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塵趕到時,看到的就是小公主直愣愣跪在地上的背影,夕陽打在她的身上,行成了一層昏黃的光影,明明只有十二、三的年紀,卻還是不屈不服,彷彿要爆發與天對抗的力量。
忘塵的心一痛,走到小公主的身邊緊挨着跪下,他不能改變小公主跪宗廟的命運,至少能跟她榮譽與共。
小公主感覺到身邊的人影,卻連餘光都沒有看忘塵一眼,自從他們來到琉璃大陸的這兩天,她覺得他變了許許多多,本是對她有求必應的他開始讓她去做她不願意的事,本是有溫暖懷抱的人,也越來越冰冷,讓她分不清到底在他的心裡,是不是她想象中的獨一無二。
天色漸漸晚了,月亮悄悄的爬了上來,給整個大地鍍上了一片銀白的色彩,他們在宗廟前已經整整跪了兩個時辰了,可是卻一絲交集也無,都在各自堅守着彼此的信念,而四周除了侍衛外,並無半個身影,根本就沒有人關心他們是否餓了,是否累了,人情冷暖在此時顯得格外薄涼,他們能擁有的唯有他們彼此。
月亮轉至天空的中央,烏雲悄無聲息的遮蓋住了月光,小公主的身上的衣服單薄,不住的往衣服內滲進入涼氣,縱然因爲修仙的原因,還能扛得住,卻也是惹得忘塵分外心疼。
忘塵把自己的白衣外袍脫下,伸手蓋在了小公主的身上,小公主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心越發的難過了,手臂一擡,衣袍隨着風中劃出一個弧度,掉落在了地上。
忘塵把自己的衣袍撿起,給小公主披上攏緊,在上面打了一個結,溫柔的低語,“語兒,你生我的氣可以,別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小公主依然目視前方,忘塵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不會害你的,我所做的事情一切都是爲了你,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真切的懂得!”
小公主的手在暗處握緊,深深恨起自己的無力來,她不是傻瓜,怎麼會不知道他對她好,然而好與好也是不同的,他所認爲的好,落在她的眼裡,反倒是不如他的懷抱來的重要。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天上下起了一串串晶瑩剔透的雨滴,忘塵不想小公主淋雨生病,在四周拼命的搜索能擋雨的工具,可是宗廟莊嚴而肅穆,連個遮擋都沒有。
沒有辦法下,忘塵把身上最後一件白衣脫下來,光着自己的上半身把衣裳遮在了小公主的頭上,爲她支起一片無災無難的天空。
在封建的王朝裡,無論是男是女,袒胸露背皆是一種十分失禮的行爲,然而忘塵爲了心愛的姑娘,早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禮教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在他的心中眼中,都只看得到小公主一人。
侍衛見忘塵這般想要出聲提醒,又想起來剛纔王后悄悄派人遞過來的話,不能爲難忘塵和小公主,便把頭故意看向了一邊,裝作沒看到,不過不得不說,別看忘塵打眼看去偏文弱,但是身材還是沒話說的,好的很。
一件薄薄的衣服遠遠是擋不住雨水的,總有浸透了的時候,然而忘塵有辦法,他的功法雖然被封了,可是他的武功還在。
遮在小公主頭頂衣服溼了,他就用內力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烘乾,雨水打在了他**的身上,濺起一串水花,與小公主的身上的乾爽行成了先明對比。
讓小公主這個無情之人見了,也不由把濃濃的怒氣拋到了一邊,她有些不懂,爲何忘塵要一邊懲罰着她,還要一邊懲罰着自己,寧可自己淋的像是一隻落湯雞,仍是要心裡念着她,難道說這就是愛嗎?這麼的奇妙,又這麼的玄幻。
其實,雨水落在了地上,已經淺淺的積了一層,小公主跪着的地方也是溼的,不舒服的很,但是她沒有抱怨,忽然覺得這一刻的雨,哪怕是下到了天荒地老也不可怕,因爲她的身邊有忘塵,冰冷的心總是有辦法因他而溫暖起來。
她把跪着的身子輕輕挪了挪,直到他們的中間沒有絲毫的距離,再把頭上的衣服一半遮住忘塵的頭頂,忘塵滿臉驚喜的看向小公主,高興的說,“你原諒我了?”
