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真真切切地是從落地窗外傳來的,她沒有聽錯!
季雨娓轉過身來,瞪大了雙眸直直望向陽臺。
剛纔被她拉上的窗簾竟然不知爲何又被拉開了,一眼便能看到那透明的落地窗此刻竟然也被推開了一道縫,就跟她關上之前的那副景象一模一樣!
窗外,滾滾黑雲裡電閃雷鳴,淅淅瀝瀝的雨聲也隨之響起。
她呼吸急促,心就要跳出嗓子眼,但她還是決定再去看個仔細,於是深吸一口氣,伸手從包裡翻出防狼噴霧,自從屢次遇見危險後,她都常備防狼噴霧在包裡了。
她抓過外套披在身上,緊緊握住噴霧,朝落地窗走去。
窗簾在冷風中不停飄動着,窗外那閃電不時劃過天際,看得令人心驚膽顫。
突然一道電光彷彿就在陽臺前劈過,“轟!”巨大的雷鳴聲驚得她捂住耳朵,閉上雙眼。
她最害怕打雷,聽見雷聲都會躲進被子裡。
所以在夏天的雷雨季裡,晚上她幾乎都是用耳塞塞住耳朵才能入睡。
再次睜開眼時,她赫然發現陽臺上竟然站着一個披着長髮的白色的身影。
那是人還是鬼?
沒等她再看仔細,那白色身影直接從陽臺上翻身跳了下去。
季雨娓驚得慌忙衝上前,趴在陽臺上朝樓下望去。
只見那長髮白衣女子躺在地上,暗紅色的鮮血在雨水中漸漸浸染開來。
看着眼前這駭人的一幕,季雨娓來不及細想,轉身就朝門口跑。
去叫醒穆赫,再去告訴酒店工作人員,有人跳樓!她心裡只有這一個念頭。
季雨娓慌忙擰開門把,門剛一打開,她就怔住了,眼前竟然站着剛纔那個長髮白衣女子。
“轟!”巨大的雷聲再次響起,在一片電光照射之中,她清楚地看到,眼前那個女子臉上只有兩個駭人的血窟窿。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五官。
“你以爲你逃得掉嗎?快來吧,我在等你。”
奇怪的是,那低沉的嗓音分明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這聲音聽起來很是耳熟!
但此刻的季雨娓早已不能再多做思考,她尖叫一聲,捂住雙眼將門用力關上,而門外不停傳來那急促的敲打聲,就像她之前所聽到的落地窗外的敲打聲一樣!
“篤篤篤!”
她捂着耳朵,緊閉着雙眼,蹲在地上,內心一個勁地默唸着: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那聲音卻像魔咒一般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在她腦海裡不斷迴響,她只覺大腦昏昏沉沉,突然一片空白,暈了過去。
“雨娓!雨娓!你醒醒!”
耳邊忽遠忽近地飄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穆醫生?
她緩緩睜開眼,朦朧中看見那張清俊的輪廓漸漸變得清晰,那雙幽深的黑眸裡充滿了擔憂。
“是你嗎……”她像是緩過氣般艱難開口道。
穆赫見她醒了這才鬆了口氣,抓過她的手摸住自己的臉,“你看,真的是我!”
“這不是夢……”季雨娓覺得腦袋暈暈沉沉,伸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輕輕揉着,發現自己躺在牀上,並沒有在門口。
“你又做噩夢了?”穆赫神色擔憂地看着她。
“我剛纔……”季雨娓突然想起了那個跳樓的白衣女子,神情緊張地抓住他的手,“快!你去陽臺看看,是不是有人跳樓了?”
穆赫狐疑地看着她:“誰跳樓了?”
“你先去陽臺看看吧!我剛纔看見一個白衣女子從陽臺跳下去了!”季雨娓仍然堅信不疑地說道。
“好好,你先別激動,我去看看,你坐好。”穆赫只好站起身來朝陽臺走去。
他將落地窗完全推開來,只見陽臺上空無一人,他又走到陽臺的圍欄,朝樓下探出頭望去。
街燈照耀下,酒店門口的地面也是空蕩蕩一片,並沒有什麼跳樓的人。
“她還在不在下面?在的話趕緊通知酒店叫救護車!”季雨娓緊張地看着他說道。
穆赫眸色一沉,轉過身四處看了看,隨後走向牀前,輕聲道:“我看了,樓下並沒有跳樓的屍體,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了!”季雨娓情緒激動地翻身下牀,不顧他的阻攔,快步跑到陽臺上,探出頭望去。
果然跟穆赫所說的那樣,樓下什麼也沒有。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看到了的……”季雨娓神色恍惚地喃喃自語着。
穆赫輕聲嘆了口氣,上前給她披上外套,然後緊緊摟住她,在她耳畔說道:“你只是做了個噩夢而已,沒有什麼人跳樓,這裡是九樓,不會有人能飛到這裡來。”
“可是……我剛纔還聽見了敲門聲,我還打開門看見了……看見了……”她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臉色蒼白,額角滲出汗來。
“看見了什麼?”穆赫將她拉進屋裡,關上窗,神色凝重地看着她。
“我看見那個跳樓的白衣女子就站在門口!她的臉上有兩個洞!好可怕……她還說在等我……我真的看見了她……”季雨娓語無倫次地說着。
穆赫一把將她摟入懷裡,輕輕撫弄着她的頭髮,輕聲安慰道:“你想不想聽聽我剛纔所看到的?”
“你看到的?什麼?”季雨娓回過神來,好奇地問道。
穆赫輕輕放開她,將她拉到牀前坐下,用被子蓋在她腿上,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聽見打雷聲,擔心你會害怕,就來你房間想問問你睡着了沒,結果就聽見門裡傳來敲門聲。”
“對吧!你也聽見了敲門聲?是不是像敲玻璃窗?我之前一直聽到!”季雨娓目光篤定地說道。
“你慢慢聽我說完。”穆赫握住她的手,意味深長地看着她,“我打開門,結果發現你站在門口,閉着眼,手還在不停做敲門的動作。”
季雨娓不可置信地擡眸看他:“你是說……我在敲門?”
穆赫輕輕點頭,目光深沉地繼續說道:“我抓住你的手,你不停念着什麼,我聽不清楚,然後你就開始掙扎,之後突然就倒下了。”
季雨娓沒有說話,低下頭,目光空洞地望向牆角,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半響,她擡起頭來,幽幽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在夢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