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我不配？
十天前，《電鋸驚魂》是一部名不見經傳，任何發行公司都不可能多看一眼的小成本製作電影。
但是！
它突然橫空出世，熱度如一頭巨獸一般席捲全美，充滿着爭議與刺激色彩的“囚禁”“實拍”“殘忍”“絕望”等字眼轟爆了老美的網絡，就算想壓都壓不下去。
老美的瀏覽器裡，“《電鋸驚魂》泄露資源”這幾個字眼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佔據了熱搜標題榜第一名，甚至各大H資源網站上，都會有人下意識地輸入《電鋸驚魂》這四個字，搜索着網絡上的泄露片段。
爲數不多的泄露片段裡，每一個細節都讓人脊背發涼，但卻欲罷不能，竟給人一種意猶未盡感。
每一個人對電影的理解是不一樣的。
有些人覺得電影是藝術品，可以表達內心深處對這個社會現狀的不滿，宣泄自己反抗欲的同時迎得一陣陣喝彩。
而有些人則覺得電影就是一件精心包裝的商品。
電影製片單位是商品的生產線，各大發行公司則是商品的投資商兼中間進貨商，而各大院線則是商品的展櫃。
那麼……
一件商品的商業價值是怎麼衡量呢？
第一，該商品的熱度，第二，該商品在客戶心中的需求度，第三，對商品的投入和產出比。
很明顯。
《電鋸驚魂》不但這三點都具備，甚至有成爲爆款的潛質。
好萊塢八大影業公司自然不是傻子，他們怎麼可能放棄這塊肥肉？
…………………………
趙思成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條條關於《電鋸驚魂》的勁爆新聞。
興奮、激動、大快人心的情緒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的目光從呆滯，到迷茫，到最終慢慢地變成了惱羞成怒。
他握着拳頭，喘着粗氣，惡狠狠地盯着一切關於《電鋸驚魂》的負面新聞。
他腦海中徘徊着湯姆跟自己說話時候的那種不可思語氣。
周洋身後的那些人將《電鋸驚魂》以這種讓人想不到的方式給炒作了起來，而他傻乎乎地竟然真的認爲周洋在老美觸雷了，再難翻身了！
諷刺，多諷刺啊！
他覺得自己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甚至，他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像一個笑話！
他被羞辱了，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跳樑小醜。
趙思成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將那種極度憤怒的情緒給壓了下去。
緊接着，他彷彿想到什麼東西一般，第一時間就拿起了電話。
“小蘇，你趕緊聯繫一下福克斯記者，讓她不要將之前的採訪給發出去，再跟她邀約一個採訪時間，我希望重新採訪過。”
“好！”
趙思成掛完電話以後，表情開始凝重了起來。
如果周洋在老美觸雷，遭到抵制的話，他在採訪中對周洋表現出不屑與輕視的情緒是很正常的。
但如果周洋的電影沒有遭抵制，反而在老美狂受被追捧的話，而且這一切都是周洋和背後的團隊挖出的一個“宣傳大坑”，隨時都能洗白的話，那麼他趙思成就會像一個小丑，甚至傳到華夏會被安上一個打壓後輩的帽子！
趙思成眯起了眼睛，越想越不安。
大概幾分鐘以後，他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第一時間接了電話。
“趙導，福克斯那邊的記者覺得這樣炒作很好，能讓《致命危機》有更大的熱度，他們不會下掉報導！”
“什麼！”趙思成一愣。
“同時，他們在電話裡會用更極端的方式將《致命危機》推到《電鋸驚魂》的對立面，或許會炒作兩位華夏導演的個人矛盾，讓《致命危機》的熱度正式登頂，增加首映時候的曝光度……”
“他們大概會怎麼炒作我和周洋的矛盾？”趙思成沉默半晌，再次問出這個問題。
“不知道，但今天的採訪內容，包括你說周洋不是華夏體系導演這些言論，在年輕導演中不夠看之類的話題都會拿出來炒作……”電話那邊，助手小蘇回答道。
“他們不能這樣！”趙思成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彷彿想到什麼東西一般臉色大變！
趙思成這邊還在交涉，那邊電話又響了起來。
他第一時間接了電話。
“什麼？《致命危機》的檔期要推遲到二月份？這怎麼可以！”
當聽到電話內容以後，他瞪大眼睛。
……………………
周洋對《電鋸驚魂》其實是很在意的。
他曾想過《電鋸驚魂》在老美沒有發行商要的時候，他該怎麼辦，他甚至想過無法上映，他又該怎麼辦……
在拍攝前，他制定了一套詳細的計劃，甚至想着自己親自帶着電影去各大發行公司去敲門，讓他們看這部電影。
甚至想着自己拍攝的時候會遇到什麼困難，然後該怎麼求助別人幫忙。