小公主不需要回答,只是用大大的一個笑容回答了忘塵的問題,無疑的,小公主本身貌美,這真心一笑更是抵得上萬千風華,周圍的一切因爲她的笑容都變得遜色了起來。
忘塵想辦法把自己的身體弄乾,緊緊的抱住小公主的身體,熟悉的溫度讓彼此都感到心安,彷彿天與地都只容的下他們兩人,述說着,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之偕老的永恆誓言。
小公主受罰,王后自然無法安眠,她帶着下人撐着雨傘到了宗廟的一個暗處,隔着很遠她就望到了小公主和忘塵相依相偎的身影,王后身旁的丫鬟哪裡遇到過穿着如此暴露的男人,且還在公衆誠抱着小公主,臉“唰”一下子的紅了,喏喏的問道,“王后,我們還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王后搖了搖頭,她昨天還對忘塵和小公主的感情保持着觀望的態度,但是今天她想,也許忘塵說的沒錯,他的確能在任何條件下把小公主照顧的很好,他配她的語兒的確是夠了,她該祝福他們,並且守護這段難得的感情。
王后她把自己身邊的丫鬟連同守宗廟的侍衛都叫到了一起,冷着臉道,“你們幾個聽好了,今晚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若是讓本宮聽到了什麼瘋言瘋語,別怪本宮不顧主僕之情,”
“奴婢奴才知道了!”丫鬟和侍衛都是分的清輕重的,不會沒事給自己找麻煩,況且這王宮裡的秘密的確不少,而能把自己裝成聾子和瞎子的人,纔可能在世上多活一些時日。
這雨跟任性的孩子一樣,一下就是一整個夜,在清晨的時,陽光終於捨得破開雲層,打在宗廟前的一對身影上。
小公主跪了多,身體已經萬分疲憊了,趴在忘塵的肩頭睡得正香,王后派來人給他們送了一些點心和衣物,剛要向他們見禮,忘塵就扭過了頭“噓”了一聲,再用手指了指懷裡的小公主,讓來人不要打擾小公主的休息。
在王宮裡,王對王后從來就沒有這麼貼心過,這倒是讓王后的宮人有些羨慕,把物品輕輕放下後就悄聲離開了。
忘塵把小公主的頭挪了挪,讓她能睡的更舒服些,王有令罰跪期間不得吃喝,他僅把衣服取來遮體,至於那些食物,他一口未動,一直保持着跪着的姿勢到下午的到來。
多多是嘟嘟的女兒,自然繼承了嘟嘟貪睡的基因,等着它一覺醒來,竟然發現主人和主人師兄都不在,這怎麼能行呢,趕忙順着氣味尋了過去,到宗廟正好發現地上有吃的,儘管它從前不吃凡塵裡的食物,不過人間不比在天上,有的吃總是比沒有強,再說它的肚子也餓了,就隱身把食一口一口的消滅掉。
多多邊吃還在心裡評論着,“這味道比主子師兄做的難吃多了,哼,王宮也沒什麼想象中的好玩嘛,等它有機會一定要吃遍天下美味,做一個比娘更稱職的吃貨。”
於是,侍衛看到的景象就是,放在地上的食盒被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裡面的東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掉,有一個侍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實,特意揉了兩下眼睛,結果還是一樣,他捅了捅身邊的同伴,拿眼神示意同伴看向食盒的那邊,結果嚇得他同伴驚得了一身是汗。
原來小公主不僅跪着能睡着,而且還能在不知不覺中隔空吃東西,這不是神仙就有可能是妖怪,難怪祭司曾說小公主不祥呢。
多多吃飽喝足,小公主罰跪的一天時間也該到了,忘塵看小公主並未有要醒的跡象,就自己起身想要將小公主抱起,可是他整整淋了的雨,又爲了給小公主擋雨用去了太多的內力,加上這麼長的時間不吃不喝,身體根本支撐不住,才動一下就一個踉蹌的要摔倒,幸好有多多在,能把他及時扶住,否則她懷中的小公主恐怕就要和大地來一個親密接觸了。
“白公子,屬下送你回去吧!”一個侍衛從驚嚇裡回過了神來,關心的道。
“謝謝,我沒事,你們還是繼續當差吧。”忘塵不想讓任何男人觸碰小公主一分,直接選擇了拒絕。
“是!”侍衛看着忘塵搖搖欲墜的身體,和略微不穩的步伐,着實是替他捏了一把汗,不過他也發現了,無論忘塵的身體怎麼偏,他懷裡的人的位置一直保持着平穩,生怕讓小公主驚到一分,這份情意,就連侍衛都不得不稱道一句用心良苦。
忘塵的腦袋暈暈的,他修仙多年,早就忘記了生病的感覺是什麼,今天重新體會了一下,竟是有些稀奇。
人終歸是人,即使在厲害也是人,也會生病,也會有軟弱的時候,而他覺得,他這次的病趕的頗不是時機,小公主還未睡醒,他還需要保護她回到東宮,他不能夠倒下,即使說他的眼前經常冒出火球,即使說他的腳步漂浮,即使說他已經快要分不清東南西北,他也依然堅持着不放手,哪怕是倒下,也絕對不能夠連累小公主一起。
王宮裡的人見到這樣的忘塵,有想要過來幫忙的,又畏懼小公主從前的名聲,生怕爲自己引來麻煩,有想要探探小公主死活的,又覺得忘塵的形容憔悴,着實不容易,不想着落井下石,所以大多是遠遠的看着,不做爲。
過了許久許久,忘塵終於看到了眼前的東宮,他把小公主放到上,想用被子給她蓋好,可是她卻死死的抓着忘塵不放手,像是生怕忘塵跑了一樣,然而他現在有病在身,是絕對不能和小公主長時間待在一起的,怕會把病傳染給她,於是狠了狠心,把小公主的手拽了下去,無視於她皺起的眉頭,轉身離開。
忘塵一出來,小瘦男僕就迎了上來,扶住他搖搖欲墜身體道,“白公子,那位少年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小瘦,我自己過去就行,你去廚房煮碗薑湯,給王太女的屋子送去。”忘塵時刻不忘小公主,即使他剛纔在路上給她探了脈,她的身體並無大礙,但是他仍是不放心,生怕有意外發生。
“是!”小瘦猶豫了一下,見忘塵的臉色實在是太差了,問,“您需不需要請個太醫來?”
