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西北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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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塵急急忙忙推門而入,腳步輕的,就連風吟殿那經常能聽見的聲響也幾乎沉寂到泥土裡。

“風塵?你如此鬼鬼祟祟作甚?”

風塵小心看着四周,只有阿春阿夏,還是不放心,將他們二人趕出房門才說道,“娘娘,我是來救您的。”

救?她不懂這個字的意思,將書卷收起,問道,“救我?爲何要救我?”

“娘娘,你當真不知道如今朝中的局勢了嗎?”風塵着急說着,卻不忘壓低了聲音,“聖上已然撐不住了,特意命我來,將娘娘轉移到江南。”

“江南?”她彷彿一下知道了他的安排,讓她逃到江南之後,便再也不用牽扯進朝中的事情。但這意味着什麼,她走後,玉乾又要面對的是什麼?心中的不是滋味,還有少許的不甘。

“這麼說……你要帶我出宮?”她神情依舊自若,沒有將方纔想的表露於色。

風塵本還擔憂着顏姑娘會拒絕,想不到竟就真的答應同他出宮了。說實在的,雖說是幫聖上完成這個任務,也是爲了保證顏宋的安全,但顏宋一點也沒有拒絕和爲難,心中反而不是個什麼滋味了。這或許本就是個奇怪的想法和感覺。

出宮花了不少的時間,尤其是爲了躲避顧尚書安插在宮中的人,更是要注意千萬。到了玉都郊外,她才讓車伕將馬車停下。

“娘娘,可是有什麼事嗎?”風塵拉開帷帳,看見裡頭顏宋的臉色雪白如紙,“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風塵立刻帶您去看大夫……”

她立即搖頭說道,“不必,不必管我,你就此回宮吧……”

“娘娘這是何話?聖上既然吩咐我安全送娘娘到江南,風塵自然要跟着娘娘。”

那雙脣微微發顫像是身子哪處開始發疼了,但又說不上來是何處,只有手裡緊緊攥着的絹布上一直握得死死的。

“聖上如今朝中需要人支持,你無須擔心我,一路上,這不還有車伕和阿春嗎?”阿春的出現確實是個意外,因爲恰巧那時阿春帶着點心闖了進來,風塵沒法子,就只能也一路捎上她了。

風塵還是不答應,“這可不行!娘娘的安全可重要了!豈能兒戲,再說了,要是讓聖上得知我沒有送娘娘去江南,定會將我扒皮抽筋的,娘娘還是不要爲難風塵的好……”

她見如此勸說都未果,只能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回宮。”

“娘娘,你這不是要折騰死風塵!”風塵無奈地撐着車框,“此時回宮豈不是功虧一簣?”

“我只答應了一人前往江南,並沒說過讓你也同行。”

風塵實在不明白,顏宋強調一人是爲何,反正去江南也不須多久,到時候回來,聖上那兒他還能照顧到的。只是她一再強調一個人,可真是難爲了他。這夫妻二人,一個吩咐自己說定要好好安全送到江南再回來覆命,另一個則是毫不給面子的說要一人前往,否則就不去,上輩子是欠了這兩人的吧!

風塵託着頭,看着一旁的阿春,想到了什麼,“這樣,阿春同海大人不是關係不錯嗎?回宮之後我讓海大人來找阿春,等你們平安到江南時,也能讓海大人帶信回來,這樣可好?”

阿春確實好久未見海大人了,連連點頭道,“甚好,甚好!”

而顏宋則是猶豫再三道,“既然如此,就麻煩你了風塵。”風塵這纔算鬆了一口氣,可算是將這事情圓滿解決了,正準備下馬車步行回皇宮,卻又被顏宋叫住。

他有些不耐煩問道,“娘娘,你可別爲難風塵了!這一來一去,我可真要崩潰了……”

她淡淡說道,“風塵,我不在的日子裡,能照顧聖上的,也就只有你了。這宮中,誰人也不能盡信,聖上足智多謀,但也時常會被一些事情上所矇蔽,我……別的,沒什麼了。無論發生什麼,都要讓他做以前那個做事沉穩冷靜,讓人看不透的師父,知道了嗎?”

風塵在原地愣了愣,隨後轉身走了。一路上,反覆記着顏宋方纔所說的話,總覺得有哪處怪怪的地方。

回到皇宮,向聖上覆命時,宮中顯然已經出了大亂子。顧尚書得知貴妃不見的消息,連夜帶人趕進宮。將皇宮倒是圍得水泄不通,後宮之中,淑妃身子不適正在來儀閣修養,而皇后娘娘聽聞此消息則是立刻去攔着自己的父親。

“父親!父親……您不可這麼做,您現在如此做,與謀反無異啊!”

顧尚書自然聽不進任何話了,將她拉開說道,“皇后娘娘,如今聖上昏庸被女人矇騙,置百姓的生死於不顧,臣也只是做爲人臣子該做的事情罷了。您只管安心待在你的鳳鸞殿內,不要出來便好。”

顧婠婠拉扯着他的衣袖,一個沒留神跌倒在地,卻依舊一把再託着她的父親,“父親!父親!求你了,不要做任何傷害阿乾哥哥的事,您要我怎麼樣都行,但絕不能傷害阿乾哥哥!”

“皇后娘娘……你!”顧尚書不知如何說是好,將她扶了起來,“此時可由不得你再這般任性,若我顧家在此危急時刻不敢以死進諫,那就是不忠;婠婠,爲了顧家,不能陷於這些兒女私情。”

“女兒不懂!”她雙眼通紅,擠出的淚珠一滴滴落在地上,像是還能看到冒着的熱煙,“父親做任何事都是以顧家的利益爲先,女兒放棄了自己的幸福,嫁入這宮中,便是這王室之人,如今父親再以顧家要挾已然無用。今日,就算是用女兒的性命,也絕不會讓父親傷害阿乾哥哥一分!”

“你!”顧尚書惱羞成怒,那一巴掌正懸在半空,卻被人半路截住。

“顧尚書和皇后,大半夜的在這皇宮中演的是哪一齣?”

顧尚書見是聖上,立刻還是恭敬說道,“臣斗膽進宮,但聖上私自將貴妃娘娘放出宮,實在不妥。臣等是爲了向聖上要得貴妃娘娘的去路,才連夜進宮的,請聖上見諒!”

“哦?”他輕笑一聲,今夜月光如白銀般落地,“倒是辛苦了尚書大人了……只不過,尚書大人爲了問這一事,連夜進宮,還帶着大量的人圍了我的宮殿,這是爲何呢?”

顧婠婠連忙說道,“父親只是擔心聖上的安危,才斗膽進宮的。”

“知道是斗膽就好!”他眼眸中向突然燃起烈火重重,立刻將這四周燃得一發不可收拾,“我的女人,憑什麼要告訴尚書大人她的去處?尚書大人此言此行,怕不是衝着這事而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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