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路

入了竹林,南宮寶擡頭看見一個人站在竹樓上,而這人南宮寶正好認識,他是太湖湖主黃天霸,曾到他家做過客。他一下按住怡婧,想看看黃天霸來幹什麼。

黃天霸站在竹樓門口,而樓下還站着兩個人,估計是他手下。樓裡面,方河與妻子相擁靠在牆上,並不看黃天霸,方河手中有酒,而黃天霸手中有刀,一柄大刀,有常人所用三個那麼大。黃天霸將刀一揚,說:“把琴譜交出來吧!”方河不語,繼續喝酒。黃天霸一刀揮過,直劈酒罈,而方河手一抖,將酒罈拋過去,並且抽出一支劍來向黃天霸攻過去,而黃天霸刀法非同一般,一下當開方河的劍,反掃對方的咽喉,方河並不躲閃,劍挑回來,黃天霸人雖粗壯,但身法靈活,避開這一劍,刀往回收,再次砍出,目標是一邊的婦人。婦人中刀,從腹部幾乎斷成兩半。方河拋下劍,雙手抱住妻子,沒有流淚,也沒見傷心,她將妻子放在一邊,從牀頭取過琴來,背向黃天霸,面向妻子,坐在她面前,嘆道:“一曲《廣凌散》,從此人間絕響。”說着雙指揮動。

南宮寶一見黃天霸進去,便伸手點了怡婧的暈穴。一會兒,他聽到了琴聲,他也學過幾天琴,可以說還沒有入門。但聽到這一曲,他心中有一種衝動,要學好琴,學好這一曲,一定,一定。

黃天霸見他一曲彈完,說:“你去死吧。”說着大刀一揮,但並沒有砍下方河的腦袋,而是用刀背打中其後背,方河當場倒下。黃天霸走到門口說:“你們兩個去找一找另兩個小傢伙,最好不要讓他們跑了。”兩人便分頭向外尋去。

南宮寶見有一個漢子舉刀向他這邊尋來,便知不妙,背起怡婧便跑。那漢子聽到響聲便急追過來。南宮寶揹着怡婧跑自然跑得很慢,不一會兒,那漢子便追了上來,邊跑邊叫喊:“站住,你跑不掉了。”而南宮寶一急,拌倒在地。而怡婧也摔倒了。那漢子舉刀說:“這怪不得我,你去死吧!”說着一刀向怡婧砍去。南宮寶大叫一聲:着就地一滾,抱起怡婧便向山下衝去,連滾帶滑,落入一個小溪邊還止不住,又再往下衝,最後從一個很陡的地方掉了下去。那漢子一見上當,便又急追,可兩個孩子已經掉了下去。他想了想,便決定下去找一找,而下面並不很深,他繞道下去。下面,怡婧撲倒,南宮寶仰面躺着,雙眼緊閉,都是半在水中一半在岸上,似暈死過去。那漢子不太放心,決定上前去給每人補上一刀,而且決定先向南宮寶下刀。他走到南宮寶跟前,彎腰,舉刀便砍下去,南宮寶忽然朝他腳邊滾過去,一探身,手中一把小刀從下刺入漢子的咽喉,大漢一聲不響的倒下。

南宮寶背起怡婧便跑,他對這片林子有些熟,知道什麼地方可以躲藏。南宮寶在竹林中等了半天不見另一個回來,便對身邊的一個說:“你去看看。”這人去了,一會兒揹着一具屍體回來。放在地上。黃天霸想了一會兒,說:“帶上他,我們回去。”他是指方河。而他將那屍體拋進竹樓中,放了一把火,一會兒,大火便將一切吞沒。三樓上的酒罈掉下來摔破,酒益出來,讓火勢更猛。轉眼間,竹林化爲灰盡。

南宮寶將怡婧背到一個隱蔽點的地方,這才鬆了一口氣,說:“差點就完了。”怡婧經過這麼一奔波,穴道也衝開了,問:“我怎麼到這兒來了?”南宮寶小聲說:“不要說話,有人在找我們。”怡婧問:“誰找我們?”但接着便看到煙火從竹樓的方向升起來,叫道:“竹林起火了。”南宮寶一下子捂住她的嘴說:“不要叫,讓人聽到我們就完了。”怡婧掙了幾下沒有掙開,眼淚流了下來。南宮寶忙鬆開手,說:“怎麼了,你哭有什麼用呢?”怡婧不答,只是流淚。南宮寶說:“你在這兒等我,我去看看。”他偷偷的近去,看見竹樓已經倒下,成了一堆灰,但火還沒有全滅。

