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癢,我的八歲娘子
“你剛剛……喚我什麼?”雲半夏吶吶的問,他冷漠的目光,已經冰入她的心底,心底那股進了白族的總壇之後的不祥預感,現在越來越強烈。
眼前的白九謄……顯然已經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白九謄。
他的臉上露出慣有的溫和笑容。
“雲姑娘,怎麼?你不認識在下了嗎?在下名叫白九謄!”
“那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靦”
“雲半夏,怎麼……我們才十天沒見,你以爲在下這麼快就忘記你的名字了嗎?”白九謄笑道。
他臉上的笑容不變,可是……他再也不是那個她所熟悉的白九謄,那個寵她在掌心,總是對她露出溫柔目光的白九謄。
才十天沒見揍?
她危險的仰起小臉。
“對呀,我們才十天沒見,你應該記得……我們十天前已經成過親了吧?”雲半夏咬牙切齒。
混蛋白九謄,這是故意在戲弄她嗎?
“成親?”白九謄的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
“對!十天前我們成親了,這就是你在我們成親的那晚送給我的新婚禮物!”雲半夏不耐煩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白玉,那塊白玉是白九謄從小就貼身佩戴,是他孃親送給他的禮物。“這樣你就想起來了吧?”
“原來在你那裡!”白九謄驚喜的接過:“這兩三我還在找它呢,我還以爲將它弄丟了!”
雲半夏的心一涼再涼,白九謄的話,無疑是再給她潑了一盆涼水,新婚夜他送她的東西,他又收了回去。
雙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幾乎要將他的身體看穿,她想看清楚他到底是爲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你怎麼了?在下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白九謄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剛剛問你的話,你有沒有聽到?”雲半夏咬牙問。
“嗯,你說的是成親的事情嗎?不好意思,我們真的成親了嗎?”白九謄眯眼問道,質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眼前的雲半夏確實是一位美人,可是,他白九謄自出生到現在,根本沒有喜歡過任何女人,怎麼可能會跟她成親?
“對,而且這是半個月之前的事情了!”雲半夏一字一頓的提醒他。
白九謄深吸了口氣,微笑的提醒她。
“雲姑娘,雖然我不想傷害你,可是……有一件事我仍舊要提醒你!”
“你說!”
“你我如今仍舊都是處,何來成親之說?如果我們已經成了親,而且又成親了那麼久,我不可能會不記得,而且……既然成了親,我們不可能還是清白之身!”白九謄一針見血的指出一點。
雲半夏自嘲一笑。
看來,眼前的白九謄將她當成了利用謊言,欺騙他,打算逼他就範的女人了。
他不像是裝的,旁邊子風一臉哀傷的模樣衝她搖了搖頭。
怎麼着,這兩個人打算聯合欺騙她嗎?
她眯眼,繼續追問。
“除了記得我的名字,你還記得什麼?”
白九謄似仔細的想了想後才答道:“以前我喚你夏妹妹,不過,以前只是爲了好玩才喚的,還希望雲姑娘不要介意!”
白九謄微笑的向她解釋道。
雲半夏冷笑。
這算什麼?一句“爲了好玩”就將他們所有的過去全部抹殺了?白九謄,好樣的。
生氣的雲半夏,一下子衝上前去,扯住了白九謄的衣領,衝他生氣的吼道:“姓白的,你玩夠了沒有?我現在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而且,你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玩!”
她連續找了他十天,十天來,她寢食不安,只怕他遇到什麼危險,或是遭到什麼不測。
他倒好,悠閒的待在白族總壇,現在還能這麼一臉鎮定的與她開玩笑、戲弄她。
想到以前他戲弄她的那些記憶,雲半夏便怒火中燒。
白九謄的表情一怔,微笑且緩慢的把雲半夏的手從自己的衣領上扯了下來。
“雲姑娘!”他正色的看着她,表情異常鎮定、冷漠:“雖然我知曉你平時行爲不羈,可是,我們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
“什麼關係都沒有?”雲半夏怒的扯下他的外衫,露出他的左手臂,上面還殘留着兩排指印,她指了指他手臂上的齒痕,還有他手背上同樣的兩排齒痕:“看到這些,你還覺得,我們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嗎?”
