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她拎着包,剛出警局,就看到白亦晨開着車停在門口,朝她按了兩下喇叭。
“去哪兒?我送你。”白亦晨探出頭笑笑。
“哦,我打算逛逛街,沒事,不用麻煩了,我自己走走就到了。”季雨娓禮貌地笑笑。
“逛街啊?需要男傭兼司機不?可提供免費接送及拎包服務。”他燦爛一笑,露出潔白的皓齒。
季雨娓抿嘴一笑:“這個服務不錯,下次我再照顧你生意,這次還約了朋友,就不麻煩哪!”
白亦晨聽出她的婉言謝辭,脣角的笑意微微一頓,爾後又彎起弧度:“行,那就給你先預約了!那你慢慢逛,先走了,拜拜!”
“拜拜。”她微笑擺擺手,待他開遠後,隨後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麻煩去大灣區都羽路一百八十二號。”
坐上車,她拿出手機撥給了杜柏。
“喂?杜柏,我是季雨娓。”
“嘿嘿,我知道。”
她微微一怔,什麼時候他存了自己的號碼?
“那個,你去穆醫生家照顧都蒙沒啊?”
“還沒呢,我對狗過敏,要不你去幫我看看?”他的聲音飽含笑意。
“好啊,可是我沒鑰匙呀。”她也正有此意。
“沒事兒,他家不需要鑰匙,只需要瞳孔識別和密碼,你去試試,進不去再找我啊。”
掛上電話,她眉頭微蹙:瞳孔識別和密碼,她可是一樣也沒錄入呀!算了,到了再看吧!
窗外,天邊突然飄來一朵烏雲,“轟隆”一聲,大雨傾盆而下。
夏天,就是這樣說變就變。
身上似乎還殘留着他緊緊擁抱的溫度,可一轉眼,他竟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爲什麼他總是在自己感覺剛要靠近的時候卻又漠然遠離?
車窗水霧漸染,她伸出食指,不自覺地寫下了“穆”這個字。
到了別墅門口,雨正好停了。
下了車,她走到別墅跟前,深吸一口氣,將眼睛對準識別器。
一道紅光閃過,“嗶”的一聲,“咔噠”,院牆的大門竟然開了。
怎麼沒讓她輸密碼?季雨娓好奇地跨進大門,門自動又關上了。
她心想:高科技的玩意兒就是先進。
走到屋子那道門,她再次將瞳孔對上去,門再次順利打開。
一個毛絨絨的龐然大物撲面而來,她躲閃不及,抱着它一起翻滾倒地。
“蠢萌,你能不這麼熱情不?”她只覺自己屁股底下一陣溼潤的清涼。
完了,剛纔下了雨,臺階上都是水。
都蒙伸出熱騰騰的大舌頭,手忙腳亂地在她身上一陣刨騰。
“夠了,夠了,聽話,聽話,乖,進屋去!”她使勁推開它那熱情的大嘴,站起身來,伸手一摸,果然,裙子下半身全溼透了。
季雨娓有些懊惱地故作生氣瞪了他一眼:“小調皮,你咋就沒學到你主人的穩重呢?”