忽然,怡婧從後面衝上去,叫道:“爹,娘!”南宮寶一見,急忙上前去把她拉回按倒在地上,說:“還有火你沒看到嗎?”怡婧使勁的捶打着她,說:“我爹孃在裡面。”南宮寶一下鬆開她,說:“你要去找就去吧,我可不會培你送死!”說着脫下身上的溼衣服擰乾,並順着火烤着。而怡婧就在地上癡癡的坐着。過了好一會兒,南宮寶覺得衣服幹了些,火也要熄滅了,便起身穿上衣服,說:“我們走吧。”怡婧說:“我爹孃都死了,我一個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不如死了算了。”南宮寶說:“你不想爲你爹孃報仇嗎?”怡婧問:“你知道是誰幹的?你點了我的穴道。”南宮寶說:“我知道是誰幹的,可以你我的武功跟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走吧!”他一拉怡婧,發覺她前身也是溼的,便伸手要脫她的衣服。怡婧問:“你你要幹什麼?”南宮寶說:“你的衣服溼了,要脫下來幹一下,不然待會兒會着涼的。”怡婧只是雙手抱胸,看着已熄滅的火堆。她忽然站起來,走進火堆,用雙手抓動着,一會兒,抓住一具已燒焦了的屍體,那屍體很是嚇人,但怡婧已顧不了那麼多,她將屍體拖出來。而南宮寶已嚇得不敢伸手。不一會兒,又找出另一具屍體。她分不清誰是誰的,淚一直沒有幹過。

南宮寶有些不忍心,在灰堆中找出半把鋤頭來,說:“我看就在這兒挖個坑吧。”也不待怡婧回答,他便開始動手了。他本是很累的,但還是勉強的挖着,不一會兒,一個小小的淺坑便挖成了。怡婧將屍體移進坑中,填上土,一座小小的墳便成了。唯一少的便是墓碑。但怡婧大約不知道要立墓碑。而南宮寶也不說。兩個小孩子忙了半天,已經累得不行了。南宮寶靠在一棵竹子上直想睡覺,而怡婧還在小聲的哭泣着。

太陽落山了,南宮寶又餓又冷,見怡婧還在那兒癡癡的坐着,淚已經不流了。他站起身來走過去,一把拉起怡婧,說:“我們走吧!”怡婧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出了竹林,南宮寶便看到他的馬兒已被砍成兩段,一下子悲從心來放出痛哭:“馬兒啊馬兒,你爲什麼不跑呢?你爲什麼不跑呢?”

正在南宮寶哭得正起勁時,忽然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問:“是誰在哪兒哭得如此傷心?”南宮寶覺得讓別人看見自己如此哭泣很不好意思,忙擦乾眼淚,四處看,但見山林中走出一青發老者,看上去衣着華麗,面帶微笑,正看着南宮寶。怡婧忽然叫道:“你是夢伯伯。”老者一驚,道:“你是婧兒,你真是婧兒!”老者說着上前幾步,而怡婧也撲了過去,撲倒在老者的懷中。老者將他扶住,問:“婧兒,你怎麼了,掉到水中去了?你爹孃呢?”怡婧哭着說:“他們都死了。”老者一驚,問:“怎麼會這樣?三年一別,沒想到……這回是我來晚了。”一時老淚橫流。

這一老一少哭成一團。南宮寶在一邊看着不語。過了一會兒,老者才問:“這個小朋友是誰呀?”南宮寶說:“我一個過路的,你是誰?”老者說:“我是夢莊莊主袁夢。看到你剛纔如此痛苦,乃知是至情至性之人,與我性格很象。唉,婧兒,帶我去看看吧。”他牽着怡婧,走進竹林,入眼的慘景讓他激動不已。他嘆道:“方老弟,老哥來看你來了,你一生逍遙,寄情山水,與世無爭可竟然……婧兒,是誰幹的?”南宮寶說:“我們不知道,當時我和她在竹林外面玩,看到竹林有兩個人,接着聽到打鬥聲,我怕他衝過去有危險,於是點了她的穴道,揹着她跑掉,再回來,就這樣了。”怡婧說:“可你剛纔說你知道兇手的。”南宮寶低着頭說:“對不起,是我騙你的,我怕你出事,所以想激起你話下去。對了,我在小溪邊幹掉了一個傢伙,只不知可不可以從他身上查出點什麼來。”三人下了陡坡,南宮寶一見,屍體已經不在了,便說:“沒有了。”袁夢說:“可能已經被我帶走了。你從頭能從敵人手中逃命,真了不起。”南宮寶雖受他的稱讚,但並不十分高興,他覺得被人追得到處躲是很沒面子的事。袁夢說:“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們不如急着趕出這山林。而且婧兒身上衣服還是溼的,穿着很容易着涼。”南宮寶說:“這樣也好,我已有一天沒吃東西了。”