“我一會兒給你開幾張藥方,正好你可以讓小胖連同少年和白虎的藥一起抓來。”至於照顧少年和白虎的責任,忘塵想多多一個精靈就可以搞定。
人到用時方恨少,遇到東宮上下幾個人同時生病的狀況,勞累的也只有這一胖一瘦兩個僕人了,相信在不遠的將來,小胖也可能成爲下一個小瘦。
屋子裡畢竟住的是不熟識的人,進去之前,忘塵先敲了敲門,等到外面傳來少年尚有幾分虛弱的聲音時,他才推開隔壁屋子的門。
上的少年面目整體看來稱不得十分突出,卻是十分乾淨,眼睛裡透露出來一種豪爽來,一看就知是被家中保護的很好,仍然處於涉世未深之時,恐怕遇到這幫黑衣人也是在意料之外的事。
忘塵在打量少年,少年也望向忘塵,僅是一眼,他就深深淪陷在忘塵溫柔的眼眸中無可自拔,從小到大,他見過的能人義士上上下下成千上萬,卻是沒有一個能像忘塵這般英俊的男人。
或許是由於忘塵修仙的緣故,已經使自己的容貌修復到了最佳的狀態,可以說是美男子中的美男子,不過在他的氣質面前,他的相貌早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他的整個人彷彿是不識人間煙火,氣質出塵,僅是簡單的一身衣服穿在身上,卻能讓人覺得格外的舒心安寧,少年的心不受控制的像只小鹿一樣四處亂撞,下一秒,他就低下了頭,如同一個姑娘家一般的紅起臉來。
忘塵以爲他的補沒有好透徹,趕緊上前快走了兩步,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少年的脈上,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感受脈搏的跳動,結果發現少年除了心臟跳的速率加快外,沒有什麼大毛病。“你的身體已經大好,相信過幾天就可以離開了。”
“你這麼希望我走嗎?”少年有些委屈,他剛遇到像爹爹說的那樣能讓自己心動的人,結果第一句話就是心動的人讓他離開,他這課幼小的心靈怎麼可能經受的住這麼巨大的打擊。
忘塵現在的腦子被燒的反應慢了半拍,等他反應過來連忙紳士的說了句,“抱歉,我不是趕你的意思,你想要在東宮住多久我都歡迎。”
“東宮?”這個只有在少年的爹爹嘴裡聽到的名字居然真實的存在着,讓他放下心裡的羞澀,認真的打量起四周來,話說他從醒來起就一直關心着他家大白的狀況,還沒想過救他的人能有何特別之處,現在看到,定是來頭不小,他前兩日才聽說王太子病逝的消息,難道是王太子又死而復活了?
少年很純粹,每一個想法都表現在臉上,先是詫異,再是動向西望,最後則是一副看見他像是見到了鬼的模樣,讓忘塵一下子就猜出了個大概,有些好笑的說,“我不是東宮的主子,是王太女的二師兄。”
“哦!”少年恍然大悟,又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你叫什麼名字,有沒有成婚?”
一個大男人問他成沒成親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過忘塵想了想還是答了,畢竟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溫和的自我介紹,“我叫白子勳,未婚!”
“嘻嘻,我叫林瀟,你可以叫我瀟兒!來自江湖,一個無名小輩。”少年說的很含蓄,不是他不相信忘塵的爲人,不肯將自己的身世全盤托出,實在是怕忘塵覺得他麻煩,不願意和他交朋友。
林瀟的朋友很多,可以說遍佈了大江南北,然而大多數不過是爲了他身後的勢力,單純是因爲他是林瀟而和他在一起,並且容忍下他的大情況小迷糊的人並不多,對於忘塵,他希望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能夠互相真誠。
“那個……瀟……”忘塵試圖叫出來一聲瀟兒,可怎麼都覺得太親密,而且一個大男人的稱呼和女孩一個樣子,不僅聽起來怪,說起來更怪,他趕緊把話題轉移,問起了小公主遊街當天的事,“你是怎麼遇到黑衣人的?”
一提起黑衣人,林瀟立刻從聽到忘塵親暱的稱呼時飄飄欲仙的感覺中清醒過來,想起他的好夥伴白虎,忙拉着忘塵的衣袖說,“你會醫術,幫我看看我家大白怎麼樣了?”
忘塵用手捏了捏白虎的筋骨,“恢復的不錯,不過它的傷勢太重,想要醒來可能會需要多一些的時間,對了,白虎的主人是誰?”
忘塵分明看見白虎的額頭有認主的印記,相信它的主人也該是一位仙人才是。
“我啊!我和爹爹都對它很好的。”林瀟爽快的答,從他有記憶起,大白和小白就在了,應該算是他們家的吧!
