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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到這兒來!!”安兒踩着地上的亂石,在銘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走到阿布所說的空地時,桃子已經選好了一處平坦之地,把上面的碎石清理掉,又鋪上了山洞中存儲的獸皮,正笑盈盈地朝她招手呢!
安兒見她圈出的那塊地方,足夠十幾個人住的,便走了過去,笑着打趣道:“桃子,你們夫婦倆先進來,還是有好處的。至少能以權謀私,弄快好地方暫住。”
“什麼叫以權謀私?我和駱纔不會呢!這是族人們考慮到你身子不便,特地給你預留的……小猛,你走開,這裡可容不下你們幾個大傢伙。駱,快把這兩頭猛獁象安頓一下……小猛,不聽話,小心我們食物吃光了,宰了你打牙祭!!”桃子見小猛的鼻子,纏繞在安兒的腰上,不願意離開她,便橫眉毛豎眼睛地恐嚇着。
小猛獁象已經快一歲半了,體型已經跟成年猛獁象沒多大區別了。好笑的是,它還想像小時候一樣,把自己的身子藏在安兒的身後,尋求保護呢。結果,那龐大的身子,大半都露在外面,只把一雙眼睛,埋在安兒的背上,頗有些掩耳盜鈴的味道。
桃子有好氣又好笑,揪住它的大耳朵,數落着:“你往哪藏?要是不小心碰到安兒,就是把你宰了,也不夠泄我心頭之憤的!那邊給你留好位置了。老實地去呆着,別添亂!!”
安兒轉身,溫柔地抱着它的象鼻子。輕輕地撫摸着,安慰道:“去吧,山洞雖然黑了點兒,不過都是部落裡的熟人,大家都會照顧你的。你看,這片山洞就這麼大,有什麼事再過來找我就是了?乖。聽話!”
小猛獁象從一出生就跟着她,又在她身邊長大的。安兒對它,就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一步步看它成長起來。小猛獁象大一點的時候,她採取放養的方法,一點點抹去它的依賴感。不過,今天經歷了森林火災這樣的天災。小猛對安兒的依戀。又表現了出來。
桃子牽着大猛獁象,朝着山洞另一個角落走去。小猛獁象又在安兒身邊廝摩了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跟着猛獁象而去。虎爸爸見狀,馱着它身上的獵物,躲開伸手過來的族人,騰跳着朝那個角落跑過去。
虎爸爸心中的os:哼,讓我這個偉大的劍齒虎大人,幫你們馱獵物?我馱的就是我的了!誰也別想染指!!難道劍齒虎就不需要吃東西了嗎?忙了一整天。老紙早就餓了——享用美餐去嘍!
安兒扶着自己的肚子,艱難地坐下來。小喵乖巧地往她後面一趴。尾巴往她身上一勾,安兒便靠在了它軟軟暖暖的肚子上。真好!比抱枕還舒服呢!!
自從火山噴發後,安兒緊張的心,從來沒有一時一刻的放鬆過。危險終於過去,鬆懈下來的她,感到一陣睏倦襲來。她在劍齒虎身邊,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半躺下來,拉了小喵的爪子當被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當阿布安頓好族人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一隻巨大的劍齒虎緊貼着牆趴下來,碩大的腦袋警戒地四處張望着。它鬆軟的皮毛中,一個小巧的身影縮在裡面,雙手抱着劍齒虎的爪子,睡得臉蛋紅撲撲的。
阿布從包袱中拿出熊皮褥子,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輕輕地撫摸着。突然,他察覺到手心有什麼踹了他一下。阿布睜大了眼睛,覺得不可思議地看着安兒的肚子,緩緩俯下身子,把耳朵貼了上去。沒多久,裡面的小傢伙,又動了,好像在跟爸爸打招呼呢!
阿布眼睛一熱,差點流出眼淚來。他的孩子,在媽媽的肚子裡,也能感受到爸爸對他(她)的愛呢!
