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公子自二層甲板上走下來,身後緊跟着一男一女兩名隨從,這一幕落在衆人眼中,只覺這位公子皎皎如月。周身上下都散發着從容安逸的氣息。
甲板上聚着不少等待下船遊玩的客人,一雙雙眼睛全都盯在那襲紅衣身上,更有不少女眷主動停下腳步,似想在他經過時上前搭訕同路。
杜薇身上穿着藕荷色百摺裙,淡雅的花紋,袖口與裙襬處鑲白緞欄杆,站在陽光下就像一株水潤的荷花,帶着一絲少女的嬌嗔與少婦的成熟風韻。
“無雙”公子心中突然泛起一絲令他自己都難以覺察的愉悅,她大大方方的站在高處,粉嘟嘟的嘴脣,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烏黑的眸子就像水靈靈的葡萄,令人垂涎欲滴。
“公子要去岸上游玩?”她俯首向下望着他,神色波瀾不驚。( )
在她眼中,他看不到其他女子看向他時。慣有露出的驚豔之色,也沒有故作嬌羞的扭捏之態,她坦然的望着他,就好像他只是芸芸衆生中的普通一員。
“不知杜小姐能否賞光?”他仰頭迎向她的笑臉,面具下的脣角微微勾起。
“怕是有些不便。”杜薇爲難道。
“公子要上岸去麼?”就在這時,下層甲板上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緊接着一道亮麗的身影翩然而至,華美的衣飾。頭上垂滿珠翠,正是呂氏旁支一族的呂可馨。
呂可馨今日顯然是經過精心妝扮。原本她就身姿如柳,舉手投足間又是十足的官家小姐之態,這時妝扮好後更是顯得婀娜多姿,嫵媚動人,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無雙公子。
“可馨也想去岸上走走,但卻人生地不熟……不知公子能否帶上可馨一道……”
佳人當前。又是這副小鳥依人的模樣,不光是無雙公子,就連站在上層甲板的杜薇見了,也忍不住心中嘆息:果然是紅顏禍水,這小模樣。就連她見了都要心動,更何況是那些經常用下半身思考問題的男人了。
果然,無雙公子沒有拒絕,開口道:“你想去哪裡?”
“哪裡都好……單憑公子決定,小女以前從未出過遠門……”呂可馨害羞的垂了眼睫,儒軟的嗓音似帶着綿長的情意。
杜薇心中的小人扶額痛罵:你妹的,這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勾引好吧!還全憑對方決定,你頭上就差舉個牌子,上面寫着“快來xx我”了。
呂可馨根本不知道杜薇此刻的心中所想,眼巴巴的瞅着面前的無雙公子。
無雙公子微微一笑,愛憐的嘆了口氣,卻是答道:“那你隨我來便是。”
“多謝公子。”呂可馨喜道,臨轉身之前還得意的瞥了眼甲板上的杜薇。
杜薇憑欄而立,垂了長長的睫毛遮擋住自己眼底的不屑之色,站在她身邊的玲瓏卻是直接哼了一聲,低聲罵了句:“狐狸精!”
目送無雙等人下了船,漸漸的消失在碼頭熙熙攘攘的人羣裡,杜薇與玲瓏在甲板又待了一會便回了船艙。共頁斤亡。
剛剛順着木樓梯下到艙裡,只見一道身影正飛快的順着狹窄的走廊向她們迎面跑來。
玲瓏手疾,一把將杜薇拉到一邊,那人重重的撞上了杜薇的肩膀,但卻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是頭也不回的飛奔而去。
這人的身影有些熟悉。
杜薇蹙眉回想着剛纔那道倉皇離去的身影。
“是小蓮!”玲瓏與她同時脫口而出。
小蓮是呂可馨的貼身丫鬟,先不說她們的房間並不在這一層,而且呂可馨跟着無雙公子下了船,去岸上游玩,沒道理會將她獨自留在船上。
“難道是呂小姐怕壞了她的好事?”杜薇不知爲何,最先想起的卻是上次呂惜文私自出府,約她見面卻暗中使了迎面香的事。
呂府的這些大小姐們,看着一個個溫婉可人,可是內裡卻總有着可怕的手段,現在想來呂氏一族能出了皇后這麼個人物也就不足爲奇了。
身爲女子若是沒有些手段如何能在後宮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玲瓏對着小蓮消失的樓梯口啐了一口,“都是些骯髒貨。”
杜薇無奈的嘆息一聲,徑直向自己房間走去。
玲瓏擔憂的小聲詢問剛纔被撞的肩膀要不要緊,杜薇與她搭着話,順手推開了房門。
一瞬間,平淡的眉宇間掠過一絲機警。
杜薇眸光掃過靠近門口的地板處,在那裡撒着一片淡淡的白粉,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現這一點。
杜薇語氣平和,嘴上仍跟玲瓏說着話,目光卻是提醒她看向地面那片白粉。
她們每回離開房間前都會在門口處撒上些許白麪,只要有人私下進入房間,上面便會留下對方腳印。
而就在此時,那片淡淡的白粉上面,清楚的留着一個大大的腳印。
玲瓏擡起自己的腳虛着比較了一下,白粉上的腳印明顯比她的大了許多。
杜薇與她飛快的對視一眼,心中同時有了答案:那是個男人的腳印。
杜薇突然提高了聲音對玲瓏道:“我突然想着炒麪,你去岸上買來些,這些日子疲得很,下晌我也不想再出去了。”
玲瓏高聲應着,身子卻是往旁邊崔先生跟侍衛的房間去了。
不大會功夫,玲瓏便帶着四名侍衛過來了,杜薇悄悄指了指房間,玲瓏會意,招手點了一名侍衛,兩人竟直接進了房間,並反手將門關上。
杜薇與其他三名侍衛站在走廊上,屏息凝視的聽着裡面的動靜。
開始房間裡還悄無聲息,不多時,忽聽裡面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緊接着便是“嘭”地一聲響。
又過了片刻功夫,房門重新打開,杜薇與三名侍衛魚貫而入,就連崔先生聽到聲音也趕了過來。
艙內的牀榻一側倒着一名陌生男子,身上穿着船伕的服飾。
一名侍衛上前將此人翻過來,杜薇仔細打量,只見此事皮膚並不像尋常船伕那樣黝黑,讓侍衛翻開他的手掌也全然不見那些磨出的老繭。
“此人定是穿着船伕的衣裳混到船上的。”玲瓏道。
杜薇看了看此人被洞穿的後腦,無奈的嘆了口氣,那侍衛也好似知道自己出手太重,神情沮喪道:“屬下也不知他這麼不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