“這些?”白九謄的眼中寫着一絲無耐:“這是我們在慶國的時候,你惡作劇咬的,這能證明什麼?”
面對白九謄的陌生和冷淡,雲半夏張口還要說些什麼,被一旁的子風急急忙忙扯下她的雙手,以免白九謄被她勒得暈了。
“郡主,您就不要再說了!”子風飛快的把雲半夏扯到一旁。
害怕白九謄,躲在一旁的彩雀,忙跟了上去,停在雲半夏肩頭。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白族裡四處掛着一種像白色水晶一樣的東西將四周照的明亮,讓黑夜如同白晝一般,並不擔心會迷失方向。
“子風,你剛剛讓我不要再說了是什麼意思?”雲半夏甩開子風的手,臉上怒容未退,腦子裡回想的,全是剛剛白九謄所說的那些絕情的話。
“郡主,這件事說來話長,不過,您是怎麼進來的?”子風奇怪的問道,尊主已經下令,不允許任何人帶雲半夏進白族的大門,現在雲半夏居然出現在這裡。
“四長老帶我進來的。”
“四長老?”子風嘴角抽搐了兩下,整個白族,恐怕就四大長老敢違抗尊主的命令,其中由其四長老更甚:“如果是四長老,那怪不得守衛沒有攔住你。”
雲半夏也知道自己撞到了好運氣,如果四長老沒有在那個時候剛剛好從山上採藥下來,她也不一定就能碰到他,還碰到了一個身份地位高祟,又不怕事兒的。
當初,四長老敢當着白九謄的面,聲言拿她來當試毒人,就可以看得出來。
子風故意轉移話題,雲半夏差點就被他給混了過去,可是,白九謄突然態度轉變的事情非同小可:“子風,你就沒有別的事情告訴我了嗎?”
“這件事……”子風的氣勢立馬低了下去,他尷尬一笑:“您還是去問四長老的比較好!”
“那就說,你知道這件事?”
子風感覺不妙,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雲半夏危險的瞪他一眼。
“你給我記住了。”
子風脊背已經冷汗直冒,被雲半夏記仇,可是很危險的。
爲了贖罪,子風不怕死的趕緊補救答道:“不過,我可以告訴郡主您一件事,尊主這兩天正好在閉關休養,起碼要三天後纔會出關!”
雲半夏微眯起杏眼,那就是說……她還有三天的時間可以弄清楚到底發生了幹什麼事。
“既然如此,這次就暫時放過你了。”雲半夏仁慈的宣佈。
“多謝郡主!”子風感激涕零的連連抱拳作輯。
雲半夏橫了他一眼,別以爲她真的會這麼仁慈的放過他。
不過,現在她必須要去找四長老問個明白。
守衛衝到太極殿前,兩名侍衛立馬攔住了他。
“你們讓我進去見尊主!”
“尊主閉關休息,暫時不見任何人!”
“可是,這件事情緊急,等尊主出關了的話,就來不及了!”守衛焦急的道。
“尊主的命令,誰敢違抗?你如果不想死的話,我們便讓你進去,可是,到時候屍骨無存,那可就不怪我們了。”兩名侍衛警告他道。
那守衛脖子縮了縮。
聽到他們這樣回答,他哪裡還敢進去?
雖然事情重要,可是……他的命更重要。
對尊主忠誠,可是,如果命沒了的話,他還怎麼對尊主忠誠?
再說了,現在少主已經……
就算雲半夏進來的話,恐怕也是無濟於事。
罷了,所有的事情,還是等尊主出關了再稟報吧。
想到這裡,守衛便灰溜溜的返回自己的崗位。
醫殿
回到醫殿,雲半夏直接找醫殿內的醫員問了四長老所在的房間,然後徑直奔向四長老的醫書房。
諾大的醫書房內,放着十數排書架,上面整齊的擺滿了各種藥籍和藥典,有專門的醫童整整理,內房中有一個小的書房,裡面擺放着桌椅,供四長老平時看書之用。
雲半夏進了醫書房,與醫童撞個正着,她直接衝了進去。
“師父看書的時候,不允許其他人打擾!”醫童急急的跟在她身後。
小書房內,四長老正聚精會神的盯着手中的醫書,一邊看一邊在旁邊的白紙上寫下重要之處。
見雲半夏闖了進來,他擡頭淡淡的看了一眼。
“小紀,讓她進來,你去忙吧。”
“是,師父!”
