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我能不能打得過，就算能打得過，人家少林寺的地盤，我去殺人家方丈？
這星宿老仙的腦子絕對是被毒藥給毒傻了。
可是爲了小仙女，我還是答應下來。
只是我剛和玄慈對了一掌，喬峰那狗賊又來了。
我上輩子估計是喬峰的殺父仇人，否則這輩子怎麼處處被喬峰所制？
難道，我這輩子是來給喬峰還債的？
喬峰，哦不，現在應該喊蕭峰了。
他現在貴爲大遼南院大王，按照級別，應該是咱們大宋的童貫。
反正就是皇帝之下，萬人之上。
可這樣的一個大人物，居然來到了宋朝民間閒散組織集會。
還是一個非法集會。
蕭峰一來，全場的焦點就全都匯聚到他一個人身上。
有些人，天生就是聚光燈，自帶氣場，羨慕不來。
別人看他我管不着，可我的小公主，阿紫姑娘聽到蕭峰來了，就跟飢渴了好幾年的怨婦一般。
在那裡姐夫姐夫的亂叫。
叫的我心煩意亂。
蕭峰一出手，就把阿紫姑娘救了出去。
兩相對比，我磕頭拜師的行徑，就更加猥瑣。
我心中那股壓抑許久的恨意一下就爆發了！
“你快放下阿紫姑娘！”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喊出來的。
可是爲了阿紫，我還是要喊。
阿紫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蕭峰問我是誰。
我哪敢看他，低頭將我莊聚賢的小名報了出來。
蕭峰以爲是我弄瞎了阿紫姑娘的眼睛，上來就要打我。
我趕忙解釋，幸好阿紫姑娘深明大義，說明情況。
阿紫姑娘對我真好，摸摸噠。
還沒等我出場討伐蕭峰，在場的數千羣豪早已按捺不住，拔刀相向。
他們齊聲叫喊，都要取蕭峰狗賊的性命。
慕容復、我的好師父丁春秋紛紛要讓蕭峰狗賊好看。
我見士氣可用，一時沒忍住，也挺身而出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姓蕭的，咱們今日便來作個了斷！”
這句話可能是我這輩子說過的最霸氣的一句話了。
雖然蕭峰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我現在已經不怎麼恨他了。
在江湖闖蕩這麼些日子，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都不能一概而論。
大家都說丐幫英雄好漢，其實在我看來，就是一羣要飯的。
他們也偷東西，也坑蒙拐騙。
尤其是丐幫內部，還分了淨衣派和污衣派。
兩派誰也互相看不起誰。
我看有些淨衣派弟子穿的比我還好，吃穿用度不比當官的差，我就納悶了，丐幫弟子哪來這麼些錢？
他們不事生產，不種地，不做生意，這銀子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廢話太多。
剛剛講到蕭峰少室山上大戰的事情。
我沒想到蕭峰在這種情況下還是率先出手。
拳打好師父丁春秋，再給了我一拳。
幸好我躲得快，只是讓他把我面具給打掉了。
這下慘了，我那被重度燒傷的臉完全暴露在羣豪面前。
這些人見到我的連，全都嚇了一跳。
MD，又是蕭峰害我！
我是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
趁着這當間，蕭峰居然轉頭和他的手下喝酒去了，還順帶認了個小和尚當二弟。
蕭峰的二弟真TM變態，居然追着我師父那個老東西打。
我便和慕容復一起打蕭峰。
打了好幾百招，其實也就幾分鐘的事情。
蕭峰一個打我們兩個，豪不吃力。
也不知道是我變厲害了，還是慕容復太拉了。
怎麼這個南慕容，明明是與蕭峰狗賊齊名，加上我兩個人才勉強打了個平手。
1+1=1？
我數學一向不好。
打了一會，蕭峰又冒出個三弟，把慕容復也帶走了。
這下慘了！
我跟蕭峰單挑？
結果不出所料，我被蕭峰打斷了雙腿。
這個結果我勉強能夠接受，只是，唉，算了，不說了，都是眼淚。
之後的事情不用我說，蕭峰在少室山上認了爹，蕭峰二弟也認了爹，慕容復居然也認爹。
這TM哪是英雄大會，這純純認爹大會。
爹爹去哪兒？
可惜我不是被抱養的，否則我親爹估計也要蹦出來。
不過爹沒等着，我倒是被阿紫給救走了。
阿紫揹着我就往山下跑。
我腿斷了，阿紫眼瞎了。
阿紫是我的腿，我是阿紫的眼。
那一刻，我和阿紫配合的天衣無縫。
騎在阿紫身上的感覺很讓我回味，我覺得有這樣一次經歷，死了也值得。
阿紫揹着我，到了山下一間農家樂。
丐幫宋長老帶着四個弟子追了過來，全被我一掌一個料理了。
有了武功就是好，腿斷了還能殺人。
我是沒想到，這個農家樂裡面藏了不少人。
全靠阿紫耳朵靈。
一個小姑娘和蕭峰的三弟被發現了。
我跟阿紫說是個眼睛骨溜溜的小姑娘。
阿紫就讓我把人家小姑娘的眼睛挖出來。
我不同意，阿紫很不開心。
阿紫又讓我把那男的殺了，把女的點了穴道。
說實話，我不喜歡殺人。
可是阿紫的話對我來說就是聖旨，別說讓我殺人，就是讓我自殺我也不會有半分猶豫。
可是，我還是不想挖那個漂亮女孩的眼珠。
讓我殺男人我不猶豫，可對女人出手，我實在過意不去。
幸好蕭峰一夥人闖了進來。
經過一番爭論，才搞明白阿紫姑娘就是段譽的妹妹。
我滴天啊，剛剛阿紫讓我殺的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