三人趁夜色來臨之前趕了一段路,在前面遇到一個村莊,於是三人在此住了一晚,怡婧也換了一身乾衣服。到第二天,袁夢對怡婧說:“婧兒,不如你隨我回夢莊吧,把那兒當作你的家。”南宮寶插嘴問:“夢莊?這樣一個名字,很怪的,你爲什麼都帶一個夢字呢?”袁夢說:“人生如夢,你小孩子是不會明的,走吧。”

三人又趕了半天的路,遇到一個小鎮,於是袁夢僱了一輛馬車,趕了幾天的路,終於到了夢莊。真的象夢莊,沒有什麼準確的詞來形容它,如在霧裡雲裡。夢莊座落在一個山谷之間,遠離人世,可卻有一條寬廣的大道與外界相通。小橋,流水,假山,石亭,一切應有盡有。南宮寶坐在馬車上,頭向外看,心情格外高興。

馬車在山莊中走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入眼的是幾間錯落的房屋。有兩個十七八歲的丫環上前來,向袁夢行了一禮,說:“老爺回來了。”袁夢說:“這是婧兒,我朋友的孩子,這位是寶兒,你們帶他們兩去休息吧。”兩丫環應命,其中一個說:“講跟我來。”兩人便跟去了。來到一間房子前,門上寫着:“夢裡不知身是客”。南宮寶問:“這怎麼只寫了一句?”丫環說:“有一些客人已經對過了,可對得不好,所以也沒有寫下來,小少俠能對嗎?”南宮寶搖搖頭說:“不會。”進去後,裡面又分了幾個小房間。一個丫環說:“兩位可以各選一間,再缺什麼我們送來。”怡婧指着最裡面的一間說:“我住這間吧。”南宮寶便要了他傍邊的一間。

怡婧進了自己選的一間,一個丫環跟進去。南宮寶也進了自己的房間,四處看了看,房間裡的擺設很簡單,一牀一桌,不過收拾得很乾淨整齊。另一個丫環跟進去問:“小少俠還要什麼?”南宮寶跳上牀坐着,問:“姐姐叫什麼名字?”那丫環說:“我叫綠蔭,另一個叫青草。”南宮寶點點頭說:“這名字好聽,青草綠蔭。你可以走了,我去看看怡婧。”他出了自己的房間,進到怡婧的房中,看見怡婧正在桌邊坐着發愣。便上前搖搖她說:“爲什麼坐在這兒發愣,走吧,出去玩一玩。我剛纔來的時候,看到這兒有好些好玩的地方。”怡婧輕聲說:“我們剛到,不能到處亂跑,這是別人的地方。”南宮寶說:“我們只是到處看看,以壞不了什麼。”說着便強拉了怡婧出去。

剛剛走到門口便遇到了袁夢,他笑着問:“婧兒,寶兒,你們看這個地方住着還好吧!”怡婧點點頭說:“多謝夢伯伯。”南宮寶說:“我想四處玩玩,剛纔來時看到有許多好玩的地方。”袁夢說:“隨便吧!就把這兒當你們的家一樣。小心一點就行了。”南宮寶便拉了怡婧跑出去,但跑了沒多遠,怡婧一下掙開他的手,說:“不用你拉着我。”南宮寶說:“不拉就不拉。”說着一個人走了。而怡婧便在旁邊的一個石頭上坐下。南宮寶回頭見怡婧沒跟來有些生氣,一口氣跑出好遠,正好來到一個亭子邊,他便一翻身進去,進去後,看見亭中有石桌石椅,桌上還有一把琴,他去搬了搬,發覺琴已經被固定在石桌上。他坐在椅子上,撥弄了幾下琴絃,回想起在竹林中聽到的那一曲,他認定那必定是《廣凌散》了,可惜自己卻什麼也不會,一氣之下,在琴絃上亂彈一氣,弄出很大的響聲。