忘塵沒有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因爲他非常確定以眼前林瀟的年紀,根本不會清楚白虎的來龍去脈,關於精靈的傷勢,在仙界有一個非常簡單易行的治療方法,那就是用精靈主人的血液,在認主時精靈吸食了主人的精血,它在某種情況下可以說成是主人的一部分,主人若是用血餵食,便可以換起精靈體內精血的效用,能使精靈在短時間內傷口癒合,達到身體的最佳狀態,這也算是對於精靈護主的一項報答。
“嗯,它以一虎之力能護着你,打敗那麼多的黑衣人,可見你家着實待它不薄。”精靈能不惜性命對待不是主人的人,這種情況也是罕見的。
“它的確很厲害的,不僅它厲害,它的兒子也很厲害,不過小白一不小心走丟了,我們這次出門主要就是尋找小白的,可是我和大白走了好遠好遠的路,一直追到了都城,都沒有小白的消息,正巧在林子裡遇到那幫黑衣人,我一看他們的穿着就是暗閣的,這次肯定不知道要害誰,就和大白去破壞他們的計劃,沒想到那幫黑衣人不買我們的賬,還把大白傷成了這樣,實在是罪無可恕!死有餘辜!早死早超生!”林瀟越說越順口,越說越氣憤,音量不自覺的提高,等到看見忘塵略有所思的臉時,把餘下咒罵黑衣人的話一下子收了回去,在喜歡的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粗俗的一面絕對是不明智的,他心裡大呼後悔,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林瀟雖是無心,卻是間接的告訴了忘塵一個重大的信息,那就是黑衣人是暗閣的,小公主當天準備在林子的附近經過,所以很可能在林子裡準備要害的人就是小公主,也可以說因爲林瀟和白虎,小公主又躲過了一劫,很多的事,看來他得好好想一想,不能慢慢着手了,必須得加把勁,在下次小公主發生意外之前將一切的可能扼殺在搖籃當中。
忘塵起身,向林瀟告辭,“時間不早了,我讓小瘦給你再熬些補身體的藥,你早些睡下吧!”
“那個……你是不是討厭我了!我下次一定不會出口成髒了!你相信我!”林瀟急了,認爲是忘塵不喜歡他了,拉住忘塵的手就不放。(清清若水:小瀟兒啊,人家忘塵是小公主的,從來就沒喜歡過你,哪來的討厭二字,完全是你想多了
忘塵看似很好接觸,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錯覺,其實自從他來到這個異世起,靈魂裡就有一種與世不容的因子,而且他看了琉璃大陸的幾百年的興衰,對世間存在的每一個人都有一種看戲的感覺,若不是爲了小公主,他根本不會身入進這短短几十年的大戲之中,在這幾百年裡,能和忘塵密切接觸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小公主,另一個就是老和尚,和其他人的接觸不過是不得不爲之,所以林瀟拉他的手,忘塵的第一反應就是掙開,可惜他的身體在發燒,根本沒有那個掙開的力氣,只有好脾氣的勸說林瀟,“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相信你能說到做到,你先放開,我去給你去開藥,有什麼事等你和白虎的傷都好了再說。”
“哦!”忘塵的語氣盡管足夠溫和,但是林瀟仍是感受到了一絲不奈,趕忙把手放下,反正大白這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他不急在一時,千萬不能先把忘塵給嚇跑了。
忘塵費盡了最後的一絲精力,走出了林瀟的屋子,他已經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轉頭找了一間空房盤膝而坐,運轉武功,讓自己身上的熱氣散去,再吃上了一顆自制的丹藥,倒頭呼呼大睡起來。
忘塵和小公主都是睡着的,可是情況卻大不一樣,忘塵主要是爲了修養生息,而小公主則是誤打誤撞的再次進入了前世的夢境。
現代的城市,夜晚熱鬧非凡,成排的路燈比月亮還要明亮,寬闊的街道上車水馬龍,每個人都在忙碌的生活着,彷彿不知疲倦。
可是在一個公園的街道里,與外面的喧鬧成了強烈的反差,顯得格外的靜謐,燈光通過樹的陰影打在路面上,影影錯錯的,遠處,一對情侶手牽着手閒庭戲步的走來。
女孩看上去也就十八、九歲的模樣,一頭烏黑的直髮將至腰際,穿着粉色的長裙,一看款式就是世間獨一無二的,鵝蛋臉,眼睛如同清水一般的清澈動人,顯得分外清純甜美。
而她身側的男子比她正好高出了大半個頭,五官組合在一起並不是非常的顯眼,卻是格外的陽光,嘴角總是帶着一抹笑容,笑起來露出的兩顆孝牙,能夠讓人想起雨後晴空的感覺,哪怕天塌了下來,只要有他的笑容存在,便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們十指緊扣,一路說說笑笑的,他一低頭正好能夠看到女孩臉上的表情,兩個人對視之間,自是有一番情意在空中流轉。
他們走了很久,不知不覺到了路的盡頭,女孩有些不捨的面對男孩,害羞的說,“今天剛接到王老師的通知,我的第一場鋼琴音樂會定在下星期一晚六點,你一定要來哦!這是請柬。”
“真的?”男孩很驚喜,忙伸手接過,一打開發現座位正好是音樂廳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可見女孩對他的重視程度。
男孩早就知道女孩盼着這場音樂會盼了許久,終於等到了機會,若不是女孩的身體弱,受不得在過於喧鬧的誠,她的第一場個人音樂會早在她十三歲的時候便開了。“我肯定要去的,到時候再送你一千九百九十九朵的白玫瑰,如何?”
