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沐之間迄今爲止最大的一場戰役在烽火硝煙中開始, 而臨國助陣樑國一事卻是沐冷寒萬萬沒有想到的,等他想要派遠在千里之外的馬邱成往前線支援,大沐軍隊已經潰不成軍,樑國對戰大沐在臨國的幫助下,毫無懸念地勝了。
此消息傳至晉城朝堂之上,沐冷寒自然顏面掃地,商廉此時卻來打圓場,“之前臨國因爲被我大沐拒婚,看來一直耿耿於懷纔想給我們來個下馬威,之前我們對臨國的敵我態度也是清楚不過,一直在考慮是否與臨國的死敵大軒聯盟,經此一戰,皇上我們應該也可以做出決定了吧。”
朝堂之上,各位大臣議論紛紛,而肅王府上,沐澤赫一直臥病在牀,起初商廉猜測是沐冷寒或是衛邈爲找藉口開戰纔對沐澤赫下手,現在看來是他疑心太重,只是究竟是誰對沐澤赫下毒,而這毒又該如何解,也成了衆人的心頭礁石,久久放心不下。
也因爲肅王府戒備比之前更加嚴密,輕功一般的溫梧楊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已難於登天,裡面的也幾乎是閉門不出,偏偏門衛也換了新人,想要求人通報卻被打發了出來,只好徘徊在肅王府大門前乾着急。
“要不要我幫忙。”風末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嚇得溫梧楊心臟差點跳出來。
“你幹嘛神出鬼沒的。”溫梧楊剛要指責,卻意識到風末剛剛說是要幫他,態度瞬間轉變,“你真的要幫我?”
“我就那麼不值得被你信任嗎?”風末說笑着靠近溫梧楊的肩膀,發現似乎比他要矮那麼一點點,“就算你比我高,但是進不去不還不是白搭嗎?”
溫梧楊有些不能理解風末話中之意,但是既然他說了要幫,那自然還是信他比較好,這幾月的相處雖然也沒怎麼說過話,但是隱約覺得風末是個表面輕浮,而內心深沉的人。
“你能進去?”
“但是我不會看病,所以你跟着我進去。”風末抓着溫梧楊的手臂,把他帶到側邊的圍牆,“這牆雖高,但是我要過去應該不難,你抓緊了。”風末摟住溫梧楊的腰運氣,只是眨眼二人已經站在牆邊的大樹上。
“裡面巡邏的人不知爲何多得異常,我先去探聽下消息,你在這藏好。”風末說完沒等溫梧楊開口就匆匆離去,速度之快讓溫梧楊只覺一道黑影掠過,但是依舊擔心他是否會有何不測。
戰場上的接連失利,戰士們的士氣也愈漸低落,樑國要求大沐送回他們的逸王——軒轅逸,並且要皇子親自送護。
此意傳至晉城,沐冷寒大發雷霆,想他泱泱大國竟然要向小小的樑國低頭,實在有失顏面,傳出去要他怎麼在國人面前立足。
商廉卻不這麼認爲,“啓稟皇上,臣下認爲此事是彰顯大國風度的表現,只要對外宣稱大沐不計前嫌,我國皇子將親自護送對我國不利的逸王回樑國,這不正是彰顯皇上仁義與風度的事嘛,正好可以將戰爭失利的事情壓下。”
商廉一席話倒是贏得所有人的好評,只是要皇子親自護送之事沐澤赫始終無法決定,都是他的骨肉,他怎會忍心讓他們遠去樑國這樣的龍潭虎穴。
“你沒事啊!”風末再回之時,溫梧楊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風末勉強一笑,心中暗道,原來能夠見到他你就可以笑得這麼開心是嘛?
