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沉吟片刻:“柳無言現在何處?”
玲瓏看了看周圍,小聲道:“他說有要事要告之小姐,不能讓世子爺知道。”
杜薇也看了眼周圍,這院子裡來來去去全都是風暮寒的人。到處都是他的眼線,要想不被他知道還真不容易。
“要不先帶他去你屋裡,以掩人耳目,一會我再過去。”杜薇吩咐。
一瞬間。玲瓏臉上掠過一絲窘態,但她最終什麼也沒說。應聲退了下去。
杜薇在院裡又站了一會,然後纔回了風暮寒的寢室。
“都打發了?”風暮寒的聲音幽幽傳來。
杜薇見他斜靠在枕上,一手拿着書卷,宮燈光影間,於他側影投下淡淡的金光。
“想來這事賀木繪不會算完。”杜薇無奈道,“她還想問你要青衣呢。”
風暮寒不屑冷哼了一聲,眼睛卻仍盯在手中的書卷上。
杜薇上前突然將書從他的手中抽出去,“莫要再看了,光線太暗,傷眼。”
風暮寒擡眸,杜薇也正低頭看他。烏黑的眼眸閃爍着動人的光澤,帶着得意的狡黠。“我剛纔狐假虎威,把他們全都嚇住了。”
風暮寒無聲輕笑:“爲夫在屋裡都聽見了,夫人好大的威風。”
杜薇吐了吐舌頭,“你不會怪我擅自決定吧?”
其實剛纔她也是冒了風險,若真傷了北番來使,還真有些交待不過去。盡帥肝劃。
“若是連這點都護不住你,爲夫這大將軍的頭銜不如丟了算了。”風暮寒鳳眸微眯,伸手將她鬢角一縷散亂的髮絲掖到耳後,“就算你真的命人射殺了北番來使,爲夫也自有辦法替你擺平一切。”
不得不說。他的話令她有些吃驚,不過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威武將軍何時向人低過頭?就算在皇帝面前,也有着他的傲氣。
“看來以後我要被你慣壞了。”杜薇咯咯笑起來。
她沒有提及剛纔事情發生的經過,風暮寒也只是問了結果便罷了。
其實杜薇很想問他關於青衣的事,他爲何竟與北番的四皇子長的如此之像,若說只是有幾分相似還可以理解,可是他們長的簡直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出來的一樣。
風暮寒似格外的安靜,杜薇知他精神不濟,也不點破,直接伸手以掌覆於他的眼睛之上,道:“我去洗漱,你先歇歇,明天把這些亂事全都丟到英王他們那去便是,咱們兩個也偷着清閒幾天。”
過了許久,她才聽他應了聲,雲帳內一時間顯得靜謐而安然,待她把手移開,發現他竟已經沉睡過去。
杜薇將錦被搭在他的身上,放了牀帳,又將宮燈熄了,這才輕手輕腳的出了寢室。
剛剛來到玲瓏屋門口便聽裡面傳來玲瓏氣惱的罵聲。
“柳無言,你再不把它給我放下來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杜薇腳步猛地一滯,心中暗忖:什麼時候玲瓏這丫頭這麼厲害了,還想剁柳無言的手?她難道不記得柳無言是做什麼營生的了麼……
她站在門口靜靜聽着屋裡的動靜。
只聽柳無言道漫不經心道:“你這衣裳就放在這裡,柳某又不是成心的。”
“放在這裡也不礙着你的事,誰讓你動了!”玲瓏氣勢洶洶。
“柳某不過是隨便看了看,再說這顏色難看的很,哪裡能入得柳某的眼……”
“咚!”屋裡響起重重的一聲。
杜薇站在門口小手託着下巴尋思着,剛纔這一聲意識着什麼。
越想她越覺得好笑,沒想到玲瓏這丫頭這麼厲害,剛纔這一聲想必是什麼招呼到柳無言的頭上了吧?也不知柳無言這瘋子會不會翻臉。
她正想着,忽聽屋裡柳無言低聲喝了句:“誰?”
杜薇見自己被人發現了,於是推門走了進去。
柳無言盤膝大大咧咧坐在玲瓏的牀上,一手捂着腦袋,玲瓏手裡舉着根棒槌站在那裡,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杜薇。
杜薇好不容易纔忍住笑,故作驚奇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玲瓏忙把棒槌藏到了身後,低垂着頭,一抹淡淡的緋紅一直蔓延到她的脖子。
柳無言到是一副坦然的模樣,摸着腦袋道:“你這丫鬟竟然做了條紫色的肚兜,柳某覺得好奇拿起來看了看,結果卻被她打成這樣。”
饒是杜薇再淡定的人,這會也忍不住了,“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玲瓏終於惱了,當着杜薇的面她也不管不顧,拎起棒槌便朝他砸了過去,“我讓你再說、讓你再說!”
柳無言動作敏捷,玲瓏就算是會些身手卻打不中他,最後氣的她一下哭出來,扔了棒槌跑出門去。
杜薇心中小人扶額汗顏,這柳無言也太過隨便了,女孩子家的內衣豈能是隨便亂看的,更何況玲瓏還是個姑娘家,這以後讓她怎麼做人啊。
見玲瓏居然哭着跑了,柳無言也愣住了,尷尬道:“她……她不是不會哭的麼?以前經常逗她都沒事。”
杜薇苦笑道:“她再要強也是個姑娘家,剛纔也是我考慮不周,不應讓你到這邊等我。”
柳無言抓了抓後腦勺,“那等之後柳某去給她多買幾件肚兜便是,顏色隨她挑。”
杜薇一個沒忍住,險些把自己嗆住了。
“哪有送姑娘家這種東西的!”
柳無言撇嘴,“真麻煩,柳某還是喜歡跟你這種女人打交道,直來直去,省得麻煩。”
杜薇見玲瓏這會早就跑得沒影了,只得坐下來打算先跟他說正事。
但還沒等她先開口,柳無言突然壓低聲音道:“你可知姓風的那小子傷勢如何?”
杜薇不禁一愣,腦海中最先閃過的是,風暮寒腹部那道可怕的傷痕。
“是否久治不愈?”柳無言質問道。
“你如何知道?”杜薇沉聲道。
柳無言一臉不屑,“那日在雪山上,柳某替他渡真氣的時候便發現了……”
“可有什麼不妥?”杜薇緊張起來。
“原本此事與我無關,可是姓風的現在欠了我不少銀子,我總不能做賠本的買賣。”
杜薇知柳無言心口不一,明明他是擔心着自己的同門師兄,可是嘴上卻從沒有承認的時候。
“既然如此便當是你賣給我的消息好了。”杜薇道,“你要多少,開出價來。”
柳無言嘿嘿一笑,“你可有發現姓風的左手掌上多了個奇怪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