然而……
拍攝卻無比順利，順利得讓周洋根本就沒多少參與感。
他辛辛苦苦地置頂了導演計劃，但只能在旁邊幹看着，克里斯蒂安這個老頭不但坐了他的位置，而且還越玩越上頭，甚至一到拍攝間就握着話筒。
“讓我再玩會……”
“周洋先生，我對這個細節拍攝比較擅長，我來掌控拍攝進度……”
“周洋先生，你的拍攝手段還比較生澀啊，完全沒有一點感覺，拍攝電影講究的是感覺，好了，這些我來吧……”
“我覺得需要重拍，確實達到你的感覺了，但沒達到我的感覺！”
“……”
拍攝間裡，克里斯蒂安說得最多的都是這些話。
而周洋則坐在一邊，完全插不上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個傢伙目光熾熱地盯着監控，猶如一個掌控全局的造物主一樣掌控者電影裡角色和電影外演員們的喜怒哀樂，玩得不亦樂乎！
好不容易從克里斯蒂安手中搶到指揮權以後，他發現整部電影特麼的都拍得差不多了。
那是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彷彿握緊拳頭，狠狠一拳卻砸在了棉花上，想象中的困難完全沒有出現，甚至周洋一度都覺得《電鋸驚魂》自己只拍了四分之一不到……
不但拍攝過程比他想象中要莫名其妙，甚至拍攝完了以後，他更加無語了！
《羔羊》的原定拍攝日期是十二月初。
但是……
直到十二月八日了，克里斯蒂安不但沒有拍《羔羊》，反而天天都帶着他，在各大機構交罰款。
而且聲勢搞得很大，每一次交完罰款，都有一大幫記者都會洶涌而來……
周洋被那些聚光燈給照得有些傻乎乎！
他在記者面前他只要沉默或者搖頭說實話，說這一切都是炒作就好了。
其他事情？
其他事情就是吃好喝好，然後糾結自己該怎麼選擇發行公司。
是的！
曾經擔憂的《電鋸驚魂》怎麼找發行公司現在變成了糾結到底賣給哪家發行公司了。
每天都會有好萊塢的發行公司上門跟自己聊《電鋸驚魂》的發行情況，甚至私底下也有一些院線的工作人員跟自己接觸……
周洋在暈暈乎乎之中，茫然地撓了撓腦袋……
他覺得自己更像《電鋸驚魂》裡的邊緣人物。
……………………
十二月七日。
夏洛特.賽莉帶着周洋走進了福克斯的大門。
福克斯電影的發行版權負責部部長，吉普斯是夏洛特.賽莉的好友。
吉普斯挺着啤酒肚，在看到周洋的時候非常熱情地跟周洋握了握手，隨後跟夏洛特.賽莉聊了一些關於以往的事情。
聊着聊着，便聊到了《電鋸驚魂》的電影的發行權問題。
吉普斯開始跟周洋說起了他們福克斯電影的優勢，以及對一月份檔期的安排。
周洋聽得挺迷茫……
吉普斯說的一些商業指數之類的話周洋一個屁都聽不懂，但從夏洛特.賽莉的眼神之中，他覺得吉普斯開出來的條件比較理想。
周洋挺信任夏洛特.賽莉，同時心中對這個驚豔了時光的奶奶級人物非常感激。
如果不是夏洛特.賽莉在旁邊幫忙，《礦底》的版權不可能賣得這麼好。
於是他點點頭，準備把發行權籤給福克斯。
就在他拿起筆的時候，他聽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隨後，他看到一個高個的老美青年帶着一個讓周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
那個熟悉的身影看到周洋以後似乎非常震驚，隨即臉色開始變得有些陰沉了起來，表情開始變得有些皮笑肉不笑。
他對着周洋點點頭，隨後目光看向了其他地方。
“吉普斯先生，您要推遲《致命危機》的上映時間，要推遲到二月份？”
“是，怎麼了？湯姆？”
“我反對，一切的宣傳稿項目我們都準備好了，推遲到二月份，這……二月份可是有大片《鋼鐵狼》上映，《致命危機》面對這樣的大片沒有勝算……”湯姆看着吉普斯。
“那你的意思是……”
“不能推遲，就在一月份上映……”
“一月份我考慮《電鋸驚魂》這部電影。”吉普斯看着湯姆回答道。
“爲什麼不能同期上映？我已經說好了的……”湯姆表情有些委屈。
“我個人覺得還是錯開比較好。”吉普斯搖搖頭。
“吉普斯先生，你對我的《致命危機》是沒有信心嗎？是覺得我拍了一年多的電影，票房還不如這部只拍攝了半個月的電影？我承認這部電影熱度很大，但是炒作出來的熱度，根本就沒有質量，電影終歸是要看質量……”也不管周洋在不在場，會不會尷尬，趙思成盯吉普斯。
“吉普斯先生，要不，我們二月份也沒事的。”周洋感受到了火藥味，第一時間選擇避讓。畢竟都是華人，他本能不希望讓外國人看到他們華人起衝突。
“周洋，你什麼意思？”趙思成突然盯着周洋：“你覺得你是在施捨我？還是覺得我不配跟你同期？”
“……”
周洋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突然無語了。
這傢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跟吃了火藥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