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 31

溫景聽了暴君小姐的話嚴重內傷:“今天星期幾來着?暴君小姐, 今兒個星期三啊!你要行兇也得等星期四啊!要尊重原著,不是嗎?”

程有念瞟了她一眼,臉上還堆着笑, 也不響, 只是優雅的踩着小高跟上樓。等她再下來的時候, 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小禮服, 溫景四下顧盼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個黑化的女王吸引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問道了恐怖的血腥味兒, 溫景決計沒有想到程有念第一句話就是笑眯眯的附到她耳邊說:“怎麼?星期六先生沒有來急了?”

“誰說的?”溫景窘迫的挑了挑眉接了一句。

“那你在找什麼?”程有念話語裡滿是揶揄的味道,“果然,還是誠實的暴君小姐比較可愛。”

後面那話從程有念自己嘴裡說出來的時候, 溫景不禁鄙夷的瞥了她一眼,然後隨便抓起手邊的一盤芝士蛋糕說:“找這個。”

“滿場的顧盼就是爲了找塊兒芝士蛋糕……溫景, 我真替你的智商感到拙計。”

程有念剛說完, 一旁的周安就率先輕聲笑了出來, 復而笑着彎腰對程有念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那麼,不知道暴君小姐, 能不能賞個臉呢?”

程有念環顧一圈在多數大衆的目光裡對上了林餘時清冽的眼,距離有些遠看不分明他臉上的表情。程有念淡淡挑了挑眉,嘴角噙着一絲挑釁微微上揚,她彎着眉眼道:“其實不太想賞臉。”說着卻把手放了上去。

兩人走到舞池中央,跳的是國標。伴隨着主人的加入, 舞池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林餘時並沒有向誰邀舞加入這些人的行列, 他身邊的蘇雅也一樣, 甚至拒絕了兩個男子的邀請。

周安率先開口:“其實周墨沒有要來, 我隨口說來騙騙她的。”

夾雜着背景音樂,程有念沒有理周安的話單單輕聲笑着對他說:“你猜, 如果一個女人她本來用自己的身份就可以出席這個宴會。但是她偏偏作爲另一個人的女伴出席,是什麼心態?”

周安笑說:“是喜歡他吧。有念會對無關的人感興趣嗎?”

“不會。”她幾乎是秒答,臉上保持着溫潤的笑意,往林餘時所在的位置輕睨了一眼,“我只對我喜歡的人感興趣。甚至是喜歡我的,我也是不會感興趣的。”

周安也順着她的目光瞧了一眼,挑了挑眉:“對於一個費盡心思暗地裡製造各種巧遇來博存在感的追求者,程有念小姐的拒絕是不是顯得太過於直接殘忍了呢?”他笑了一下。

“果然吧,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狗血的事情,除非有人蓄意爲之。”背景音樂曲調悠揚,程有念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是天涯淪落人,送你一句話,天涯何處無雜草,何必單戀一根草?”

“那你呢,幹嘛在一棵樹上吊死?”周安輕哼了一聲,說話的語調倒也輕快。

“我是已經吊死了,沒辦法。趁着你還沒吊死,趕緊另尋出路吧。”程有念一時沒跟上腳下的節拍亂了步伐踩了周安兩腳,不過她只坦然笑着一點歉意都沒有,“這麼說吧,喜歡上姑奶奶就是你活該,別想了,根本就是自己找虐……姑奶奶我也是活該,我們倆湊一塊兒充其量就是個找虐俱樂部。”

周安沉默了一會兒才撲哧笑了一聲很是釋懷說:“的確挺虐的,還是虐身的那種虐……我不弔死也遲早被你踩死。”

程有念淺笑着沒接話,再往林餘時剛纔在的位置時那邊沒了人。程有念不自覺的微蹩了眉,趁着轉身的時候在人羣裡尋找林餘時的身影,最後在舞池裡不遠處找到了,而他的舞伴正是蘇雅。

她皺了皺鼻子,但見周安故意俯身到她耳邊故作親暱的說:“既然我們是同一個俱樂部的,本着團結友愛的心情,我決定拉部長一把。不用謝。”最後那句不用謝像極了是程有念才說得出的話,還當真是同根生了。程有念在被周安帶着往林餘時那邊挪了幾步之後才意識到,他是想換舞伴。她勾着嘴角瓷聲道:“還是謝啦。”

“客氣。”周安笑着說完剛要擡頭,就聽到一個清和的嗓音道:“換個舞伴吧。”