“我怎麼會有事呢,抱緊哦,中途摔了我不管。”風末想要乘機揩點油,卻忘了溫梧楊也是習武之人,只是王府高牆太高,守衛嚴密了些,不然他也是能進去的。
風末帶着溫梧楊很快避開了守衛,溫梧楊也鬆開了手,“放開吧,這裡路我比你熟悉,我一個人就行了。”溫梧楊本意是不想風末被牽扯進此事,卻愣是被理解成了過河拆橋,風末臉色一變,悄無聲息地離開。
“別說話。”溫梧楊閃進沐澤赫的房間,看到問玖靠在牀邊一直悉心呵護,然後逼近悄悄地說,“我是溫梧楊。”
“梧楊,哥。”問玖腦中回想的是當初溫梧楊親沐澤赫的場景,一時不知怎麼反應,連話都講不清楚。
“救人要緊,你去準備一盆熱水,別告訴別人我在這裡。”溫梧楊僅僅看沐澤赫的臉色就看出此毒的根源,稍稍把脈就在沐澤赫暗紅的脖頸間刺下一針,銀針很快成了醬紫色,毫不猶豫地拿起刀片在脖頸處劃出一道細小的口子,暗紅無光的血液接連涌出,慢慢變成鮮紅,周邊的皮膚開始泛出血色,溫梧楊用紗布捏緊口下的血脈,另一隻手在傷口上灑上特質的金瘡藥,傷口很快被止血,等到問玖回來,最可怕的一幕已經完成,只是問玖對着那盆中的一灘黑紫的血有些頭暈。
“拿熱水給他擦擦吧,身上都是血了。”溫梧楊輕描淡寫地說,自己整了整衣服,“此毒極易聚集在脖子以上的部位導致人昏迷不醒,我已經把大量的毒血放出,這是百草丹可解百毒,你喂他服下吧,再開幾幅補血的藥應該再過兩三日就能恢復意識了。”
“謝謝你溫大哥。”問玖很感激,每次沐澤赫有事他都是義無反顧地相助,這讓他深感歉疚,更不用說沐澤赫了。
“你好好照顧他就行。”溫梧楊沒有面對問玖,而是一邊寫着藥方一邊盯着字,“風末也來了。”
問玖很驚訝,這兩人怎會一起過來,但是他覺得風末的到來是在挖自己的傷疤,問玖自認愧對風家亡魂,當他選擇陪在沐澤赫身邊的時候就準備接受良心的拷問,但若是離了沐澤赫,那就不僅僅是內疚,而是會心痛,關鍵是他不願沐澤赫傷心,除非沐澤赫不需要,不然他絕不會棄他而去。
“溫大哥,替我跟風末道歉。”問玖只好言盡於此,想來溫梧楊對他們的舊事也不甚瞭解,也免得再多牽連一個人進來了。
而溫梧楊卻自然而然地認爲是問玖有負風末的感情,忽然覺得風末很可憐,好不容易找到的弟弟竟就這樣離開了自己。
“知道了,你們保重。”溫梧楊在問玖的護送下安然離開王府,卻再沒瞧見風末的蹤影,直覺卻告訴他風末不會就這麼安分地離開,便在剛剛進去的側邊樹下等着他。
“真的要一直在這裡嘛?”風末一直都在房間外看着裡面發生的一切,包括溫梧楊趁着問玖出去在沐澤赫臉上印下的那個吻,還有問玖的歉意。
“恩怨情仇終究也該放下的,雖然對不起風家,但是我也不能忘恩負義,何況,離開他的日子,比死還難受,我已經試過那樣的痛,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這本就不是他的錯,他救下你算是將功抵過了,但是你身在此處,你覺得衛邈會沒有感覺嗎,你的來歷她怎麼會不清楚。”
“本來十歲那年我就該死了的。”問玖言下之意就是這幾年是上帝對他的饋贈,他以隨時準備離開,所以這些憂慮全屬多餘。
“問玖,我不會對沐澤赫下手,但如果他硬要插手,我可能會……”
“我不會讓他捲入這場風擾的,這戰事也結束了,等他醒了,我就帶他走。”
“也好。”風末無奈地離開,他一直不想把問玖牽扯進此事,卻實在不願風家的亡魂不安,等事情大白,他才發現自己也已經深陷,復仇一說終究也只是說說而已,想要衛邈爲此付出代價,實在不是易事。
未等問玖喂沐澤赫喝藥,宮中便傳來詔書宣問玖進宮。
問玖疑惑,一般都是找沐澤赫,這次宣他不知該有何事,懷着忐忑的心情,問玖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心狠手辣的衛邈,但是但看長相也是風韻猶存的美女,只是眼神中的淒寒有些震懾問玖。
“問玖,聽聞皇兒一直昏迷不醒。”衛邈開口看似溫柔,卻逼得問玖有些穿不過氣,這氣場簡直比沐冷寒更加強大。
“哥已經服藥,過幾日便可康復了。”問玖不明禮數,很隨意地站着回答問題,衛邈雖然嫌棄,卻終究客客氣氣。
“這麼說此次的任務他該是無法完成了。”衛邈感嘆道,問玖滿頭霧水,問道,“什麼任務?”
衛邈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直爽地問她問題,竟掩面而笑,眼神中帶着一絲打量,“出使樑國。”
“不是剛和他們打過嗎,這就出使不是很危險?”
“就算危險,這也是他身爲一國皇子的責任。”
“不是還有別的皇子、大臣嗎?”問玖尤爲擔心,若是沐澤赫前去定是凶多吉少,而且軒轅逸被釋放,那沐澤赫的危險絕對會加倍增加。
“這是彰顯本國禮數和度量的,當然是要派本宮親出的皇子纔能有說服力的。”衛邈娓娓道來,問玖擔憂更甚,最後經鬼使神差地說了句,“我代替哥去,反正朝中上下無一不知我是沐澤赫的弟弟,而且父皇當衆認我爲兒,這樣的待遇也該是絕無僅有的。”
“你覺得自己有這樣的地位嗎?”
“封個王,我想應該不難吧!。”
“你的算盤倒是打得不錯,也算想的周到,若是皇兒知道我的這樣做了,他會怪我的。”
“放心,我會留信給他,此事與你無關。”
衛邈淺淺一笑,命人下去準備,而問玖回了王府後只是對着沐澤赫的臉發呆,他怎會想到就在他離開後的一日,沐澤赫遍尋不到他的人影,一個人衝出晉城苦苦追尋,最後竟昏倒在大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