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她身邊的時候,頭髮還有些溼漉漉的,她用毛巾給他擦拭,手指掠過他的髮絲時,他的心就像被注入了許多的熱水,很溫暖。
“簡安。”那麼多的感情在他的心裡逡巡着:“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在一起了,我不會和你做朋友……我們做陌生人。”
“陌生人。”簡安的手停了下來,心裡咀嚼着這個薄涼的名詞。
“再和你做朋友,我會永遠地抱着希望的。”不知道爲什麼,越是幸福他的心裡卻越發地有些不安,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說出這些很莫名地話來,是害怕失去的吧,在有過一次“失去”後他已經知道那到底有多疼。
“秦浙。”她依在他的胸口,聽他的心臟那麼強有力的聲音:“我答應你,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我們就做陌生人。”
那天夜裡,他們只是依偎着沉沉地睡去。他們的心從未如此地貼近過,好像那些距離真的,一寸、一釐米、一毫米都不存在了。
那是他們最幸福的幾個月,他們的學校相隔不遠,步行也只有半個小時,在下課以後他們手牽着手行走在大街小巷,去吃小吃,去看電影,去公園裡放風箏,去東方明珠塔,去外灘,去遊樂場坐旋轉木馬,去附近的小城旅行……手指的神經是鏈接着心臟的,所以當指尖相碰的時候,心會在光速裡感應到。
關於那些時光在後來再回憶起,就像是倒在掌心的水,無論是想要攤開來還是緊緊地握住,都在細細的指縫中決絕地流淌了過去。一滴不剩。曾經以爲的把握都好像是在加速地失去,都好像以一種堅定不移地姿態向後倒退着。
或者是時間仍在,只是我們在不停地飛逝。
有一天和簡安牽手行走在學校的時候,他們遇到了顧洛。顧洛的身邊也有一個高大的男生,秦浙認得他是體育系的,他們曾一起踢過球,只是沒有想到顧洛的男友是他。
顧洛拖着男友的手朝他們走過:“你不是問我的初戀嗎?就是他……”她停頓了一下說:“他的兄弟。”
男生有些尷尬,跟秦浙點頭打過一個招呼,岔過話題地問:“什麼時候再一起踢場球?”
沒有等到秦浙回答,顧洛先笑起來:“你贏不過他的!”她指了指簡安,目光倨傲地說:“其實你在這裡,就像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根本看不出比秦浙大四歲!”
秦浙拉過簡安的手,轉身就走。
“秦浙!”簡安在他身後說:“我不介意的。”
他轉過身深情地望着她說:“我也不介意,只是我不喜歡她用那樣的語氣說你,這很討厭!”
她的心旖旎了一下,微笑着說:“你就像一隻母雞,遇到欺負小雞的人時,渾身的刺就張開了!”
“你說的到底是母雞還是母刺蝟呀!”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環過去摟住。
“你應該對她好些。”簡安輕聲地說。
“我只想對你更好些!”他側過臉在她的髮梢上吻了吻。他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身後的顧洛看到這一幕時已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