“旺旺!”它竟然搖着尾巴,答應了兩聲。
“哦,你是說穆醫生他那是不解風情,你纔是熱情可人的,對吧?知道了,知道了,還是你乖,改天讓那個木頭跟你多學學。”
趁他不在,小小報復一下,心裡倒挺爽!她樂滋滋地走進屋裡。
看着自己打溼的裙子,她決定找件衣服換上。
來到二樓,走進他的臥室。一進屋就聞到一股熟悉而清晰的果木香味,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氣,脣角彎起笑意。
拉開衣櫃,衣服全部按照上下裝以及顏色深淺分類整理得整整齊齊。
難怪他上次那樣嫌棄自己的屋子,還說她邋遢。
可是,一個男人的房間和衣櫃整齊成這樣,不是有潔癖,就是有強迫症。
嗯,兩者都跟他的特質相符合。
她小心翼翼地選了件白色體恤,和一條運動短褲。
然後將自己溼透的裙子脫下,望着鏡子裡那凹凸有致,白皙修長的自己,她竟然有些臉紅。
在他的房間換上他的衣服,總覺得像被他看光了似的……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像是加大號的睡衣般寬鬆,聞着衣服上飄來的淡淡香味,就好像他站在自己身旁般安然踏實。
從臥室出來,她又走進了旁邊的植物研究室。
季雨娓一直很好奇他到底調製了多少種氣味。
她小心地打開實驗臺的玻璃櫃,仔細數着裡面的小瓶子。
突然,一個繫着藍色絲帶的小瓶子映入她眼簾。
她輕輕拿起,只見瓶身上刻着三個字母:“JYW”
難道是……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輕輕取掉瓶蓋,放置鼻尖下,細嗅。
一種熟悉的味道點點滲入鼻腔,這不是那天他送給自己的那瓶精油的味道麼?
JYW。這是專屬於她的味道?
“旺旺!”都蒙闖入屋裡,將她心潮澎湃的思緒打斷,它輕咬她的褲腳望樓下拖。
“怎麼了?你餓了嗎?好好,別急,就給你弄吃的去!”
她無奈地走下樓,將冰箱打開,看見裡面每一層都貼着小便籤。
最下面那層的便籤寫着:都蒙的飯,一日兩頓,早八點,晚八點。
她拉開抽屜,只見裡面擺滿了一個個小飯盒,每一份的份量似乎都精準衡量了的。
他未免也太細心了!她癟癟嘴,拿出一小盒,放進微波爐加熱後端到都蒙跟前,它迫不及待地埋頭就吃。
而她這才又看到桌上貼着一張便籤:如有事不能照顧,請將狗糧倒入自動餵食器。如兩天以上不能來,請致電這個號碼,將都蒙寄存在寵物醫生那裡。
奇怪,那他幹嘛不直接把都蒙扔給這個寵物醫生?
或許,他還是不放心吧。
對於身邊重要的人,他也會這樣不放心麼?
現在的他,到哪裡了呢?
“轟隆”一道閃電劃過,窗外,再次下起了暴雨。
望着都蒙那吃飽喝足滿意的小眼神,她決定:今晚就住在這裡了。
但她還是沒有勇氣睡在他的牀上,幸好旁邊還有一間臥室,她安然躺了上去。
夜色無聲落幕,大腦昏昏沉沉,進入了夢鄉。
這是一條崎嶇的山路,蜿蜒曲折地盤旋在眼前那座高山上,風很大,吹得她頭髮飄散,睜不開眼,不少路人神色匆匆地與她擦肩而過。
她攔住身邊的一個路人,好奇地問:“你們爲什麼都不上山呢?”
“一看山上就有暴風雨啊!你不知道嗎?那座山是我們這裡最高的山,每到這個點,山頂的風暴比龍捲風還大,誰上去就沒命回!”
她眉頭緊鎖,擡眸望去,只見山路上有一個高大修長的背影正頭也不回地往山上走去,他左手上那造型獨特的手鐲,讓她頗爲眼熟。
那是穆赫!
她迎着風,大聲朝他吶喊道:“穆醫生你別上山了!危險啊!”
他卻像沒聽到似的,繼續前行,直到消失在山腰。
她焦急地試圖追上山,“呼”的一陣暴風襲來,只見山頂黑壓壓一片,不知什麼東西。
緊接着,“轟!”的一聲巨響,山體崩裂了!
穆赫還在山上呢!
她心裡一緊,一股酸澀的液體漫出眼眶。
他還在山上!她要去救他!
可身旁越來越多的人將她拉住。
“別去了,沒救了。山神發怒了!”
“放開!我要去救他!”
她使勁一掙扎,黑暗中一道閃電劈過,飄窗上的窗簾被大風吹得肆意飄動。
原來是個夢。
她摸了摸臉頰,溼漉漉的。
心裡隱隱有種不安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