子,拼命大喊着,但在這裡,誰有有能力救她呢?就算是小姐,也絕對鬥不過他們。
“放手!你給我放手……辰安榮,辰安榮知道,也不會放過你的!”那人的力氣極大,阿春沒有絲毫反抗的力氣,每拳用盡地打過去,都換來一聲輕蔑的笑。
“怎麼?這西北已經是將軍的了,你以爲,你們這些畜生不如的人,將軍還會理睬嗎?!”
她被捂上了嘴,記不得之後發生的事情,醒來以後,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亂七八糟。不可能……怎麼可能……
傍晚的日光灑在她身上的多處淤痕,她弱小的如同一隻還在蛋殼裡的小雞,擔驚受怕地不敢動。阿春想要喊,卻更害怕會招惹來更多的人,她哭着,卻不敢哭出聲,就連吸鼻子也只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
“醒了?”她身子一顫,看着從帳外來的人,這是誰的帳子?這裡是哪兒,她才意識到。
“混蛋!”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撲上去,結果被那人一閃,輕易躲開。重重摔在地上,她轉頭,那雙眼紅得差點將眸子也給染紅,她恨,恨這些人,恨自己無能爲力成爲了現在這樣。
在此之前,她還有希望,希望逃離這裡。但在今日,她此生的回憶中黑暗的一筆,讓她再也無法原諒自己,原諒這個地方。
“我會殺了你!無論如何……我都要殺了你!”
“冷靜些,喝點水。”那人走到光亮處,她才清楚看見他的輪廓,是他?竟然是他?!
她瘋了似的竟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血滲入她的齒縫見,她清楚地嗅到血腥味。憤恨地盯着那人,可那男人絲毫沒有痛苦的表情,冷淡的眼神盯着她奇怪的動作。
阿春終究不知所措地癱倒在地,哭了起來,這樣哭得鼻涕眼淚一道流的他還第一次見過。
“你不會真以爲,剛纔那男人糟蹋了你?”
阿春止住了哭聲,然後看向他,搖頭。
他輕鬆了一口氣,將水遞了過去說道,“喝吧。”
阿春撇過腦袋,嘀咕着,“禽獸……無賴……流氓……臭蛋……”
勾刀男子蹙緊眉頭,蹲下身子看着她,沉聲問,“你說什麼?”
“我說!”阿春太高了嗓音,然後又哭了出來,“你……你是個禽獸!是個壞人啊!……嗚……”
勾刀男子側過頭看着她衣衫不堪的樣子,連忙將身上外套脫了下來,一把從頭蓋了上去。
“瞎想什麼……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阿春止住哭泣,從那衣服底下露出驚訝的眼神,“你說什麼?”
勾刀男子笑道,“我是好人,又怎麼會傷害你呢?”阿春抓緊衣服看着他的笑,突然說不上什麼。不再爭論好人與壞人,或許,是這男子告訴了她今日唯一的一個好消息,但剩下所有的壞消息呢?
“那你……會答應我上次的請求對嗎?”
勾刀男子起身,這初春依舊有寒氣滲入,只不過那雙眼睛裡的寒冷,彷彿怎麼也不會變。所以,只有這樣,她纔會相信,靈山軍也會有好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