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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真是爲了他,我完全可以隨時回去。我留在此地的原因,不是爲你!自然也不是爲他!而是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一個結束。靈山軍……還是我……都需要一個完結。”
他沉默片刻,終於再次放下姿態,拉住她,只不過,此時的她自然聽不進任何話。
“阿綺……靈山軍的事,交給我考慮,必定會想到兩全的法子。”
她擡眸,那雙眼多了許多無法直視的東西,“沒有兩全,還是你不願捨棄,貪戀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她語罷,自知自己此話說得太重。自己何嘗不是在貪戀,她又憑什麼要求另一個人捨棄。世間,本就對自己寬恕太多。
“你說的對。”他突然說道,手臂從她胸前環過,而後緊緊扣住,她緩過來,卻怎麼也掙脫不出,“我貪戀……我不在乎!……阿綺,你一直沒有說的那件事,我終於知道了。”
她心口一個疙瘩,然後,側過頭,無法躲避那犀利的目光,“你……”
“你曾說過,十年前的那個人不是我,但爲何,你會知曉我的名字?知道我的身份甚至十年來的每一件事?”
她終究忘了這件事,她不是沒有記起,以往的回憶,大多都陸陸續續回來了,但不包括這一件,因爲關於他的記憶原來從始至終是最清晰的,只不過,是她搞錯了。
神色有些尷尬,她緊張起來臉頰也跟着微微抖動,“大概是昏迷時聽旁人唸叨起,你又何必在意這些?”
“好!那這個如何解釋?”拳頭緩緩展開,那一個同心結展露出來,惹得人心頭一驚,“同心結……同心而結,原本不過是個兒戲,弄到最後,卻成了真!”同心結摔在地上,沒發出聲響。
……
“阿綺!阿綺!”羅素兒總愛跟在她後頭,她也不是煩她,只是不習慣有人在身後跟着。她對這個妹妹雖然兇,但只要好玩的好吃的,從不落下她。
“喂!你能不能快點!”
羅素兒眉眼笑着,“嗯,來了!”
“知道今日我們要去何處嗎?”
羅素兒點頭,拉着她的衣角問,“今日有集市,是去集市買些什麼?糖葫蘆嗎?!”素兒眼睛一亮。
阿綺搖頭,一副自有打算的樣子,“讓你去要的繩索可帶了?”
羅素兒連忙拿出來,紅黃皆有,色彩尤爲亮麗,“問我娘拿的,都是坊間的新款。”
阿綺瞥見,微微點頭,“嗯……還行,等會人多,跟緊點,丟了就不帶你了。”羅素兒忙點頭,笑着眼睛眯成線。
集市上的人不少,大多都趁着這便宜時間去,婦人們討些便宜,男人們不多,有的也不過是來購些農具。
她們來到拐角的那家店,“老闆?按你說的,我都帶來了!”她揮舞着手裡的彩繩,朝着裡頭吼。裡頭緩緩走出一老頭,半白的頭髮眼睛卻雪亮着。
“都帶來什麼了?”老闆聲音沙啞得好聽,坐下接過彩繩搖頭,不太滿意。
“你說過,我有材料,你就教我。你不能賴皮!?”
老闆搖頭,將草繩拿出,“這絲線是上好的絲線,但卻不及我這個。”
“怎麼不及?”阿綺有些惱,覺得是故意糊弄她,“這草編的,怎可和我這絲線編織的相比!”
“絲線確實是好絲線!只不過……”阿綺一轉頭,身後一白衣少年盯着她手裡的東西,“老闆,我這個如何?”
老闆接過,認真看了好幾眼,試了試,“堅韌,軟硬合適,確實不錯。”
阿綺有些沮喪,盯着他手裡的東西,嘟囔着,“看着很普通,哪有我的好!”彷彿被他聽見了,她臉一紅,立刻埋了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千萬……千萬別聽見。
他突然笑道,“老闆,這是西北上貢的稀有物,往日這貨可便宜不了你,今日贈與你,就教她想學的吧?”老闆發愣,羅素兒發愣着,自然阿綺也擡起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只不過,他已經走遠了。
“阿綺,那小公子,看着眼熟……”
老闆開心處理着新到的貨,眉眼笑道,“那是二皇子殿下,也就只有他常常給我們帶來這些好東西了。”
阿綺發着呆,看着馬車遠去的方向,感嘆,“他……真是個好人。”
“我記起來了。”素兒眼睛一亮,“前不久,那人來過羅府的,長得……長得真好看……”
“誒……你們運氣好,今日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我就教你們幾招!……”
還沒等那老闆說完,阿綺已經轉身而去。
“喂!還學不學了!”
“不學了!”阿綺笑着狂奔起來,轉過身子接着說道,“老闆,這個做的同心結,你千萬不要賣出去!”
“丫頭!喂?!”
……
羅素兒跟在她身後,她從沒見阿綺這樣,每天跑到編織店前問同一個問題:同心結做好了嗎?這太奇怪了,羅府的掌上明珠,平日裡驕縱得不行的羅綺,有一天,也會突然有了自己堅持的東西。
“阿綺,你……你究竟怎麼了?”
她反應過來,無辜眨着雙眼,“什麼怎麼?我很正常,我只是想要那個同心結。我不明白,它究竟哪兒比我的強!”
“這樣……本來還聽說,今日,二皇子要來我們羅府呢……”
“他!”羅綺幾乎跳起來,眼睛瞪得像個銅鈴,“什麼時候?已經來了嗎?!”
羅素兒更是覺得奇怪,“……應該在大廳,老爺在招待……阿綺!阿綺!……”還沒說完,人影都不見了。
大廳之上,確實有個白衣翩翩少年站在中央,他身後還帶着一個小少年,在後頭窸窸窣窣地動。白衣少年比她年齡大些,個子高出她幾個頭,因此看上去沉穩許多。羅綺不敢上前,只是趴在門縫中,認真看,他眉宇清秀,按着素兒的話,長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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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沒法討厭一個長得好看的人,同心結的事一下忘得一乾二淨。
“你在這兒幹嘛呢?”羅夫人明顯對這古怪行爲產生疑惑,“跟我一同進去。”
她點頭,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站到他的面前了,“你…………”
白衣少年低眸,睫毛微微閉合,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是?”
羅夫人連忙說道,“是小女,阿綺,還不打招呼?”
“二殿下。”她懦懦地喊了聲,低了低身子。
羅老爺奇怪着,“阿綺,你怎知這是二皇子殿下的?你們認識?”
“不認識。”白衣少年輕輕搖頭,真的,記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