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蟒蛇那駭人的面孔緩緩逼近,距離只不到兩米,季雨娓都能聞到從它身上散發出的陣陣腥臭。)
心裡恐慌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全身都失去了掙扎逃跑的力氣,她大口呼吸着,低下頭,讓自己不去看它那驚悚的模樣。
這時,撐在地上的手,突然碰着了褲兜,感覺到裡面硬硬的。
電擊棒?
腦海中“叮”的一聲,似乎出現了曙光。
她激動地伸進口袋,顫抖着將電擊棒摸出。
這時,蟒蛇已遊走到她跟前,不過一米的距離,它自立着粗壯的身軀前端,猛然張開血盆大口,朝她襲來。
千鈞一髮之際,季雨娓打開電擊棒,瞅準了方向,用力擲出,正好扔進了蟒蛇的嘴裡,它竟然也一口將其吞下。
“啪嗒啪嗒”幾聲響,只見蟒蛇渾身抽搐,像一團麻花似的,胡亂地扭倒在地。
季雨娓見狀,咬牙站起身來,蹣跚着朝後退了幾步。
蟒蛇巨大的腦袋痛苦地在地上撞擊着,碩長的身軀翻滾拍打着,兩旁的樹木花草紛紛被撞擊地七零八落。
一般的電擊棒對付一個人也只能將其電暈,如此長的蟒蛇,應該不會將它致命。
想到這裡,季雨娓按住自己受傷的胳膊,咬緊牙關,奮力朝前快走着,要趁着蟒蛇暈倒之際,逃得越遠越好。
天色越來越陰沉,前面的樹林也越來越密集,彷彿每一棵樹都長得一模一樣,每一株花草都如同復刻般一致。
季雨娓疲憊不堪,飢餓難耐,渾身的傷痛讓她一個踉蹌倒在一棵大樹旁,乾脆就此趴在地上,不起來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麼?穆醫生是不是已經打獵回來了呢?他發現自己不見了會不會擔心?會不會像上次那樣來找她?
臉貼着地面,泥土散發着溼潤清新的味道,她側眸平視過去,只看到一樁樁矗立的樹木,密密麻麻似有萬千個重影般延伸向遠方。
看着手腕上的手環,那熟悉的香氣繚繞在鼻尖,沁入心扉,讓她有一種安然入睡的感覺。
可以……就這樣睡去麼……
她輕輕閉上眼,耳邊只聽見樹林裡不知名的鳥叫聲,還有那草叢中悅耳的蟲鳴聲,一種空靈的靜寂在樹林的上空環繞盤旋。
沙沙。
樹叢裡隱隱有異樣的響動,她猛然睜開眼,從地上坐起,背靠着大樹,警覺地環視着四周。
可千萬不要是那條蟒蛇又追上來了啊!
沙沙。
聲音再次響起,幽暗的樹叢裡,似有什麼黑影在聳動。
她心中一緊,顧不得看仔細,條件反射般地轉身就跑。
此時的她真恨不得自己化作一隻猴子,遇到危險可以迅速爬上這些高聳的樹木上,這樣也不用如此狼狽地逃跑了。
不知又跑了多久,季雨娓只覺自己這輩子的路程都在這鬼森林裡耗盡了般。
“混蛋……什麼鬼……老孃不跑了!要來什麼就來吧!我不怕你們!”季雨娓對着枝葉遮擋的天空怒吼着。
人到了一定的極限,身心俱憊,反倒有了一種死就死吧,無所畏懼的感覺。
吼完之後,果然心情舒暢許多。
她喘着粗氣,彎着腰,雙手撐着膝蓋,擡起頭來,望向前方。
突然,不遠處的密林深處,竟然有一處微弱的柔光。
那柔光清淡得就如同白紙上的一縷薄煙,若是周圍的光線稍微強一點,大概都無法看到它的存在。
但對於深處幽暗的季雨娓來說,那柔光卻如同照射深淵的陽光般耀眼。
就像那根希望的火柴般,她彷彿看到了水源,看到了烤鴨,看到了溫暖的大牀……
柔光如同一個溫柔慈愛的母親,似在向她召喚般,季雨娓癡癡地盯着那處柔光,雙腿蹣跚着向它走去。
撥開枝葉花草,她終於看到了柔光的真面目。
這是一朵碩大而美豔動人的花朵。
它足有半人高,花莖約有碗口那麼粗,花口足有臉盆那麼大,花的底部是深紅色,有深入淺的越往上越呈粉白色,花瓣緊緊相連,形成喇叭狀,好似上世紀的留聲機般,閃動着柔美的象牙白色的光。
她上前仔細端詳,花口深處就像一個錦囊般,有一個花囊,裡面盛滿了透明的閃着着澤澤星光的汁液,那濃郁的香甜花香撲鼻而來,讓人神清氣爽。
她頓覺更加口乾舌燥,伸出舌頭舔了舔乾涸的嘴脣,迫不及待地找了一片樹葉,伸進花囊裡,小心翼翼地將那誘人的汁液舀出。
她吞了吞口水,仰面將樹葉裡的汁液一飲而盡。
那甘甜的汁液順着喉嚨滑下,頓覺生津止渴,心神陶醉。
於是,她貪婪地又舀了幾勺,喝到滿意爲止。
“謝謝你啊,你是這森林中的花仙子吧?”季雨娓似有一種微醺的感覺,摸了摸花瓣,傻笑着。“我還要去……找……嗯,那個木頭!”
她晃晃悠悠地告別了花朵,感覺自己像是踩在了雲朵之上,飄飄忽忽的,四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縹緲奇幻起來。
然而精神卻是愉悅興奮的,她輕快地邁着腳步。
忽然,朦朧之中,她似乎看見前面出現了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
“站住!你是誰?”她嚷嚷道。
那人靜靜站在原地,緩緩轉過身。
這時,月光不知從哪裡稀稀落落地灑下,柔白的月光沿着他的側臉傾落,勾勒出一幅棱角分明的清俊輪廓。
他長身玉立,漆黑如墨的眼眸裡,淡淡璀璨溫柔的笑意如星光浮動在眼底,高挺的鼻樑下,薄脣輕啓,低沉磁性的嗓音,如醇厚的湖水般淌過她的耳際。
“雨娓,過來。”
她的腳步慢了下來,呆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眨了又眨,烏黑澄澈的雙眸怔怔地望着他,嘴裡喃喃道:“穆醫生……真的是你麼?”
他輕輕點頭,月光映在臉上,淺淡如畫,那俊逸的臉龐比月光還要乾淨雋永,眸中光華流轉,那帶着一絲蠱惑魔力的嗓音再次響起:“是我,穆赫。”
心中一暖,彷彿將之前所遭遇到的一切恐慌都融化了般,她欣喜地快步朝他奔去。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