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腦袋嗡地一下,感覺到有一縷濃烈的綠氣從頭頂冒了出來!
曉鈺看到了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吧嗒吧嗒嘴把粥嚥下。
那個端粥的男人背對着我,穿着白襯衫,驀然回首,臥槽,嚇得我差點把花掉地上,長得太寒磣了,豬腰子臉,塌鼻樑,還滿臉青春痘!
“你來啦。”曉鈺撓了下頭,給了那男人一個“快走”的眼神。
不過那男人似乎沒有領會曉鈺的意思,把粥放在桌上,起身向我伸手:“你好,我是曉鈺的男朋友。賀昆浩。”
“男朋友?”我沒有跟他握手,把玫瑰花放在牀尾,轉向曉鈺,“這是你男朋友?”
居然名字裡也帶個“浩”字,你配嗎?!團共名亡。
“……也不是啦……”曉鈺紅了臉。皺眉,妄圖解釋!
“多大年紀?在哪兒上班?家裡爸媽都幹嘛的?”我拉過一張椅子坐下,開始審問這個傢伙。
賀昆浩疑惑地看了曉鈺一眼,曉鈺又掃了他一眼,可他還沒有領會她的意圖,曉鈺輕輕嘆了口氣,默默由坐着變成躺着,把被子拉上胸口。又拉到脣邊,擋住半張臉,可能怕濺一身血吧!
“我25,在市政府上班。我爸也在政府工作,我媽媽幹企業的。”賀昆浩笑着看我,朗聲回答,可能把我當成曉鈺閨蜜了。
“哦……不錯,公務猿啊。”我掏出煙,抽出一支。
“哎,這位小姐,病房裡不能抽菸。”賀昆浩趕緊制止。
我瞪了他一眼,點着煙:“曉鈺你抽麼?”
曉鈺在被窩裡搖了搖頭,把自己埋得更深,只露一雙大眼睛。對我祈求似得眨了兩下。
“你爸在市政府幹嗎的?”我又問,我現在是不是也算公務猿啊?
賀昆浩看我不理他的警告,皺眉打開了窗戶。冷冷地說:“副市長。”
“哎呦,官兒不小啊!”我好像有點明白了,是不是現在道哥正陪這個賀副市長吃飯呢?賣妹求榮,這事兒道哥可乾的出來!
“你倆認識多長時間了?”我又問。
“半個月了。”賀昆浩已經不再看我,冷冷甩了一句。
“才半個月,就敢自稱曉鈺男朋友?她答應了麼,昂?”我把視線轉向曉鈺,曉鈺馬上搖了搖頭!
“……”賀昆浩眯起眼睛,沒有說話。
“也不看看你那噁心的樣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撇了撇嘴,奚落道。
“……”賀昆浩還是沒說話,不過臉上的幾顆痘痘彷彿要爆裂一般,漲得通紅。
“仗着自己老爹當個破市長,就以爲自己是官二代?就能橫行青鳥,想泡誰就泡誰?要沒你那個爹,你以爲你能進得來這個病房?”我繼續奚落他,嘗試觸怒他!
“……你有完沒完!”賀昆浩終於憋不住了,霍地起身,“你誰啊你!”
“我?呵呵,我是曉鈺的女朋友!”我驕嬌地說,繼而又轉向曉鈺,“他媽幾天沒見,你個小婊砸,居然給我戴綠帽子,昂?勾搭野漢子也不找個帥點的,看着這麼一副尊榮,那粥你也喝得下去?!”
曉鈺瞅了我一眼,直接用被子矇住了腦袋!
“哼!”賀昆浩被我罵的羞紅了臉,拎起西裝就走。
“哎哎,等會兒!”等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叫住了他,“你的粥,接住!”
賀昆浩回頭,半碗粥不偏不倚地呼在了他臉上,燙的幾顆熟透了的痘痘當時就爆炸了!
“啊!對不起!我丟歪了!”我趕緊道歉,粥也不是太熱,燙不壞的!
“你……”賀昆浩撲了兩下臉,緊緊攥住拳頭,挽起來的胳膊上青筋曝出!
“快滾吧你。”我不屑地擺了擺手,這最後一根稻草終於壓塌了他的涵養,他不顧一切地衝過來要抓我的脖領子!