男孩想一想滿個音樂廳被鮮花包圍的場景,心裡就由不得的開心,他現在已經有了屬於自己製作網絡遊戲的團隊,哪怕不依靠家裡,收入也是頗爲可觀的,相信憑藉着自己的努力。給喜歡的女孩一份想要的浪漫也是可以的。
“不要!”女孩搖了搖頭,“白玫瑰再美麗也有凋謝的時候,反倒是不如塑料假花來的長久,你既然這麼有心,給我送九十九朵親手做的假花好了,等我們老了,再拿出來看看,一定特別有紀念意義。”
女孩憧憬着,在夕陽西下的別墅內,他們坐着搖椅,數着塑料花,回想年輕時的點點滴滴,旁邊在圍着幾個小孫子,那畫面必然和諧美滿。
男孩對手工藝並不在行,不過爲了能討女孩開心,他願意去嘗試,“好!等你音樂會的當晚,我一定手捧九十九朵塑料白玫瑰到你的面前,像所有的人證明我們的愛情!”
女孩笑容燦爛,伸出一根小指,“我們拉勾勾!”
男孩配合的用他的手指與她相鉤,“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了是小狗!”
雖然這麼做很幼稚,但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在成爲戀人之前,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因爲她的身體,她能玩的運動並不多,他偶爾就會找出孝子的玩意和她分享,她是一朵於現在社會所不容的純潔的存在,他想一直守着這份純真不改變。
“小姐!時間到了!”一位年約三十多歲穿着整齊的中年男子從車上下來,快步走到到女孩面前,恭敬的出聲提醒。
女孩每天的休息時間都是有規定的,不能夠隨意改變,因此每到時間都會有專人前來接送。
女孩有些落寞的低下頭,不捨的道,“這回,我真的該回家了。”
男孩摸了摸女孩的長髮,安慰她,“沒關係,下週一我們又見面了,很快的。”
“嗯嗯!”女孩點頭,輕輕的抱了男孩一下,轉頭離開了。
男孩目送着女孩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之中,才轉身去開自己的車,去了一趟全城東西最全的超市,買來做塑料白玫瑰的所有原料,準備回家苦戰。
然而對於一個不會手工藝的人來說,想做一朵在外觀上看得上眼的塑料花也非易事,他白天要去上學上課,空餘的時間要和夥伴研究遊戲在運行中的各項問題,等到了晚上,他才能抽出時間做花,做着做着經常熬到凌晨才能睡覺,他們家的人心疼他,勸他買一些就好了,可是他卻要用上自己全部的心意來對待女孩的期望,堅決不假他們之手。
鐵打的身子也禁不住男孩的折騰,終於在星期一的下午暈倒在了課堂上,他的幾個男同學急忙把他送進了醫務室,林詩曼正好路過他們教室,一起跟進了醫務室,經檢查大夫確診,“他是勞累過度,加上血壓太低,還有輕微的感冒症狀,導致身體整體免疫力降低,出現昏倒的情況很正常,我給他打上一瓶葡萄糖,醒來後按時吃藥休息,過幾天就好了。”
“大夫,他今晚女朋友有一恥重要的音樂會,是不是也參加不了了?”男孩最好的朋友問,他是知道這些天男孩對這件事有多上心的,不能到了最後反倒是全成空。
“他最好是休息,如果醒來的話去也可以,不過不能累到。”大夫提出比較中肯人性的建議。
“那就好,要不然他那九十九朵塑料白玫瑰送不出去了。”男孩的朋友笑了笑。
林詩曼聽了,表情有些苦澀,但是還是被她很好的掩飾了過去,她和男孩的朋友同學說,“我這節沒課,留在這裡照顧他吧!你們先回去上課。”
幾個同學不疑有它,且今天的這節課是輔導員的課,不能隨便想逃就逃,便紛紛離開了。
一瓶葡萄糖在一個多小時的時候就打完了,男孩的眼睫毛動了動,隱隱有要轉醒的跡象。
林詩曼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4點26分,離音樂會只有不到兩個小時了,她現在若是使勁晃一晃他,一定是能把他搖醒,可是她在他的身後待的時間太久了,不想讓他一醒來就去找別的女孩,雖然小語是她的妹妹,可是又有誰規定姐姐不能有爭取幸福的權利呢。
林詩曼思索了半晌,最終還是感情戰勝了理智,從男孩的衣服兜裡找出手機,發現上面有好多女孩的電話和短信,輕輕的在清除未接電話上面打鉤,把所有的一切都刪除個乾乾淨淨。在下課的時候,撥打了他室友的電話。
手機鈴聲響了幾聲後,很快就被接了起來,“喂?淮天啊,我就知道你肯定能醒,花我已經給你拿到樓下了,你來取吧!”