那豈不是我的大舅哥？
幸好我猶豫了。
想想就脊背發涼。
他們閒扯了一會，就讓我和大舅哥坐上馬車，去西夏參加什麼公主招親。
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小公主。
其他任何女人都不放在我的眼裡。
如果不是想和我的小公主在一起，我絕不願意和蕭峰狗賊同行。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獸人永不爲奴！
這一去，就是我噩夢的開端。
我精彩的一生即將走向終點。
到了西夏地界。
我和阿紫姑娘便上了靈鷲宮。
靈鷲宮上，虛竹找到了替阿紫姑娘換眼的醫術，阿紫的確可以重見光明。
可是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眼珠換給她。
虛竹這個人是個好人，他堅持一個原則
“除非有人自願，否則堅決不做這個手術。”
一個正常人，誰會願意將自己的眼珠換給別人？
就算是至賢至聖的人，恐怕也要說一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阿紫很傷心。
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爲阿紫獻身的機會。
我喜歡她，我願意爲她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眼睛。
在捐獻我的眼睛之前，我跟虛竹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
“別讓阿紫姑娘知道是我給她的，還有，捐獻以後我要下山。”
我要將自己的光輝形象留在阿紫心裡，我不想讓莊聚賢這個名字被鐵醜代替。
當我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無助的像個孩子。
虛竹先生問我要不要喝麻沸散。
我問了一句
“什麼是麻沸散？”
虛竹先生耐心的跟我解釋，麻沸散就是麻藥。
我思考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開玩笑，我很怕疼的好嘛？
又不是慷慨赴義，也沒有人看我，我憑什麼不喝？
喝了麻沸散，我的世界從此變成一片虛無。
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爲阿紫的世界是一片漆黑，可事實並非如此。
這種感覺，是空洞，虛無。
你閉上一隻眼睛，只用另一隻眼睛看東西，此時你閉上的那隻眼睛所看到的，就是空洞。
“虛竹先生？”
我從手術檯上爬了起來，腳下踏空，一下摔倒在地上。
我趕忙爬起來，卻又一下子撞倒了什麼。
我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我只想逃離這裡，逃離這個陌生的世界。
捐獻眼角膜之前，我覺得自己無比偉大，無比高尚，我簡直就是個愛情的種子。
可現在，我後悔了。
原來可以看見，是那麼的美好。
這一刻，我沒有心情體會阿紫的感覺，我只能感覺到我的感覺。
“莊先生，掌門去給阿紫姑娘做手術了，你休息一下。”
說話的是個女人，聲音動聽。
我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抓住了她的胳膊，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這位姑娘，你是誰？”
“我是梅劍，主人吩咐我留下來照顧你。”
真是抱歉，由於我的眼裡只有阿紫姑娘，對於靈鷲宮的這些鶯鶯燕燕，我全無印象。
不過虛竹先生的身邊，的確是有四個長得很相似的婢女。
我只記得她們都很年輕，至於長相如何，我是真沒注意。
我相貌醜陋，眼睛又瞎了。
純屬廢人一個。
幸好虛竹先生已經將我的雙腿接好，勉強可以下地走路。
這一刻，我猶豫了。
先前放出的豪言壯語，此刻是如此的蒼白。
要不要離開靈鷲宮？
以我現在的狀態，離開靈鷲宮，就是死路一條。
一個瞎子，流落江湖，能有什麼好下場？
我又不會拉二胡，也不會彈古箏。
憑什麼吃飯？
都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可我不是君子，所以說過的話權當放屁。
隱約間，我聽到了阿紫的聲音。
她換上了我的眼睛。
這一刻，我的心微微有些痛。
我給自己的小公主獻上雙眼，卻不一定會有回報。
不，是一定沒有回報。
我家小公主的個性，沒有人比我更瞭解。
她就是天底下最惡毒、最古靈精怪、最喜歡折磨人的小公主。
這種女人，天生就是生出來禍害人的。
有的人天生就是壞，不需要找理由。
幸虧她是在星宿海那種惡人遍地的地方長大，禍害的是星宿海那幫壞人。
跟我在一起的時間裡，她也只禍害我一個人。
現在她馬上要重見光明，又要禍害更多人。
這一刻我有些拿不準。
我的奉獻，是不是一種錯誤。
對不住，人殘疾了，心理總是會發生一些變化。
你不能苛求一個殘疾人，他的心理比正常人還要健全。
那絕對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