一看姿勢,就知道從未打過架,我沒有躲,被他抓住脖領子,站起身來,他一巴掌抽向我的嘴巴,我也沒有躲,感覺像是被蚊子給叮了一下似得,只不過沾上了些許之米飯顆粒!
“草泥馬!大丑比!”我破口罵道,“有種再打啊!”
這時,曉鈺的保鏢們聞聲進來了,賀昆浩沒注意身後:“我草泥馬!”揚起手又給了我一巴掌!
我轉頭看了一眼曉鈺,她正在被窩裡偷看!
那幾個保鏢衝了上來,想分開二人!
“居然敢襲擊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找死吧你--我看你們誰敢上來!都給我一邊看着!”我的話是對那幾個保鏢說的,他們剛纔看過我的證件,聽聞領導發話,趕緊退到一邊!
賀昆浩獰笑一聲,以爲我說的“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是說他呢!正得意洋洋,勒緊了我胸前的裝飾帶:“臭婊子!敢罵我!”啪,又一個嘴巴抽過來,這次我沒有讓他打,抓住他的手,握住小手指,用力往他手背外側掰!
“啊呀呀!”賀昆浩馬上叫疼鬆手,曲着胳膊彎腰下去!我起腳踢向他的褲襠,鬆開了掰他手指的手!賀昆浩眼珠子一愣,沒有出聲,身子猛地前弓,雙手捂住襠部!
我回身抄起椅子,掄起,朝他後背砸去,一下就給他徹底砸砸趴下,一動不動!這麼不禁打?我又給了他兩腳方纔罷休,抽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米粒兒:“把他丟出去!”
幾個保鏢噤若寒蟬,默默上前,把昏死過去的賀昆浩擡走,最後一個保鏢關上了門。
我走到牀邊,猛地掀起馬曉鈺的被子。
“啊!老公,別打我!”曉鈺嚇得在牀上縮成一團,背對着我。
“轉過來!”我厲聲道。
“哦……”曉鈺慢慢打開身子,轉了過來,我撩起她的病號服上衣,傷口已經結疤了,針線痕跡還在,微微發紅。
“疼不?”我摸了一下她的傷口,曉鈺激靈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把被子幫她重新蓋好,坐在了牀邊,握着她的手:“以後別幹這種事兒了,不值得,知道麼?”
“嗯!老公,你不生我氣啦?”曉鈺努起嘴巴委屈地問。
“我生你氣幹嘛?你哥讓你這麼做的吧?”
“……昂。”
“回頭我跟他說,讓他以後離這種官場的人遠點兒。我剛從帝都回來,小道消息說,新一輪反腐又要開始了!”我詐道。
“真的啊!那老公你得保住咱哥!他這次跟賀昆浩他爸,對了,他爸是常務副市長,合作一個超大的城市綜合體項目,要把半個公司的資金都投進去呢!”曉鈺緊張地說。
“我會勸道哥收手的。”我說,由子可見其父,能讓道哥搭上線的領導,肯定不是什麼好官,我真得勸勸道哥,地頭蛇再強,也是蛇,以前有些老路子,現在可能行不通了!
爲什麼?因爲青鳥新來了個副市長!那麼年輕,又是女的,中央把她派下來,肯定以後要當做市長接班人,乃至封疆大吏甚至國家領導人的接班人培養的,而賀昆浩他爸是常務副市長,以後會和連葉爭市長的位置!結果還用說麼?連葉那顯赫的背景,豈是一個青鳥土包子能比的?道哥如果現在站錯了隊伍,那還有好果子吃?!
正在此時,曉鈺手機響了。
“是我哥,肯定是賀昆浩告狀了!”曉鈺說。
我要過電話,按下接聽。
“曉鈺你搞什麼啊!瞎搗什麼亂!”道哥上來就咆哮。
“道哥,我,白浩。”
“……人是你打的?”道哥稍稍放緩了語氣,但還是很嚴厲。
“道哥,那項目撤資吧!你站錯邊了!”
“啊?”
“新來的那個女副市長,連葉,你熟麼?”我笑着問。
“……不熟,怎麼了?”
“有機會的話,我約你們見個面。”
“你認識連市長?”
