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若是身上還有藥便替那些傷員看看吧。”連襲玉輕聲道。
清歌看着閉着眼睛的連襲玉,眼裡有些心疼,其實她面上總是果敢決絕,可是心裡總是藏着不讓人輕易發覺的柔軟。
清歌替傷兵們處理完傷口,卻也已經看得到天際的落日了,圓圓的也紅彤彤的,彷彿一伸手便可以抓在手心。
清歌看着獨自坐着輪椅,遠遠看着落日的連襲玉,嘴角也揚起了些許笑意,一陣微風拂過,吹散了草原上的血腥味,卻還伴着不知名的清香拂來,暖暖的四月讓人的心思都放鬆了。
“武姐姐,還在擔心斐兒姑娘和大人嗎?”清歌走到連襲玉身旁,安靜的坐在了她身邊的草地上陪她一道看着落日,享受着這難得的靜謐和溫暖。
“嗯,不知道斐兒現在如何了。”至於耶魯寒,是生是死倒是無關。
清歌擡眼看着連襲玉,恰巧夕陽的餘暉撒過來落在連襲玉的臉上,透過面上的薄紗,依稀可見她依舊精緻的五官,暈黃的夕陽落在平靜的臉上,說不出來的美好。
“武姐姐,爲何你總是將親疏分得如此清楚?譬如大人和斐兒姑娘,你方纔分明可以說你擔心的是大人,亦或是大人和斐兒姑娘的,可你偏偏只說了你只是擔心斐兒姑娘而已。”清歌笑問道。
連襲玉也笑,卻不知道是自嘲還是微笑
“我不喜歡含含糊糊的處理事情,更多的時候,分辨的清晰可以讓我不論在什麼時候都保持清醒,我知道我要什麼,該救誰,和該恨誰,該殺誰。”連襲玉的聲音很輕很柔,似乎只是在說今兒的夕陽真美,可是清歌的面色卻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
“武姐姐,若是有一天你知道清歌騙了你,你會原諒清歌嗎?即便那件事清歌從來沒起過害人的心思,也從沒害過人。”清歌仰着臉看着連襲玉問道。
連襲玉垂眸,淡淡一笑
“可以原諒,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原諒便能恢復
如初,譬如玉鐲,即便摔成了好幾段也可以用黃金鑲好,它還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金鑲玉’,只是名字再好聽,鐲子的形狀再美,也掩蓋不去它早已經四分五裂的事實,外面看不到的,不代表裡面沒有痕跡。”
清歌面色微白,卻低下頭笑了起來
“清歌不會欺騙武姐姐的。”
“那告訴我,你到底是誰?”連襲玉轉眼看着清歌,看着這個總是容易羞澀的少年。
“清歌就是清歌,這一點從來都是真的,武姐姐,清歌就算騙了天底下任何人,也不會騙武姐姐的。”清歌轉過臉來,看着連襲玉笑得很甜,白白的牙齒,粉色的嘴脣,如玉的臉龐和一身素色的青衣,在夕陽的餘暉下,宛若一個漁樵人家最質樸乾淨的少年。這般的模樣深深的刻入連襲玉的眼裡,以至於許多年後從夢中驚醒,回想起這樣的少年還是會淚如雨下。
“大人回來了!”不知是誰驚喜的喊了一句,衆人便都歡騰了起來,連襲玉推動着輪椅轉過身,便看到了已經從馬背上跳下來笑着跑過來的楊斐。
“玉姐姐,你沒事吧!”楊斐跑過來,上上下下把連襲玉打量了個遍,確定她沒受傷這才安下了心來,此時耶魯寒也走了過來,不過很明顯的,他受了傷,而且還不輕。
“武姑娘,此次多謝了。”耶魯寒感激的看着連襲玉,若是沒有她在,此次結果會如何只怕還猶未可知。
“不過是僥倖罷了。”連襲玉淡笑,若是那些士兵聽自己的話,若是那些黑衣人武功再高一些,若是、、一切的若是都有可能發生,而這次的勝利,她不過是推了一把而已,說到底,還是耶魯寒和他訓練出來的士兵有真本事。
“武姑娘謙虛了,不過今夜我們怕是不能歇息了,要儘快趕回都城去。”耶魯寒對着連襲玉道。
連襲玉看了眼將晚的天色,有看了看地上擺着的一具具的屍體,微微頷首,這些事情耶魯寒這個長年行軍之人自然會比
自己要清楚,她也就不多說了。
這次離開的行程明顯加快了,由於前兩日才下過雨,草原上更是到處坑坑窪窪,連襲玉的馬車行的不順,走了一半連襲玉不得不答應讓耶魯寒手下的士兵擡着自己一路快速的往匈奴都城而去。
清歌的身子還有些疲憊,只是跟着連襲玉一路上都未曾多吭一聲,咬着牙堅持自己跟在連襲玉身邊快速往前趕去,直到最後體力不支而倒在了地上,還是由阿叔揹着才能往前走的。
楊斐也是累得不行,騎在馬上都打瞌睡。
“斐兒姑娘,我來抱着你如何,坐在我的馬上可要舒服的多。”耶魯寒雖然受了傷,可是看到楊斐如此還是忍不住想要出手調戲。
楊斐睨了一眼耶魯寒
“我怕你的大鬍子把我扎死,算了吧。”楊斐雖然此刻昏昏欲睡,還是不忘諷刺挖苦耶魯寒幾句。
耶魯寒倒也不介意,依舊堅持不懈的想要楊斐坐到自己的身前來,幻想着兩人騎着一匹馬在草原上策馬狂奔的樣子。
連襲玉遠遠的而看着二人,面色雖然沒有多少變化可心中難免還是會生出些擔心來,不過最後楊斐選擇留下還是離開她都不會多問,這一切都是她的選擇。
夜晚倒也不算伸手不見五指,清冷的月亮在天上掛着,還能偶爾瞧見幾顆星星,這對於從小生活在城市裡的連襲玉倒是一次難得的體驗,鮮少有機會能出門,這次重生倒是讓她出了個夠。
“前面便是都城了!”行最前面的耶魯寒大聲道,疲乏的士兵也終於歡呼了起來,這趟回程倒也真是累人的緊。
連襲玉進城後與楊斐清歌一道被安排在了耶魯寒府邸的側院裡,這院子也是讓連襲玉最驚訝的地方,之前在小鎮時,看着小鎮各處仿照中原所建造的房屋就覺得驚訝,到了這都城更加是如此,這裡的房屋似乎類似於原始的榻榻米,底下用着結實的木棒做支撐,其上才做的房屋,這樣即穩固又防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