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之後,季雨娓好奇地打開盒子,裡面是像蠟燭一樣的乳白色香薰燈,旁邊還有一個小瓶子,跟他家裡的那些瓶子是一樣的,裡面盛着淡紫色的液體,打開一聞,有種薰衣草和百合花混合的淡淡香氣。
這是他親自爲她調製的植物精油?他是爲了送這個才特意到她家裡來的麼?
一絲溫潤的暖意在心底滋染開來。
洗完澡,她迫不及待將精油倒入香薰燈裡,關掉臥室燈,黑暗中暖白色的光暈像一隻蠟燭靜靜亮着,霧氣緩緩從燈口噴散而出,在房間裡蔓延開來,清新柔和的香氣點點滲入鼻翼,閉上眼,彷彿能感受到他溫暖寬厚的懷抱。
腦海中突然響起他的話。
“這件案子你別想了,到此爲止。”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一開始不是他也忙活着幫忙查案麼?現在爲什麼又突然停止?
突然間,她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起身,打開電腦,將鋼琴曲下載到手機裡。
關燈,黑暗中只有手機屏幕那微弱的光暈在閃動。
她戴上耳機,緊盯着屏幕,“琴仙”那兩個字似乎有些縹緲,彷彿正向她妖嬈招手。
她深呼吸,壓制住內心的狂跳,伸出微微顫抖的食指,輕點“單曲循環”,停頓了數秒,再次輕點“播放”。
詭異的曲子穿透她的耳膜,似一股電流,直達她身體每一個細胞,漸漸的,身體有些酥麻,腦子也越來越沉重,終於,她閉上了眼,昏昏沉沉地睡去。
四周又是一片黑暗,前面有一束陽光照射,她按捺住內心的不安,鼓起勇氣朝陽光走去。
跨過陽光,周圍忽然明朗開來,綠油油的草地,澄澈的湖水,她那緊張的心情瞬間緩和下來。
湖畔旁坐着一箇中年女子,她仔細一看,竟然是許久未見的媽媽!
中年女子轉過身,慈愛地微笑着,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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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已忘了媽媽早已去世,難掩激動的心情快步奔向媽媽,一頭撲進她懷裡,多年未見的複雜情緒化作眼淚噴涌而出。
“媽媽!媽媽!我終於見到你了!我好想你!好想你!對不起……”
感受到媽媽佈滿老繭的手輕柔地愛撫她的頭髮,耳畔傳來那溫柔的聲音:“傻孩子,這不是見到我了嗎?”
她擡起頭,淚眼朦朧地緊盯着那張許久不見熟悉的臉龐,生怕一眨眼,媽媽就不見了。
媽媽輕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淚水,輕聲咳嗽了幾聲:“乖,媽媽有些口渴,去給媽媽乘點水喝好嗎?”
“嗯!”她使勁點點頭,戀戀不捨地起身,朝湖邊走去。
她伸出雙手,用力併攏,浸入湖中舀水。
澄澈的湖面突然變得幽深昏暗,冰冷刺骨的湖水溢滿指尖,望着水裡自己的臉龐,她似乎覺得這一切不是夢境,突然,倒影裡自己的背後出現了一張扭曲的面孔,披頭散髮,面色青白,眸色如血,她咧嘴一笑,鮮血噴涌而出,順着她的肩膀浸染下來。
心怦然收緊,她猛地轉身,卻被一雙青紫色的利爪掐住了喉嚨。
是她,琴仙!
下一秒,她被狠狠推入了水底。
波光粼粼的湖面下,她看到琴仙的臉站在岸邊詭異地笑着。
冰冷的湖水灌入心肺,她只覺胸口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雙手無力地掙扎。
腦海中缺氧般的閃過一幕幕畫面,她似乎又看到陸慧站在頂樓,被身後那個男子用力推下。
手腕上那道金光閃閃的物件在湖水的映襯下,突然清晰可見:那是一塊勞力士手錶。
大腦像被電了一下,觸發了另一幕回憶,在去探望小禎的醫院裡,施琪,小禎媽媽,王貝貝……那一張張哀怨的臉掠過,突然,那戴着眼鏡,拿着手機,匆忙從她身旁擦肩而過的那個人,他拿着手機的那隻手腕處,戴的就是勞力士錶!
他是……校長!
剎那間,一股勇氣從她心底升騰而起,她努力張開嘴,在水底朝岸上的琴仙吶喊:“我知道是誰推你下去的!”
湖水突然退去,體內那壓抑的沉重也消失了,四周再次變得一片黑暗,耳畔幽幽響起陰冷的聲音:“帶他去老地方聽歌。”
一陣香氣飄來,黑暗漸漸遠離,朦朧中隱隱似有光亮,她緩緩睜開眼。
再次感受到清晨的陽光,還能自由地呼吸,聞到那枕邊那淡淡香薰的味道,季雨娓覺得從未如此幸福。
原來校長才是害死陸慧的兇手!
她打開電腦,迅速查找柯林女中校長的資料。
鄧偉生,海歸博士,曾任柯林女中的教導主任,後來因工作出色,多次獲獎,才提升爲校長。
一條不起眼的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鄧偉生曾經在被提升爲校長前,曾擔任了柯林女中原創作曲大賽的首席評委,獲獎者正是蘭可。
她隨即查閱蘭可的資料,發現她在獲獎之後,就被學校報送推薦至英國研修,但卻在三年前,因車禍意外而死。
而同一時段,鄧偉生也在英國參加合作大學的國際友好交流會。
要告訴穆醫生嗎?她想了想,隨即又否決了:算了,他都說了到此爲止,一定是不想再管這件案子了,還是自己單獨行動吧!
她迫不及待地從牀上爬起,迅速洗漱更衣,朝柯林女中奔去。
循着學生的指引,她來到了校長辦公室。
眼前這個戴着眼鏡,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就是校長鄧偉生。
沒想到爲人師表,外表斯文的他,竟然也跟學生髮生不正常的關係,還爲此殺人?
“季警官,我記得我們學校的事警局已經結案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麼?”他面露不悅。
“鄧校長,我來不是爲了這件案子,是想跟你聊聊陸慧和蘭可。”她直直地盯着他,開門見山。
鄧偉生面色一僵,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鏡片寒光閃過:“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那我可以問問其他人了?不想被別人聽到的話,我們就去頂樓聊。”季雨娓轉身出了門。
鄧偉生起身,眸色陰沉地跟出門外。
走廊另一頭,一個身影眸色冷冽地注視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