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姐。”耶魯寒才走楊斐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房門口,看上去楊斐沒有受絲毫的傷害,只是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
“出了什麼事?”連襲玉看着楊斐問道,一夜未歸而且沒有任何的消息,相信不止是楊斐粗心大意了而已。
楊斐眼神閃了一下,卻笑着搖頭
“昨兒跟阿叔一道出去時走散了,我又不熟悉城中的路,匈奴話我也聽不懂,就只能找了處地兒歇着了,直到今兒大鬍子找到我我才能回來的。”
連襲玉看着楊斐如此,垂下眼眸卻是沒有再追問
“信送出去了?”
“嗯,已經安全送走了,過些時日應該就到南朝了。”楊斐笑着道。
連襲玉頷首
“你也先回去歇着吧,昨兒也該是未曾歇好。”
“好。”楊斐如同鬆了一口氣,走的時候連腳步都是蹦着的,楊斐一走,連襲玉卻皺起了眉頭,楊斐昨夜失蹤肯定不止是她所說的那般迷路了而已,但是具體原因她卻不肯說,到底是因爲什麼?
連襲玉還在想着,卻還不待將所有的思路整理清晰,外面便傳來阿嬸的哭聲。
“武姑娘,清歌出事了。”阿嬸腳步匆忙的跑進來,看着連襲玉便大哭了起來。
“出了何事?”連襲玉心頭一驚,清歌昨日出去是因爲自己懷疑了他所以纔將他趕出去的。
“清歌昨夜出去尋找斐兒姑娘,可是卻遇上了一些蠻不講理的匈奴人,結果受了重傷,到現在都還沒醒呢。”阿嬸眼睛都哭得紅腫了,一邊啜泣着一邊跟連襲玉說着昨夜的事情。
連襲玉看着阿嬸,只見她臉上也還帶着些傷。面色微沉
“我現在去見清歌,你去找耶魯寒,請他幫忙尋一個大夫過來吧。”
“是,阿嬸這就過去。”阿嬸感激的看着連襲玉,轉身又匆匆離開了。
連襲玉拿出袖中放着的面紗系在臉上,這才自己推着輪椅往清歌的房間而去,因爲昨日住進來時所有房門的門檻都給拆下了,所以連襲玉出去倒也方便。
到了清歌房間前,連襲玉看着緊閉的房門,眉頭緊緊皺着卻遲遲沒有敲門,她到底該不該繼續懷疑清歌?她現在很
猶豫,清歌救了她的命,可是她的直覺卻告訴她,清歌這個孩子根本不似表面見到的這般簡單。
“武姐姐、武姐姐、、”門內忽然傳來清歌虛弱的喚聲,緊接着便是阿叔安慰的聲音。
連襲玉鬆開緊皺的眉頭,終於敲開了門,卻沒放過阿叔開開門看到自己時滿臉的喜色。
“武姑娘,你過來了。”阿叔的眼裡也有些眼淚,看着連襲玉滿面都是喜色。
“嗯。”阿叔讓開路,連襲玉也進了房間“清歌的狀況如何了?”看着看閉着眼睛躺在牀上的清歌,知道他方纔說出的話怕是夢話了。
“從被找到直到現在也還沒醒來,嘴裡還一直念着姑娘的名字。”阿叔情緒低落的說着。
連襲玉上前到了清歌的牀邊,看着渾身是傷清歌,,還有他略顯青澀的臉上滿臉的青紫,心中忽然升起一絲內疚,不管如何,他救了自己一命,更何況自己昏迷中的三個月。
“清歌?”連襲玉在清歌的牀邊輕聲喚道,連襲玉伸手拂開清歌臉上的凌亂的頭髮,清歌這個孩子才十七歲,而自己幾世的年歲加起來,當是這個孩子的兩倍了。
“武姐姐,不要走,不要不相信清歌。”清歌的手忽然抓住連襲玉的手,表情痛苦卻還在不斷的祈求着,語氣帶着嗚咽的哭腔,如同一個脆弱的孩子。
連襲玉眉頭緊皺,
“清歌,醒醒。”他早就已經察覺到了自己懷疑他了嗎?那麼這場傷到底是他設的局,還是是對自己懷疑的諷刺?
“武姑娘,清歌從回來開始就是這般喚着,求你相信他,武姑娘,阿叔斗膽問一句,清歌到底做了什麼事兒了?”阿叔上前來看着連襲玉問道。
連襲玉沉默,她能說什麼,說自己只是憑直覺覺得清歌有問題嗎?
阿叔沒有得到連襲玉的回答便繼續說道
“我與清歌的父親早就相識,他父親是南朝小鎮上的一個小有名氣的大夫,我們去南朝做交易的時候時常會與他父親來往,這一來二往的便也認識了清歌這孩子。”阿叔說着說着還抹了一把眼淚,一個粗狂的匈奴男人在連襲玉面前抹眼淚,確實讓人動容,只不過連襲玉心裡卻是另外一番盤算。
阿叔繼續道
“清歌雖是男兒,可是自小羞澀懂禮,醫術也隨了他父親的,待我們也是和善,自南朝與匈奴開戰後,我那時恰好運着貨物到了南朝,可是戰事突起,只得與南朝人一道逃了出來,你是清歌與他父親一道救起的,不過救起你沒多久他父親便過世了,所以就由你阿嬸和我一道帶着你們到了草原。清歌這孩子啊,偏得要救你,只是當時你就剩下一口氣了,可清歌愣是耗光了當時所帶的所有珍貴藥材,這纔將你從閻王爺手裡救了回來。”
“我欠他一命。”連襲玉看着清歌,心裡卻五味陳雜,只是希望一切真的只是如同阿叔說的這般簡單,那麼對於清歌,她會好好報答的。
“武姑娘。”阿叔哽咽了一下“清歌對你的心思我們這些旁人都看的清楚,武姑娘,難道你就真的對清歌無意嗎?”
連襲玉擡眼看着阿叔,看到他眼神裡的祈求,卻還是堅定的搖頭
“清歌很好,他該有更好的妻子,而我,也早有自己想要相守一世的人。”
連襲玉將清歌緊抓的手鬆開,替清歌掖好了被子
“我去找耶魯寒,讓他儘快尋大夫過來,阿叔,清歌勞煩你照看了。”
“武姑娘、、”阿叔似乎還想讓連襲玉留在這裡陪着清歌,可是不待阿叔說完話連襲玉便轉動了輪椅,徑直離開了房間。
“武姑娘、、”阿叔還想喊住連襲玉,身後卻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
“阿叔,算了。”清歌睜開眼睛,眼神悲傷的看着帳頂,緩緩對着阿叔說着。
“清歌,你醒了?”阿叔驚喜的看着清歌道。
清歌頷首,側過臉卻不去看阿叔,也掩飾住了眼裡所有的情緒
“我累了,想一個人歇會兒,阿叔你先出去吧。”
“好好,我這就讓你阿嬸去給你燉碗羊肉湯來。”阿叔說完便又匆匆的出了房間,關好了房門,只是走到半途還是忍不住輕嘆出聲,回頭看了一眼清歌所在的房間,沉沉的搖搖頭這才提步離開了。
清歌獨自躺在牀上,擡起方纔握住了連襲玉的那隻手,慢慢的放在滿是淤青的臉上,淺粉的嘴角微微揚起,彷彿感受到方纔那人的溫度還在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