“他……還沒醒,是我,林詩曼!”沒想到男孩的室友一上來就是這麼篤定的口吻,猶豫了一下,回道。
“哦!詩曼學姐啊!有事嗎?”男孩的室友的說話聲一下子從爽朗改爲了拘謹。
“能不能麻煩你把花送到音樂廳,你也許不知道我妹妹的性格,她要是想要什麼東西而在規定的時間內不得,一定會衝着淮天發脾氣的。”林詩曼故意趁着秦淮天和小語不在的時候,往妹妹的頭上潑髒水。
“那好!我現在就去4天那邊還要麻煩學姐了。”儘管秦淮天的室友不記得小語有這麼的記錄,況且就看相貌也不是一個嬌蠻的人,不過能幫哥們一把的事,他也絕對不會推辭的。
臨近夜晚的音樂廳熱鬧非凡,雖然今天的主角在鋼琴界並不是經常露面,可是經她創作的一個曲子。卻是在幾年前紅遍了國內外,見而不得更加令人又神秘感,所以今天來捧她的場的人特別多。
化妝間裡,化妝師給小語化着精緻的妝容,可是她的心卻飄向了外面,今天下午秦淮天一個電話都沒給她打過,難道是還有什麼更大的驚喜在等着她嗎?
等一切梳妝完畢,她的小姨穿着一身正裝從大廳前來,十分不好意思的說,“小語,剛纔你姐姐打電話說,她今天不能來了,有一個特別好的朋友暈倒進了醫務室,她必須得照顧他。”
“沒事!姐姐的心意到了就好。”雖然女孩稱呼林詩曼爲姐姐,其實只是表姐妹的關係,她有事急事不能來,女孩也是能理解的。
“今天我們小語真漂亮,小姨和你爸爸祝福你表演成功!”女孩小姨自動把她和女孩的爸爸聯繫到一起,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
“謝謝!”女孩含羞的一笑,然後由工作人員催促着上了臺。
女孩走到舞臺中央,向全場鞠了一躬,可是擡頭時,卻不見正對着的男孩的身影。
她想,或許是男孩遇到了堵車,正在趕來的路上,等到她再次擡起頭時,定是能看到他專注的目光。
女孩坐到鋼琴前,手指輕觸琴鍵,一連串的樂聲如同精靈一般躍進人們的耳中,讓人們享受了一番聽覺上的盛宴。
中場休息時,女孩給男孩打電話,可是一邊一邊的皆是忙音,然後是移動公司甜美客服的聲音,“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女孩沒有辦法,給男孩發短信,“你在哪裡?”
“音樂會已經開始了!你怎麼還不來?”
“天哥哥,我再等你說好的九十九朵白玫瑰花呢!”
“你再不來,我可生氣了!”……
然而一條一條的發過去,卻沒有絲毫的迴音。
女孩的曲子彈了一首接過一首,可是男孩的位置依然空空如也,女孩有些失望,卻努力的讓自己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
“最後一首曲子,是君心語小姐自作的曲目,今晚首次現映,送給那些關心她,一直默默支持她的親人,朋友和愛人,請大家用心聆聽。”主持人用甜美的聲音報幕,然而在女孩心中最想彈給的那個人卻並不在現場,本是歡快的曲子,愣是讓女孩彈出了幾分悲傷來,令人聞之傷悲。
當最後的一個音符落下時,女孩的一滴眼淚落在黑白琴鍵上,天哥哥,這次你再不來,音樂會都結束了。
全場的人被女孩的音樂震撼到,紛紛站起鼓掌,慶祝女孩的音樂會完滿成功。
女孩起身,一個男孩從臺下走了上來,把九十九朵包裝妥當的塑料白玫瑰花在所有的聚光燈的照耀下送給女孩,“淮天他生病了,所以不能親臨現場,我帶着他的心意把花帶給你!你今天彈的真的很好聽。”
男孩室友的話句句是出自真心,以前他或許不明白好兄弟爲何會那麼喜歡女孩,甚至做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不願意傷害到她一分,而今天他明白了,這麼認真又耀眼的美人散發出的魅力,恐怕沒有任何男人能阻擋的了。
女孩一聽急了,急忙抓住男孩室友的衣袖問,“他生了什麼病?有多嚴重?現在在哪裡?”
男孩室友被女孩這突如其來的一抓,手一鬆,塑料花掉落在了地上,滾了兩圈掉下來舞臺。
“我帶你去吧!彆着急!”男孩室友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女孩,只能想要一個這麼直接的辦法。
女孩來不及謝幕,聽完主持的結尾,就和男孩的室友離開了。
女孩的父親生怕女孩出事,暗中給自己的保安使了眼色,讓他們保護小姐的安全,而女孩的小姨則上臺爲女孩的離開做解釋,“人生之中,誰沒年輕過,誰又沒愛過呢,當愛情來了時,總是想擋都擋不住,讓人會不知不覺跟着沉醉,跟着瘋狂!也正因如此,小語才能夠親近的感受生活,彈出感動人心的音符,今晚君心語的演出結束,謝謝大家前來,見證這動心的一刻,見證最純美的愛情!”
