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內心卻分辨不出自己的感情,她比他大了四歲,他們之間可能嗎?但爲什麼她也會心臟狂跳,會期待每天的直播呢?每天和他一同回家,他們的話題好像永遠也說不完,那一路感覺總是很短。有時候他們也會比賽誰騎地更快,她要輸的時候只要在後面“哎呀”一聲他就會立刻停下來轉過身看她,她就會贏了過去,一次、兩次……即使知道她是用這樣的方式耍賴,他也會停下來。
只是一想到鄭年,她的心裡就黯淡了。原本暑假的時候是希望和鄭年談一下的,卻總也開不了口,寫信又怕說不清,何況他在部隊上班,她也不希望影響他的工作。只是這樣惆悵的心情,在這個冬日裡越發地深刻了。
那段時間她的眼睛好像不舒服了,起初是有些結膜炎樣發疼發癢,後來連視力也模糊了些。有天電臺出來下樓梯的時候她差點摔倒,幸虧秦浙扶住了她。
“眼睛還沒好呀?”他關切地問,從書包裡拿出電筒來,最近她總是有點小踉蹌,他就特意帶了電筒。
她揉了揉眼睛:“都滴了半個月氯黴素眼藥水了,沒效果似的。”
他慌忙地去拉她的手:“別揉!”在瞬間他醒悟過來,又匆匆地放開她的手:“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再這樣下去也許就瞎了!”她的手輕輕地垂下去,卻感覺自己的心朝着深不可測的方向沉了下去,微微地涌起一些酸楚來,很莫名其妙的悲傷。他穿着一件羊皮大衣,身型已經有了男人樣的挺拔,就像一株夏日裡高大的喬木。即使看不清他的臉,她也能知道他臉上的關切。是喜歡她的吧。他。
“不會瞎的!”他斬釘截鐵地說:“一定不會。”
那天晚上,兩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漫天的雪花在他們的周圍靜謐地飛舞着,喉嚨被大口呼吸進的冷風吹得發不出聲音,他們都騎地異常地慢,在雪過後的街,劃過兩道灰色的印子。
“我上樓了。”到的時候簡安輕聲說。
“快上去吧,冷……明天記得去醫院看眼睛!”他說。
“路上小心!”
“恩。”
“我走了!”
“恩。”
“明天坐公車上學吧,騎車太不安全。”
“好。”
“秦浙……”
“什麼?”
“我的腳……沒有長凍瘡……謝謝你的櫻桃酒。”
“那就好。快進去吧!”
“我走了。”她轉身上樓,回到房間時卻沒有開燈。她走到窗口的位置,隱在窗簾後朝樓下望了望,秦浙還站在那裡,他仰着頭靜靜地注視着窗口的位置,雪落在他的發上,肩膀上,可他就像一座標識樣,執拗地等待她窗口的燈亮起來。
她走過去把燈拉亮,再回到窗口,像往常那樣朝他揮揮手,用口型向他說“再見!”他也擡起手臂跟她揮手,這才離開。眼淚蓄了上來,她感覺到心臟的位置狠狠地疼了一下。
秦浙在穿過巷子回家的時候,看到在路燈下蹲着一個人。這麼冷的天,這麼大的雪她就縮在那裡,從她面前擦身而過後,他突然電光石山的停了下來。把單車折回到那個人的面前,赫然地發現竟然是姜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