“她是從我們十七處出去的,原來十七處的一號首長!”我是從辦公室桌上的文件中看到她的名字的,十年前的文件,簽發人處,赫然寫着連葉二字!
“十七處……就是把你撈出來,幫你擺平香楓鎮事情的那個部門?”道哥驚訝道,我跟曉鈺短信裡說過此事,想必道哥也有耳聞。
“對,而且他們只不過派過來一個科長處理那件事而已。”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誰幫我擺平的那事兒,反正不是寶兒,也不是斯莉莉,而是其他同志。
“你在醫院等我。”道哥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掛了電話。
半小時後,他出現在醫院裡。一個小時後,道哥通過政府裡的自己人,弄到了連副市長的電話號碼,我給她發了條信息:連姐,我是白格格,我回青島了。
她說過要請我吃飯的!
一分鐘之後,連葉短信進來:啊哈,小格格,你在哪兒,來我家坐吧,我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來嚐嚐我的手藝!
這麼晚了才下班,真勤政。
那我就不客氣啦--我回復過去。稍後,連葉把地址發了過來。
“我去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太好?”道哥看着短信說。
這是十七處的前輩和後輩敘舊,帶外人去當然不合適了。
“這麼地吧,道哥,你跟我去,但別進去,在外面等着,如果時機合適,我再叫你進去。”我想了想說。
“嗯,那我去買點名貴的禮物!不知道連市長喜歡什麼呢?”道哥點頭。
“……哥啊!你別搞你那老一套了,連葉肯定反感這個!”我苦笑道。
什麼官會貪污受賄?一是本質貪婪的官,二是很窮的官,三是習慣相互攀比的官。共和國公務猿這點可憐的薪水有目共睹,都不夠有些官員一個月抽好煙的錢!
但連葉肯定不屬於這三種,軍隊出來的,年紀輕輕爬上十七處處長的位置,看斯莉莉那腐敗的樣子,就能聯想到連葉當年的生活水平,那叫一個滋潤,指定不差錢!
再說,她現在從政,前途一片大好,怎麼可能丟了西瓜撿芝麻,因爲這點小恩小惠而爲今後可能的落馬埋下隱患呢?
“好吧,聽兄弟的。”
跟道哥一前一後來到連葉的住處,你看吧,我就說連葉肯定不差錢,住的是海景別墅,不管是租的還是買的,靠她現在的工資肯定不夠!
院裡停着一臺黑色的奧迪a6,私人牌照,應該是連葉自己的座駕。車改好多年了,許多官員都不得已自己開車上下班,當然,更多習慣了做官老爺的官員們,變換了方式,依舊有人接送上下班,只不過公車變成了“某企業”名下的車!
別墅裡燈亮着,我按下門鈴,不多時,對講機接起。
“格格嗎?”
“嗯!”
“進來吧,房門開着呢。”大鐵門咔噠一聲,解鎖了。
我推門進院,經過a6車頭的時候,摸了一下引擎蓋,還很熱,說明連葉也纔到家沒多久。
進房間換鞋,一個繫着圍裙的大美女從廚房裡探出頭來:“來了啊!快幫忙搭把手,我不太會做飯呢!”
尼瑪!她不應該快四十歲了麼?怎麼看着還跟二十七八的大姑娘似得!難道還沒結婚?
我穿着拖鞋來到廚房,連葉正把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放進鍋裡,馬上扣上鍋蓋,魚在裡面掙扎,撞得鍋蓋啪啪直響!
“親啊,一會兒就不疼了,乖哦,別跳了!”連葉用護士給小孩兒打針似得口吻,騙那魚說。
太尼瑪可愛了!
“格格,你把那黃瓜切了!”連葉指了指菜板子。
“哦,好。”我挽起袖子,拎起菜刀。
一切就像是好友在家似得,沒有任何陌生感,倆人一邊做飯,一邊嘮家常,連葉顯然知道我是個男生,也知道我跟斯莉莉、寶兒的關係,不時調笑我幾句,說我豔福不淺神馬的,臊的我居然還有點臉紅!
做完飯,端上桌,連葉從冰箱裡拿出幾罐青鳥啤酒:“抱歉啦,格格,家裡只有這個,湊合喝點兒吧!”
啥意思?把我灌醉之後,要讓我留下過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