等到觀衆紛紛離場,女孩的父親走到了女孩的小姨身邊,簡單的道了句,“謝謝!”
“小語是我的親人,幫着她是應該的,你我之間何必見外!”女孩的小姨巧笑嫣然,說的理所當然。
女孩的父親僅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再也沒說什麼。
所有人都各過各的生活,各有各的心事,卻無人關心那用心做成的一朵朵塑料花,它就像是世間很多的物品一樣,曾被人努力的珍視過,最後被無情的遺忘在世界的最角落。
女孩跟着男孩室友跑出音樂廳,一個司機及時的出現在女孩的面前,“小姐,請上車!”
女孩受不得刺激,平時要求司機開車一般是不要快,只要穩,而今天她只要求快,希望能在第一時間衝到男孩的身邊。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窗外下起了毛毛細雨,女孩也顧不得被雨水淋溼,就往男孩說的方向跑去,連一向身體素質非常好的司機都比女孩慢了半拍。
女孩衝進了醫務室,才一擡眼,就看到她的姐姐林詩曼慌忙的從男孩的邊站起身,還收拾了一下凌亂的衣物。
“小語,你來了!我……我先走了!”林詩曼不等女孩反應,就轉身紅着臉跑開了。
女孩有些不太懂林詩曼的反應是怎麼回事,然而男孩的室友反應過來了,趕緊也找個理由走了,還好心的把門關嚴,兩個人感情的事需要兩個人自己解決,他也幫不了什麼,只能在心裡說一聲,哥們!保重!
女孩走到前,看男孩睡的好好的,只是上衣不知道去了哪裡,讓女孩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敢掀開看看發生了什麼,她摸了摸男孩的頭,並未有發燒的跡象,卻是明顯比前幾天憔悴了許多。
“天哥哥!”女孩輕喚了男孩一聲,男孩沒有反應,她陪着他待了一會兒,直到她家的又來催她回去,她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女孩的身影消失的同時,另一道身影轉進了醫務室,看向臉,赫然是本該離開的林詩曼,她對身邊穿着一身白大褂的男人說,“你做的很好,我會讓姨夫和學校說說給你轉正的,你等待消息好了。”
“謝謝林小姐!他的安眠藥只能維持和四、五小時,再過一個多小時差不多就該醒來了。”白衣大夫好心的提醒,他這麼做既能自己得到好處,還能幫助男孩抱得美人歸,算是做了既不損人,又能利己的事。
“走的時候把門鎖上,別讓任何人進來!”林詩曼吩咐着,她要的就是外界的一個說法,只有緋聞多了,男孩才能夠回過頭看看她。
“是!”本來學校的醫務室是根本不允許病人在夜裡居住的,然而爲了他未來的前途,爲了更美好的明天,他只能違反一次學校的規定。
等林詩曼聽到落鎖的聲音,她從旁邊放雜物的裡翻出男孩事先穿過的襯衫,再認真的給他穿回去,這樣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能夠知道她做過了什麼。
她把男孩的手從被子裡拽出,與她的手相握,靠着他的手臂沉沉的睡去。
男孩醒來時,覺得頭暈暈的,等了好半晌,大腦的記憶歸攏,他看了一眼緊掛的窗簾,第一個反應就是過了女孩音樂會的時間,他騰的一下從上坐起,正好帶動了沉重的手臂,這才發現他的身邊躺着一個人,而那個人正是林詩曼。
“你醒了?”林詩曼驚喜的看着男孩,然後親暱的撫了撫他的額頭,“嗯!沒事了!我去叫大夫給你看看。”
她自然而然的鬆開男孩的手,使力的推門,卻怎麼也推不開,“淮天,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我們好像被鎖裡面了,怎麼辦?”
“跳窗!”男孩說到做到,開開窗戶就要往下跳。
林詩曼立刻飛奔過去,抱住男孩的腰身,“你不要命了?這是二樓!”
男孩體會着身後溫暖的溫度,不由得把聲音放緩,“那我先叫人試試看!總之不能在這裡住,小語會等急的!”