雲半夏順手關上小書房的門,“砰”的一聲,用的力氣很大,甩的門“乒乓”直響。
四長老指了指書桌前的木凳:“坐吧!”
雲半夏面無表情的坐了下來。
“四長老應該知曉我此次來找你的目的吧?”她開門見山的問,她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
“你想問的,是少主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是嗎?”
雲半夏點了點頭,看來,四長老非常明白她所要問的事,也知道她會找他問這件事。
“子風說,這件事您比任何人都清楚。”
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四長老把自己剛剛看的書轉了個方向,翻了兩頁後,指了指書上的內容。
“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
雲半夏狐疑的低頭。
在她的面前,醫書所翻的那頁上,標題上的藥劑名,標明瞭:忘情藥!
忘情藥?
雲半夏心裡一個咯噔,接下來,就是忘情藥的配方,最後的一段就是忘情藥的藥效說明。
上面只有一句:忘情,即忘掉情愛,視愛人如陌生人。
這句話,讓雲半夏一下子想到白九謄那冷漠的眼神和陌生的語調。
藥效說明的那句話,猶如一盆涼水澆了下來,令人冷的徹骨。
“你是說,白大哥他並沒有故意裝作與我冷淡,而是……因爲他服下了忘情藥?”她深吸了口氣。
四長老點頭。
“同時,忘情藥中含有可將少主體內毒素清除的成分,這十年來,少主一直拒服,七天前,少主被帶回白族後,尊主命我在少主的飲食中偷偷的摻入了忘情藥!”
原來,她不知道的事情還有這麼多,原本他可以儘早清除毒素的,結果……他卻沒有,而是選擇了被病痛折磨十年!
雲半夏瞠大了眼與四長老對視,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她抓住了另外一個重點。
“你是說……是你親自下的手?”
“少主因你在慶國動了內力,倘若不盡早服下解藥,將會命喪黃泉。”四長老又道。
她一把抓住四長老的手臂:“那解藥呢?”
既然下了藥,應當有解纔對。
四長老搖了搖頭:“沒有解藥,倘若真的有解藥的話,當年雪槐也不會被……”
突覺自己說露了嘴,四長老趕緊住了嘴。
好在雲半夏並未聽清四長老後面的話,注意力只放在了前半句。
“你說什麼?沒有解藥?”
“對,沒有解藥。”
雲半夏咬緊牙關。
“你的意思是,他要永遠視我爲陌生人?在他與我成親之後?”
“你們兩個……成親了?”四長老驚訝。
雲半夏點頭。
“半個月前,父王突然過世,在他老人家過世之前,我們兩個成了親。”
“據我所知,你現在應當還是處子之身?”
雲半夏的臉微紅,這個四長老,居然一眼就能看出別人是不是處。
“對,當時我父王.剛過世,我們兩個尚未圓房!”雲半夏承認。
“既然你們兩個暫時還沒有圓房,你們兩個就可以……”
“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現在還沒有圓房,要我們好聚好散是嗎?”雲半夏嘲諷一笑,眸底閃過鄙夷:“你這是要棒打鴛鴦,破壞我們之間的姻緣嗎?難道你就不怕遭天遣嗎?”
四長老的嘴角微抽。
“我只是……暫時這麼提議,並不是要拆散你們!”
雲半夏眉毛微挑。
她曾記得白九謄說過,白族的人,破壞人姻緣是不允許的,既然如此……
“四長老,既然你不想拆散我們,那你就幫我吧,告訴我,要怎麼樣,才能化解忘情藥的藥性?”
“這個……”四長老低頭遲疑着。
“你不說是嗎?那我就要到你們白族的祭池邊,好好的問問你們白族的祖先,你們白族的人到底有多缺德!”
四長老抹了一把冷汗。
“也不是沒有辦法。”他吞吞吐吐的開口。
“辦法!”
四長老認真的道:“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只要他重新愛上你,忘情藥就會失效。”
重新愛上她?