等程有念懵懵得跟蘇雅換了位置,鼻尖嗅到清淡的夾着消毒水的薄荷香時,她才確定那個人是林餘時沒錯。顯然蘇雅對此也是楞了一下,不過很快覆上了莞爾笑顏。程有念自認到了林餘時面前段位不夠,覺得欣喜奇怪又煩躁。

她不明白林餘時這麼做是爲了什麼呢?他是吃醋了?如果放了之前,她還真一定會猜他是吃醋了。雖然本身程有念答應周安的邀舞也是爲了這個目的,只是她現在還是不敢這麼猜。明明是林餘時先帶蘇雅一塊兒來的,不是嗎?程有念現在才發現,自己的金剛不壞之心終於在林餘時長年累月的摧殘之下被熬成了一顆玻璃心,她也成功的邁開了踏進文藝圈的第一步——矯情。程有念現在只能對自己的智商表示相當的拙計,溫景說的沒錯,她一遇見林餘時不是裝傻就是真傻了。

一曲畢,音樂聲戛然而止。

程有念稍稍怔了一下,很快提了提裙行了個標準的英式貴族淑女禮。走出舞池時還有些懊惱,有那麼一點想給那個負責音樂的人開張死亡證明的想法。

無論如何,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嘛不是。

即便再糾結,程有唸對這個錯失的自己找上門來的機會十分懊惱,比她在想吃生煎包但吃不到生煎包的時候還要懊惱。程有念苦於如何彌補的時候瞟到了吧檯旁邊的白色三腳架鋼琴,立馬覆上了狡黠的笑容拉着溫景說:“等下我去彈琴。”

溫景沒等她說完就一臉鄙夷的說:“你會彈?”

程有念理所當然的接道:“當然不會。你會不就行了。”

“……不是你彈嗎?”

“是啊。”程有念指了指吧檯的位置,“等下你就站在那兒,如果我去彈琴,彈錯還沒人救場的時候,你就出現來美救英雄。”說着拉着溫景走到指定位置,離開前還轉頭補了一句:“不過千萬別出現的太早,免得英雄沒有救美的機會。”

看着程有念喜滋滋的往鋼琴那兒蹦躂去,溫景只小聲呢喃了句:“玩兒什麼呢?……還有,到底是美還是英雄啊?不是說是暴君來的嘛。”

讓溫景詫異的是,程有念還真去了。作爲一個連音階都找不大準的又死要面子的人……還真是下了血本。溫景權當看戲,問酒保要了杯果汁自顧自得喝。

斷斷續續地旋律,溫景都很勉強才聽出程有念彈的是夜曲。那人一襲黑色的小禮服,雙手搭在黑白琴鍵上,原本很和諧的畫面,彈出來的旋律愣是打破了這份和諧。這邊的動靜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她彈錯音的時候,望出去,溫景沿着她的視線看到了程父。程有念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溫景吸了口果汁:“乍一看還真像是公主呢……就是仔細一看,還不如乍一看。”

只是一次兩次彈錯撒嬌賣萌就算了,程有念這漏洞百出的曲子雖說她自己也是窘迫耳根發紅卻倒還彈得下去。溫景都想出馬美救英雄的時候竟然讓程有唸的奸計得逞了,本來溫景作爲朋友怎麼樣不該是沉下臉的,但她還是忍不住暗罵了一句:“這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溫景不喜歡林餘時,倒不是因爲她是蕾絲邊看上了程有念。恰恰是認識這麼多年來,她總覺得這個人近乎完美的優秀其實是帶了一張虛僞的面具。

他跟程有念最大的不同就是,程有念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討厭的人她向來不吝嗇於表象自己的對他的討厭,喜歡的也是同理。林餘時則完全相反,喜怒從來不形於色,教人琢磨不透。所以溫景雖然以前說讓程有念放了林餘時,但心裡其實總覺得,這兩個人湊一塊兒吃虧的是程有念。可即便如此,反過來推敲,又覺得如果沒有林餘時,程有念也一定會是另一幅樣子。所以,她對他們倆,一直是持着保留的態度。

溫景挑了挑眉,淡淡瞥着坐在鋼琴旁的兩個人。

彈的是夜曲。那男人像個和藹親切的教師一般帶着她一塊兒彈,她彈錯的時候就耐心的停下來重複一遍。明明曲調是紊亂的,卻沒有半點違和感,甚至因一方的耐心扶持而多了一份溫馨感。兩人都笑彎了眉眼。

這場面怎麼看都是曖昧不清的小情侶之間的小情調。

“我呸,我幹嘛在這裡猜兩個神經病的想法。”溫景又暗罵了一句,擡眼環顧了一下四周背過身去這回是認真地喝起果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