“現在已經半夜十一點了,小語的音樂會早就結束了!”林詩曼最怕的就是在男孩的口中提到女孩,衝出口的語氣就有些衝。
男孩一聽是十一點,人一下子蔫了,他從兜裡掏出手機,裡面一個關於女孩的未接來電和短信也沒有,他想給她打過去,又清楚的知道她這時必然是睡了,他又把手機放到了一邊,眼睛仰視雨後的月亮,久久不語。
“我讓你的室友已經把塑料花送去了,相信小語會明白你的,而且你沒去現場,還可以看錄像啊!效果是一樣的。”林詩曼安慰着男孩,卻把女孩來過的那一段刻意隱去。
“不一樣的!你不懂!”向來陽光開朗的男孩嘆了口氣,“你睡上吧,我在這裡將就一晚就行。”
男孩說林詩曼不懂,男孩又何嘗懂得她的情意呢,“你早點睡,還生着病呢,”
男孩沒再說什麼,兩個人無語到天明,等到校園裡的人有所走動,他就叫人把門鎖撬開了,並把醫務室人員把他和林詩曼誤鎖了的事情反應到了校領導那邊,秦家在學校也是有股份的,儘管沒有君家的多,但是還是很辦事的把那位大夫給開除了,大夫是有苦也說不出,又找不到林詩曼,只好自認倒黴了。
男孩出去後先是把林詩曼送到寢室門口,再去找女孩,卻被女孩的小姨以女孩身體不適爲由擋在了門外。他不相信,以爲是女孩不願意見他,跑到女孩的窗戶下,向上面喊着,“語兒,對不起!”
才喊了兩聲,就被別墅保安給請了出去。
女孩本身體質就弱的很,又淋了雨,穿了那麼長時間的溼着衣服,生病是順理成章的事,折騰到了凌晨方將將的睡着了,迷濛間聽到外面的聲音,迅速爬了起來跑到窗邊,卻僅是來得及看到男孩離開的背影。
她拿出手機給他打了一個電話。男孩一看顯示馬上接起。
“小語,你終於肯見我了!”
“天哥哥,你的裁了?”
兩個人異口同聲,心裡唸的卻都是對方,彷彿整顆心並未因昨天的陰差陽錯而有所改變。
停頓了一下,他們見彼此沒有回答,又接着說。
“我沒有生你的氣!”
“我根本沒上大病!”
女孩笑了,她看到男孩一步步的回到她的樓下,他們拿着手機對視,感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自然,根本不用解釋。
然而老天似乎總是喜歡折騰有,大學裡自男孩昏倒那晚起,傳出了一些要不得的謠言。
說林詩曼和男孩纔是真正的一對,兩個人曾在醫務室裡甘柴獵火的待了一整夜,直到凌晨方止,而且還有人看見了男孩送林詩曼回宿舍的場景,舉止動作親密無間,與於異。
在二十一世紀這麼開放的社會,兩個正常的成年男女,單獨在一個房間裡一整晚,說什麼曖昧的行爲都沒有,纔沒有一個人相信呢,所以大家對林詩曼和男孩的行爲也不是反感,反而倒是有很多人覺得男孩有福氣,遇到像林詩曼這般正點、端莊又十分有知性美的姑娘,祝福他們的人很多。
男孩怕掃了林詩曼的面子,沒有直接回應他們的關係全部是假的,反正是清者自清,他和女孩都不在乎就沒事了。
可是男孩的不否認,落在了別人的眼裡就成了默認,連女孩偶爾去學校看男孩都成爲了第三者妄圖從中插足,認識男孩的人路過都會別有深意的看女孩一眼,只可惜,那時的女孩不懂得眼神背後的深層次含義,也不知道有很多的事情在悄無聲息的在計劃之外的方向改變着。
小公主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觀看了她前世不知道的一切內幕,她覺得女孩的笑容格外的刺眼,就是一個純純被人算計了的傻瓜,而那個林詩曼更加的可惡,又不是全天下的男人全死光了,連自己妹妹的男朋友都敢圖謀。對於男孩,她的心情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樣的,總之很複雜。算是又愛又恨吧!如果可以,她一定要讓林詩曼嘗一嘗林詩曼喜歡的男人在她眼前成爲了別人的另一半又無能阻止的滋味。
很快小公主被忘塵抱着出家廟的消息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在王宮內外傳開了。
這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歡喜的當然是那些本身就不看好小公主的人,而憂的便屈指可數了,不過別管到底心情是怎麼樣的,反正該送的禮品倒是不少,但是親自派人來慰問的沒有一個,當然秦槿良是個例外,因爲他是聽到消息後背着祭司跑出去的。
進王宮其實是一件說不容易也不容易,說難也不難的事,關鍵在於有沒有合適的方法,秦槿良是知道求祭司是肯定沒有用的,倒是不如求祭司夫人來的實在一些,祭司夫人一向是偏疼他的,也沒問過多的原因就把出入王宮的令牌給他了。
秦槿良拎着自己做好做了大半天的點心就直奔王宮而去,東宮裡一共就五個人,皆是該病的病着,該忙的忙着,沒有人關心秦槿良的到來,從他上次來他就充分感受到了東宮的寂靜,現在比寂靜中又平添了幾分蕭索,他走到小公主的房間,禮貌的敲了敲門,正好驚動了已經在半睡半醒邊緣的小公主。
她刷的一下睜開眼睛,直接看向門外,見映在門上的身形並不是忘塵,眼睛又重新閉上,將腦袋中關於前世的記憶消化掉,才慢吞吞的下給來人開門。
秦槿良的手敲到了一半,門悄無聲息的開啓,正詫異間,一見開門的是小公主本人,他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忙解釋道,“王太女,我聽說你生病了,很膽心,所以來看看你。”說完還舉了一下食盒,證明自己的所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