怡婧聽到琴響,慢慢的走過來,南宮寶見了停止弄琴,見怡婧雙眼紅紅的要哭出來的樣子。南宮寶說:“想哭就哭吧。”怡婧眼淚終於掉了下來,但並末哭出聲來,說:“我很想念我爹孃。”南宮寶說:“我也很想我娘,可我一點也不想我爹,他打我,罵我,我恨他。你爹孃這麼好,別人的爹孃也好,可我的呢?我一個人跑出來,我本來叫我娘和我一起走的,可她不願意,於是我一個人就跑出來了。其實沒有爹孃,我一樣過得很好的。”怡婧說:“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南宮寶說:“你爹從來沒打過你,你當然不知道了,好爹好娘我們肯定會想着的,並且永遠想念。你教我彈琴吧!”怡婧點點頭,說:“我教你《山和水》,這是我娘教我的。”她坐在石椅上,手撫琴絃,南宮寶在一旁認真的看着,每完了一小節,便讓南宮寶重彈一回。一天的工夫,南宮寶竟也能彈得有些象樣,錯調只有四五個,他自己有些得意起來,但怡婧說:“我爹講了,琴不主要是曲調,而在於意景,曲調彈對了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能彈出意景來的纔是高手。這琴本來是自娛自樂的,自己不明白自己彈的什麼,又何必彈呢?”南宮寶說:“我可不懂那麼多,只是玩一下而已。”怡婧說:“我也不懂那麼多。”

過了十幾天,南宮寶將夢莊的四處都玩遍了,而怡婧似乎對這一切都不大感興趣。如果不是南宮寶拉她,她一般是待在自己的房中。這天,南宮寶獨自一個人溜出去,沿着小河流走,來到一個假山邊。坐在假山上,向水中拋石頭,濺起小小的浪花。手邊的小石子拋完,便又用一些大點的石頭敲打,打成小些的。他忽然覺得石頭敲出的聲音有些意思,轟轟的響,似乎下面是空的一樣,好象聲音是從下面傳來的。正自不明白怎麼一回事,袁夢來到他跟前用不太友好的聲音問:“小寶,你這是幹什麼?”南宮寶說:“這假山敲出來的聲音很有意思,你聽。”他舉起石頭又敲。袁夢忙伸手攔住他,說:“這些假山是我從很遠的地方運來的,叫木魚石,象和尚唸經的木魚一樣。很名貴的。象你這樣打碎髮太可惜了,以後不要敲打了,聽到沒有?”南宮寶象個做錯事的孩子,低着頭說:“知道了。”說着一溜煙的跑回自己的房中。接着又進到怡婧的房間。怡婧正在畫畫。一幅很大的畫。她還只是畫了一點點。南宮寶進去,怡婧沒有覺察,或者不願理他。南宮寶過去一看,畫中有樓,有竹,正是那竹林與竹樓。他只是默默的看着,看着怡婧認真的畫畫,他從未這麼有耐心過。怡婧畫得很認真,也很慢。不一會兒,袁夢闖進來,說:“兩位小傢伙在這兒幹什麼,我帶你們去拜訪一下一位老朋友。”南宮寶問:“是誰?”袁夢說:“黃天霸,太湖湖主。”南宮寶驚道:“他來了,他來幹什麼,我怎麼辦?”他朝怡婧看了一眼,怡婧雖然停下了手中的筆,但眼睛還是盯在畫上。南宮寶說:“我不想見他,我不高興見他。”袁夢問:“爲什麼?”南宮寶說:“因爲……因爲……你知道我姓什麼嗎?”袁夢說:“好象姓南宮。”南宮寶說:“我現在不姓南宮了,我姓陳。”袁夢問:“爲什麼?”南宮寶說:“我恨我爹,那黃天霸與我爹很熟,他一定是受我爹之託來帶我回去的,可他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呢?是大伯告訴他的吧。”袁夢說:“我不知你是從家裡跑出來的,無意中說走了嘴。”南宮寶說:“趁他還沒來,我想離開這裡。怡婧,你隨我一起跑如何?”怡婧問:“你爲什麼不想回家呢?我想回家卻沒有家可回。”南宮寶說:“你怎麼明白呢?”說着要跑。袁夢一把拉住他說:“小寶,如果你不想回家,我們去與黃湖主說一聲,他乃一代大俠,一定不會爲難你的。”南宮寶心思急轉:黃天霸與道人是一路的,但他知不知道我發現他是兇手,如果他殺人滅口,這袁夢會幫誰,一個是他的朋友,一個屁也不是,如果我指出兇手,這袁夢一定不會相信,反而給我帶來災難,那麼我該如何,逃,逃得了嗎,也許袁夢也與那黃天霸一路的,我完了。他側頭去看怡婧,而怡婧也正在看他,他想了想,便說:“萬一黃天霸要帶我回去,我爹肯定不會讓我自由。我再也見不到怡婧了,我跟她學了這麼多天的畫,正好作一幅留給她作紀念。”袁夢說:“恐怕讓黃湖主等得太久,你畫吧!青草,你去轉告黃大俠,說兩個孩子出去玩去了,我正在找他們,叫他多等一會。”青草去了。南宮寶便指着畫問:“這兒要畫什麼?”怡婧說:“我要畫竹樓,竹林,我娘在這兒撫琴,我爹在這兒喝酒。”南宮寶說:“正好右上角有一小塊空出來,我畫一點,也算這畫是我們共同畫的了。”說完取筆便在空白處塗抹,他沾着濃濃的墨汁,塗抹在畫的右上角,那可真的是亂抹一氣,他說:“我畫的是雲,很濃的雲。”他幾下過去,不但畫完自己的一小塊,而且烏雲蓋過怡婧畫的竹樓,塗抹一氣之後,這畫變得不堪入目了,他退後幾步,看了看,說:“畫得還可以,還有流水,可這太難畫了,你記得竹林後面的小溪嗎?”怡婧點點頭。

