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炎天等人被關進大牢之後,孫富整天坐立不安,他倒不是怕那些人將他咬出來。而是隱隱感覺到幽蘭閣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容易對付。
派人去官府打點了一番,可是到了晚上也沒把炎天等人放出來,孫富這時才發覺事情有點不對勁,於是親自派了府中大管事前去打探消息。
結果一直等到晚上,大管事纔回來,只說衙門收了銀子,讓他們再等幾天。
可是孫富這一等便是十多天,衙門沒有放炎天他們出來不說,一來二去。反倒收了孫府許多的銀子。
這一日孫富正在興盛行覈對帳目。忽聽見外面人聲嘈雜,其中還夾雜着女人哭泣之聲。
這時有夥計前來稟報道:"大少爺,門外出事了。"
孫富擡起頭,不耐煩道:"什麼事?"
夥計道:"門外聚了好些人,他們說都是替大少爺您辦事的,因爲出了事家人被關進大牢,眼看要到年關,怕是放不出來,所以都跑到咱們店外鬧事,非要吵着要見您。"
孫富皺眉,不用看他也能猜到門外那些人是誰,當下道:"不用管他們,派人將他們全都趕走!"
夥計應了聲便出去了。
孫富埋頭查帳,可是外面的聲音卻愈來愈大,直吵得孫富頭昏腦脹,怒氣衝衝的衝了出去。
只見店門口。跪着十來個婦人,全都垂首抹淚,見到孫富出來哀求道:"孫大少爺,求您行行好,幫我們家娃子回來吧!"
"馬上就要年關,娃子在牢裡 這可怎麼好呀!"
"孫大少爺!您就行行好!我們家娃子可是替您辦事,被奕班頭抓了去,這都十幾天了,還沒放回來 "
孫富氣得渾身直哆嗦,這些女人個個都有張刀子嘴,看似柔柔弱弱,說話全都像炒豆子似的,嘎嘎蹦蹦的讓他連插嘴的時間都沒有。
興盛行門口這時早就聚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也不知哪位最先提起了前陣幽蘭閣發生的事:無敵太歲炎天上門敲詐銀子,結果被奕班頭捉了去。
這些哭哭啼啼的婦人當街求孫富放她們的兒子回來,這不擺明了那事背後跟孫府有關麼?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全都對着孫富指手劃腳。
孫富終於忍無可忍,怒聲喝道:"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皇商也是你們惹得起的?還不快點給我滾!"
門口跪着的婦人們卻是哭得更兇,但卻沒一個走的意思。
孫富太陽穴的青筋跳起老高。不過隱約心裡卻覺得好像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勁,按說這些婦人們平日最是膽小,爲什麼今天卻如此的難以對付?
他正想着,突然瞥見對街的茶樓上閃過一個熟悉的面孔。
十娘?
他不由一得愣。
周圍的聲音好像突然被隱去了,孫富站在人羣中卻彷彿置身於冰窟一般。
對面二樓的茶樓上,朱漆雕花的窗戶敞開着,一位女子正目不轉睛的望着他。
她穿了件廣袖錦衣,蘭白相間的領口與袖口明顯用的是幽蘭閣的料子,素雅而又不失華貴,更映襯得肌膚似雪。
腰間繫着一條珍珠帶,身姿如柳,鬢髮間並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插了根烏木簪,平添了幾份莊重。
孫富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茶樓上的女子,那一顰一笑,全都跟十娘如出一轍。
不可能 十娘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死了
不對!孫富突然清醒過來,他想起杜府的嫡女杜薇,她的模樣也是這般。
孫富只覺得腦子裡亂成一團,分不清眼前誰是十娘,誰是杜薇。
莫非杜薇就是十娘所化 她變成了鬼來找自己報仇了?
孫富只嚇的兩腿亂顫,往後退了幾步險些跌倒。
周圍的婦人們一涌而上,死死將他圍在當中,"孫大少爺,您可要爲我們做主啊 "
場面頓時大亂。
興盛行的幾個夥計好不容易纔將孫富從人羣裡拽出來,可等孫富再擡頭望向對面茶樓時,那裡卻早已人去樓空。
一路上,孫富渾渾噩噩,就連怎麼回到孫府都不知曉,進了屋便一頭栽倒在**上,人事不醒。
而此時,涼州城碼頭上,一艘畫舫緩緩行駛在江面上。呆名臺圾。
冬日裡難得有像這樣的好天氣,直照得江面波光粼粼,江水捲起細碎的水花,輕輕拍打在畫舫的船舷上。
船艙內,杜薇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支下頜,望着畫舫窗外緩緩掠過的景緻,年關將至,家家戶戶都開始置辦年貨,一派繁忙的景象。
她面前的紅木桌案上,擺放着各色精緻的點心小吃,香茶美酒。
在她對面,南王世子風暮寒一身幽蘭閣水墨丹青錦袍,蒼白的面孔猶如玉雕一般的清晰明朗。
他坐在那裡,手指輕釦桌面,鳳目冰冷而孤傲,唯有眼光看向杜薇時,深黯的眼底彷彿舒緩了幾分。
杜薇一直盯着窗外看,脣角上翹,一雙黑葡萄般的眸子熠熠生輝。
"今天興盛行的事,是你在背後搞鬼?"風暮寒問,聲音裡聽不出半點喜怒。
杜薇轉過頭來,"世子以爲呢?"她嫵媚一笑,瞬間讓窗外的陽光也失了顏色。
風暮寒眸光幽深,望着杜薇,"如此看來你是向着無雙公子的。"之前杜薇提出跟他之間的交易,所以他將南王世子的信物交到她的手上。
沒過幾天便傳來無敵太歲幽蘭閣鬧事被奕班頭暴打之事,幾十天過去了,衙門收了孫府的銀子卻不肯放人,今天興盛行門前又有婦人聚衆鬧事,將這每件事串聯起來,便可得知,背後定是杜薇使用了他的信物所致。
只是她如此幫着那位無雙公子,讓風暮寒的心裡有些不爽。
聽他言語間意味低沉,杜薇有些意外,心中暗忖自己是否做得過火了,讓他不快。
風暮寒見她神色恍惚,沒有立即回答自己的問話,心中更是莫名的生出惱意。
杜薇此時還不知道,眼前這位世子爺已經將她的另一個身份當成了假想敵,而這一切,卻都是因她而起。
頓時畫舫內的氣氛微妙起來,青衣守在畫舫外,不由得輕輕嘆息,自己主子要想俘獲美人心,卻又不肯放下身段,只怕是要走的路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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