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已無當年心境

以前看小說的時候看到男女主角因爲一些原因沒能相見, 再相見時場面一般都是令人感動的,女主角會痛哭流涕,兩人會訴說着相思之苦。

可是我聽到這個聲音, 卻是感覺全身四肢百骸的冰冷, 就像剛從冰窖裡爬出來一樣, 整個人沒有一絲的溫度。

我坐在那裡沒動, 但是我知道他就站在我的身後。

“隋唐, 坐吧,吃飯了沒?一起吃點吧?”我媽也怕我尷尬,但是人來了也不能攆, 正巧我們吃飯,便禮貌的讓一下。

“不了, 我坐坐就好。”

我爸放下碗筷, 去沏茶, 然後說:“你媽媽現在怎麼樣了?”

我端着碗筷,沒有回頭, 我埋着頭,卻再也吃不下一口。

然後聽到隋唐說:“已經好多了,但是還是不說話,甚至不理睬我和我爸,神情有些恍惚。”

聽他這麼說, 我的心裡也是一陣難過, 唐阿姨這麼好的人, 卻被隋叔叔傷的這麼深, 可是隋叔叔卻還是認爲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我們所有人都瞞着隋唐,但是唐阿姨真的是神情恍惚嗎?

隋唐坐在那裡, 也鮮少說話,大部分時候是我爸問一句,他才答一句,始終沒有跟我說話。

我坐在餐桌上如坐鍼氈,滿桌的菜已經沒了胃口,我媽看看我,又看看隋唐也很是爲難。

過了沒一會,隋唐站起來,說:“那,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有空再來看你們。”

“不坐會了?”我媽過來問道。

他笑了笑:“不了。”

聽他說要走,我的心說不上輕鬆,甚至有些許的遺憾。

我們從兩年前開始便沒見過,此刻他就坐在我身後,可我卻沒有勇氣回頭看他一眼,如果說不想他,那是假的,可是那年的事情,梗在我們心中,是個刺。

我於他是個傷害自己母親的人,他於我是曾經的愛人。

我們的分開只是敗在了不信任上。

我聽到他往門口走的聲音,一回頭,正好對上他回看過來的眼睛。

兩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男孩成長爲男人,周身散發着成熟的氣息,他不過二十一歲,卻沉穩的像箇中年人。

目光相觸,兩人都沒有躲開,我平靜的看着他,心裡卻是波濤洶涌。

隋唐嘴邊隨即綻開一抹笑意,“言意,你送送我吧。”

語氣是那麼的肯定,讓我無從拒絕。

初秋的天已經黑了,寂靜的小區裡三三兩兩的有人散步,我和隋唐像以前一樣漫步在小區裡,一時無言。

他站在離我十釐米的距離,可是我們的心卻那麼遙遠,甚至我能聞到他身上乾淨的氣息,只是那個懷抱已經不屬於我。

“言意,這一年多,你過的好吧?”隋唐在小區的一處僻靜地方停了下來,在黑夜裡看着我。

看着他我突然覺得有些陌生,我從未想過會有今天這樣的相處方式。

我看着他半晌才笑道:“還好。”

兩人似乎又無話可說,陷入了沉默。

我們兩家在同一小區的不同樓層,沒過多久便到了他家樓下,他看着我,似乎有千言萬語沒說完。

我停下然後說:“再見。”

我轉身,胳膊卻被人拉住,我不解的回頭,看着他,“我要回去了。”

“言意,對不起。”他突然說。

我一愣,不明白他爲什麼道歉。

握着我胳膊的手很有力,碰觸的地方也有源源不斷的熱度。他似乎並沒有打算放開,然後他說:“對不起。”

我偏過頭去,看着遠處暗黃的燈光,燈光下一隻黑貓安靜的趴着,似乎感受到有人再看,擡頭喵喵了兩聲又趴了回去。

有一瞬間,我希望時間能夠停止,讓我們都停留在這一刻,那樣我就可以看着隋唐了。

但是我知道,下一秒他就會鬆開我的手,在未來可能會牽其他女人的手,而我也可能在若干年後和一個男人戀愛然後結婚。

終其一生,我和隋唐好像都沒有了希望。

唐阿姨醒來已經很好,我甚至希望她能夠忘記以前的事情從心開始,那樣隋唐也會有一個完整的家,而我,在隋唐不信任我的時候我們已經走遠,不能回頭。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轉過頭來看着他,然後平靜的說。

他的眼睛裡似乎有一些受傷,握着我胳膊的手也在我的目光中漸漸的鬆開,“言意,我不應該不信任你——”

我笑了,然後展開一段距離,看着他:“這些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再說,唐阿姨現在沒有清醒,所以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依然不知道,你在不知道真相的時候就妄自定論了我的錯誤,甚至信任馮倩倩,我也無話可說,可是隋唐,現在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了。”

“言意——”

隋唐眼中的愧疚更盛了,他看着我,擡起手又放下,看上去很糾結。

“當時我應該相信你,是穆笙良說了謊,是馮倩倩在中間搗鬼,他們達成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爲了拆散我們。我早就說過,穆笙良沒安好心,果然如此。”

我看着他自責,心裡很痛,但是我不得不說出一些事實,“分開我們的不是他們,是我們的不信任,是你我的不相互信任,才讓我們走到了這一步,這中間我也有錯,但是,過去了就過去了,我們都回不到那些年少懵懂的時候。”

說完,我不再去看隋唐,轉身離去。

直到走出很遠,我也沒敢回頭,我怕回頭的時候還能看到隋唐的身影,我怕看到他落寞的背影。

就這樣吧。

我加快了腳步,快速的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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