南宮寶說:“我該走了,將來你要是嫁人,嫁給一個叫可兒的小溼蛋,他也會畫這個。”說完笑着跑出去了。怡婧臉一紅,但眼淚又流下來了。南宮寶走出去,袁夢也跟了出去。南宮寶很傷心:“也許我要死了,可這一切又不能改變,爲什麼那黃天霸這麼壞,如果歡樂兒在,這傢伙……我死了,沒有人會知道。我如果現在逃,這袁夢一定會抓住我。”不一會兒,進入一個小客廳,黃天霸正坐在大廳正中間,一見袁夢和南宮寶,他便站起身來,一旁放着他的大刀。南宮寶拉了一隻椅子坐在他對面,雙目對視着他,心說:要殺要砍隨你的便。我還怕死不成。黃天霸忽然開口說:“小寶,你還認識我嗎?”南宮寶說:“認識。黃天霸,我爹說你本事不錯。”黃天霸目光轉向袁夢。袁夢說:“他與家裡有些不和,一個人獨自跑出來的,他以爲你是受他爹這託帶他回去的,所以不高興了。”黃天霸說:“我沒有受你爹之託,只是碰巧知道你在這兒,我與你爹是好朋友,我送你回去吧!”南宮寶說:“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說完站到袁夢身後。黃天霸說:“小寶,你在十歲時我見過你一面,你說要做象我一樣的英雄。”南宮寶說:“我不做象你這樣的英雄。”黃天霸用目光逼着他問:“爲什麼?”南宮寶知說漏嘴了,黃天霸在江湖中明聲並不壞,誰知他如此狠毒呢?南宮寶說:“我見過一位更大的英雄,要學他。”黃天霸問:“他是誰?”南宮寶說:“他武功很高,娶的老婆很漂亮,對人又很好。”黃天霸問:“我對人不好嗎?”南宮寶說:“如果對人好,爲什麼還要送我回去呢?”黃天霸一時語塞,心中暗罵這小鬼精靈。

袁夢問:“你不回去去哪裡?”南宮寶說:“天下如此之大,何處無我容身的地方。”說完便往外走。出了莊,他回頭看,黃天霸並未跟來,忙放開腿跑。他不往大道上跑,卻往山林中跑,躲在一個小山溝,不敢向外看。不一會兒,黃天霸出來了,見南宮寶不見了,嘆了口氣,說:“讓這小子給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