她苦澀一笑。
他以前那麼辛苦的守護在她身邊,現在……換成她來守護他、喚醒他了。
“多謝四長老。”雲半夏起身衝四長老恭敬的低頭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
剛打開門,三個人從門外跌了進來。
硃砂、胡非和伊心三個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在門外,阿丙正一手捂着藥童的嘴巴,另一隻手掐住了藥童的脖子。
雲半夏的黑了一大片,雙眼死死的盯着阿丙。
阿丙非常淡定的鬆開了藥童,藥童渾身力氣抽盡的跌坐在地上踹息。
“屬下在此保護郡主!”阿丙面對雲半夏犀利的眸,仍淡定的立在原地,一副忠誠護衛的表情。
“那你們呢?”雲半夏危險的掃了一眼剛剛爬起來的三人。
“我是擔心雲妹妹你。”胡非尷尬的摸了摸跌疼的手臂。
硃砂和伊心兩個非常不爭氣的在阿丙和胡非身後躲了起來。
“全都跟我出來。”雲半夏哭笑不得的衝四人斥道。
藍鳳凰突然從窗外躍了進來,盯着雲半夏的背影,她坐在剛剛雲半夏所坐的位置上。
“師父,如果……少主恢復的話,你有沒有想過,他還有可能會憶起雪槐的事。”
四長老翻書的動作一怔。
“命中註定的事情,誰也無法更改!”
大廳
雲半夏的身後,胡非等人做錯事般的站成一排。
彩雀站在雲半夏的肩頭,與她一同轉身,面前四人,同時垂下頭去。
“剛剛我跟四長老之間的談話,你們是不是都聽到了?”
四人同時點頭。
“我留在這裡的時間可能會很長,你們不適合留在這裡,明天我會請四長老送你們下山!”雲半夏凌厲的道。
四人對視了一眼。
“郡主,奴婢要留下來幫助您!”伊心馬上道。
“奴婢也是。”硃砂緊跟着附和。
“屬下保護伊心和硃砂。”阿丙一本正經的衝雲半夏道。
“我在白族有要找的人,雲妹妹不必趕我。”胡非淡淡一笑的說。
“你有認識的人?”雲半夏狐疑的盯着他,之前沒聽他說過。
“若是找到那個人,或許……對你也有幫助。”
是當真有那個人,還是他故意找的藉口?
“好吧,我暫時不送你們走可以,不過,你們要記着遵守白族的規矩,被人抓到了把柄,到時候我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們!”雲半夏無耐的道。
“是!”四人齊聲答。
白族的天上在雲半夏等人剛進城門時,便漸漸的籠罩起了一塊不祥的烏雲。
雲半夏重新回到之前的曲橋上,白九謄和子風兩人正準備回九洲殿。
還沒下曲橋,雲半夏已經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雲姑娘……你……”
白九謄還未說完,便被雲半夏冷不叮的打斷。
“白大哥,喚我夏妹妹或是夏夏,你只能一個!”雲半夏微笑的伸出兩根手指。
“雲姑娘,這樣不好吧,夏妹妹和夏夏兩個,都是關係非常密切的人才會喚的,在下這樣喚你,不合適!”他冷淡的拒絕。
見鬼的不合適。
他們兩個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一口一個夏妹妹,他可從未感覺不合適。
他們兩個現在已經成親了,他倒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告訴她:這樣喚你,不合適。
“夏妹妹或是夏夏!”雲半夏笑容裡含着一絲怒意:“如果你再不開口的話,我就會叫來所有白族的人,告訴他們你非禮我。”
白九謄眼睫輕垂。
“你威脅我?”
“白大哥你不也威脅過我?我現在做的事,尚不及你的千分之一!”雲半夏笑眯眯的看着他。
面對白九謄,她威脅起他來,她一點兒也不覺得愧疚。
與雲半夏對峙半晌,白九謄從雲半夏的眼裡看到了固執和堅決,這種堅持是他從未見過的。
白九謄敗下陣來。
“好吧,那就夏妹妹吧!”
雲半夏眉梢高高揚起,白九謄,這只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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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追了,這樣你們滿意了吧,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