他輕輕地撫摸着安兒的肚子,裡面的小傢伙突然間興奮起來,不停地踢打着手腳,似乎很喜歡跟爸爸這種互動呢。他(她)這一興奮不要緊,可苦了安兒這個當媽滴了。
她在睡夢中皺了皺眉頭,不舒服地翻了翻身。阿布趕忙把手收回來,輕輕撫平她眉間的褶皺,小傢伙也因此消停下來。安兒皺着的小臉,緩緩地舒展開來。
或許是因爲半夜,山洞裡很黑。山洞石壁上插了幾根松木火把,在幽森的洞中,散發出昏暗的光。族人們已經各自找到一處地方,三三兩兩地靠在一起打盹兒。巡邏的,在山洞的另一個通道旁警戒着,生怕黑暗中,有什麼不安全因素存在。大家各司其職,沒有安排工作的,便抓緊時間休息。
阿布用安兒的匕首,重新鑿了一個石頭火盆,裡面放了些炭,點燃了放在她旁邊爲她取暖。山洞裡躲藏了族裡的四百多勇士,帶過來的煤炭並不多,只夠煮三天食物的。食物雖多,作爲燃料的煤炭,卻要省着用。不過,安兒身邊的炭盆,卻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無論是泰雅的勇士,還是哈克部落逃出來的族人,都深深地知道,他們之所以能夠從火海中逃生,這個大着肚子的小女人,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本來,作爲婦女中的一員,而且是一個懷着孩子的女人,應該在第一批就隨着老弱婦孺轉移的。可是,她放心不下部落中的事宜,放心不下他們這些族人,毅然地留了下來,跟大家一起奮鬥到現在。
這兩天來,即使是一個強壯的部落勇士,堅持下來也覺到深深的倦意,更何況自始至終跟他們一同戰鬥在第一線的孕婦?看着她熟睡的小臉,族人們自動壓低了交談的聲音,心中默默祝福她睡個好覺,做個好夢……
安兒一夜無夢,直到上午十點多才醒過來。她從小喵身上掙扎着做起來,揉了揉曚曨的睡眼,張大嘴巴打了個不雅的哈欠,伸開胳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口裡呢喃道:“好舒服啊!睡得真過癮……咦?怎麼會有光線?”
原來,這山洞並不是密閉的。洞頂,一絲一縷的陽光,從石縫中鑽進來,在山洞中形成一道道光影,好像密林中,陽光透過密密扎扎的樹葉穿透過來一樣,在山洞的地面上,形成了一塊塊光斑。
這樣一來,山洞並不像她想象的漆黑一片了,雖然依舊有些昏暗,卻能隱隱看到山洞中的一切了。
一塊臉盆大小的光斑,射在了安兒的身上,她擡起小臉,沐浴在陽光之中,好像一隻突然出現在幽暗森林中的光之精靈一般,充滿了靈動的美,震徹着部落族人們的心絃。
“哇!好美!!”安兒擡頭看向洞頂,上面滿是神奇又美麗的鐘乳石,一個個倒掛在頭頂,被點點光線一照,形成了一道綺麗的風景。
有的鐘乳石,好像剛剛出土的商周編鐘似的,彷彿一敲上去,就會發出美妙的音符;有的形狀好像飛流直下三千尺的飛瀑,帶着一瀉千里的氣勢;有的則像獨立的金雞,伸直了脖子在打鳴呢;還有的嘛,好像翩翩起舞的仙女,帶你彷彿來到了仙境……安兒覺得,用上“千姿百態,姿態萬千”這樣的詞語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
“安兒,醒了?快來吃點粥吧!!”桃子端來一碗香噴噴的肉粥。因爲來的時候匆忙,竟然忘記帶食鹽。這碗肉粥,還是用醃的臘肉熬製成的呢。
臘肉,是秋末的時候,安兒帶着族裡的女人們醃製的,曬乾後,每家分上一部分,剩下的都保存在冷泉旁邊,等開春春耕的時候,可以拿來做菜吃。去年春耕,族裡全族總動員,吃飯都是族裡統一做好送過去的。飯食都是以簡單,方便爲主的,臘肉和魚丸,成了做菜的首選。
沒想到存儲下的臘肉,現在成了救命稻草了。人不能沒有鹽,煮飯的時候,放兩片臘肉,或者煮湯的時候,加進去,好歹有點鹽味。
粥是駱親手煮的,味道真心不錯。安兒昨天晚上就沒吃什麼,肉粥喝到嘴裡特別香。滿滿一大碗粥,被她一口氣全吃下去了。
“再來一碗吧?你現在一個人吃,兩個人吸收呢!”桃子又跑回去裝了一碗,剩下的,準備留給安兒中午餓了加餐。
族人們也都知道,族長家向來是一天三頓飯,頓頓不能少。尤其是安兒懷孕之後,更是增加到了四餐五餐。
安兒吃着香噴噴的肉粥,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問道:“對了!!種子呢?種子搶救出來沒有?”
周圍的族人,見安兒吃着飯,不忘關心部落事宜,心中很是感動。
桃子在安兒身邊坐下來,拍了拍劍齒虎的腦袋,道:“你的食物在那邊,趕緊吃去吧?對了,管好虎爸爸,別讓它禍害部落裡的馬兒和耕牛!!”
小喵伸了個懶腰,後腿一蹬,從一羣族人頭頂上飛身過去,幾個縱躍,來到了兩頭猛獁象和虎爸爸所在的地方。虎爸爸一邊吃着獵物,一邊朝它來的方向張望着,進食的速度也放慢了。見兒子來到了,它把獵物身上最好的後腿肉,往小喵身邊推了推。這個吃貨,還是非常心疼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