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專管着的就是這個秘密的書房,除了周用誠及幾個小書僮外,府中的其餘人等,無論是管家劉全還是福晉們都不得進入書房,但凡胤祚議事的時候,那些個小書僮也不能在院子裡呆着,能自由進出的現如今只剩下周用誠一人而已,不過若是沒要緊的事兒,周用誠一般是不會在胤祚議事的時候進入書房的,更何況這會兒都已是深夜。胤祚狐疑地看了眼周用誠並沒有發話,只是眼中卻露出了探詢的目光。
“主子,十三爺來了,是獨自一人來的。”面對着胤祚的探詢之色,周用誠緊趕着答道。
嗯?老十三?嘿,這小子半夜三更來訪,還是獨自一人?胤祚眉頭一皺,想了一下道:“知道了,無須驚動太多的人,你先將他迎到外書房,就說本王一會兒就去。”周用誠行了個禮,一路小跑地出了書房,徑自安排去了。
“二位先生,老十三半夜前來,該不會是打算來投靠本王的罷?若真是如此,又該當如何?”待得周用誠去後,胤祚探詢地問道。
“唔,有這個可能,不過十三爺左右不過是廢人一個罷了,接不接納其實也沒什麼區別,厲河以爲王爺應付一下,打發他走就是了。”林軒毅想了一下道。
厄,老林這話雖刻薄了點,不過卻也是實情,這會兒接納老十三對咱奪位其實一點幫助都沒有,指不定還得替老十三背黑鍋的。不過老十三還是有點本事的,至少比老八一夥子人要強上一些,原時空那個大名鼎鼎的“十三賢王”還是有兩下子的,就這麼放過了也有些子可惜的。胤祚沉吟不語地想了片刻。兀自有些舉棋不定,只好看向同樣沉思着的鄔思道說道:“鄔先生以爲如何?”
“厲河兄所言有理,十三爺定是對四爺起了異心,否則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找王爺的。不過現如今並不是接納十三爺地好時機,王爺原本就樹大招風,已經有了一個十四爺,若是再加上一個十三爺,難免要遭聖忌,不過,幫着十三爺一次其實也無妨。”鄔思道慢條斯理地說道。
胤祚原本就是個靈醒人,一聽就明白了鄔思道話裡的潛臺詞----這是讓胤祚幫着老十三,卻不明着接納他。還是讓他跟着老四好了,這枚“釘子”指不定也能唱出一折子大戲的。胤祚嘿嘿一笑到:“本王曉得了,這就跟老十三好生聊聊去。”
胤祚剛封王那會兒,胤祥可是胤祚府上的常客,隔三差五地就要來上一趟,跟胤祚之間地關係原本也不差。只是後來因着老十四的緣故就不怎麼來胤祚府上打秋風了,自打康熙四十年廢太子一案發生後更是絕少到胤祚府上,也就是逢年過節地來走個過場而已,可這會兒原本依爲靠山的胤竟然靠不住了,爲了保全自個兒,胤祥也不得不厚着臉皮來胤祚府上求援了。一身青衣小帽的胤祥自打進了外書房便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低着頭想着心思兒。就連下人們沏好的茶也沒去動一下,直到聽見胤祚走進書房的腳步聲,才如同驚醒一般地立了起來,低聲道:“六哥。小弟深夜打擾,還請六哥見諒。”
唉,這個可憐的老十三,還真是倒黴到了家。胤祚一瞅見老十三那張灰白的臉,心中不免有些發酸----老十三原本極得聖寵,跟老十四一向是並駕齊驅的人物,論才幹即便是略輸於老十四。也不會相差過遠。可現如今老十四都已經封了王了,老十三卻連個貝子都沒撈着。人比人有時候真是會氣死人地。胤祚揮手示意在書房內侍候着的下人們都退出房去,微笑了一下道:“十三弟,這麼晚了找六哥可有何要事?來,坐下說”
胤祚將下人們揮退的舉動顯然就是給胤祥一個說話的餘地,至少不用擔心會走漏風聲,這一點胤祥心裡頭是清楚的,用感激的目光看着胤祚道:“六哥,實不相瞞,小弟此次遭逢大難,心亂如麻,還望六哥搭救則個。”胤祥知道朝野地事情能瞞得過胤祚的很少,也沒說自個兒遇到了什麼麻煩,直接了當地開口求援。
唉,這個老十三還真是窮途末路了,連客套都省了。生在帝王之家是幸也是大不幸,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之禍。胤祚暗自在心中嘆了口氣,臉上卻是笑得很可親地道:“十三弟,坐下說,六哥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打小了起,一個你,一個老十四,哪回到哥哥府上打秋風不是滿載而歸的。”
不說老十四還好,一提起老十四,胤祥的眼眶都紅了,臉皮子猛地抖了抖,大口地喘了下氣,硬是將淚水憋了回去,幽幽地道:“六哥,以前的事小弟實在不想再多提了,有些事做了也便是做了,即便是知道錯了,左右也是無法改了地,今兒個小弟就只想問問六哥,能幫襯一下小弟嗎?”
“六哥哪次讓你失望過?”胤祚笑着反問了一句。
“謝六哥援手,小弟我……”一聽胤祚答應幫忙,胤祥頓時激動得站了起來,語不成調地說不出話來。
“老十三,六哥是想幫你,不過卻有兩個礙難之處。”胤祚手一壓示意胤祥坐下,皺着眉頭道:“哥哥儘自想幫着你,可也無從下手啊,這事兒現如今是在老二該管,你也知道六哥跟老二向來不和,昨兒個纔剛幹過一戰的,即便是六哥出面說情,老二也未必會買賬,這事情怕是不那麼好辦啊,十三弟打算讓哥哥從何幫起?”
胤祚說的也是實情,要讓胤祚出面去跟老二那條瘋狗講情壓根兒就不可能有什麼效果,這一點不用胤祚說明胤祥心中也有數,他自然不會做此打算,臉皮抽動了一下道:“六哥,老二並不全是衝着小弟來的,四哥明日定然會反擊。刑部必亂,小弟只求六哥幫着把那些個被關着地奴才給……”胤祥手一橫做了個殺的手勢接着道:“小弟也知道這事情不容易,若是有第二條路,小弟也不想犧牲那幾個奴才的。唉,這都是沒法子的事
要想不驚動旁人救那幾個被關押在刑部大牢的人出來難得很,要滅口卻是不難,胤祚地“鴻鵠”在刑部大牢裡頭自然是安插了不少的人,要滅個口確實不是什麼太難地事情,尤其是在明日刑部必亂地情況下更是如此,然而滅口容易,胤祚地“暗樁”卻是不得不撤走一些了,如此作爲值不值得卻得好生思量一下了。
胤祚手中有了老十四。按說並不差一個相同類型地老十三,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姑且不論若是順利收服老十三之後,將其安在老四身邊能在奪位上出個奇兵,即便是胤祚上了位之後,老十三也能對老十四起個平衡和牽扯作用的。再者,老十三門下奴才是不多,他自身也沒什麼爵位,不過老十三混跡民間,跟那些中下層的小官小吏還是很有交情的,老十三還是有一定利用價值的,這個買賣能做得。當然前提條件是能徹底收服老十三,否則就是爲人作嫁衣裳----白忙乎一場,出了大力反倒惹人笑話了。胤祚想了一陣,心中主意一定。看了眼滿懷期望的老十三道:“十三弟,這個忙六哥不是不能幫,只是……”胤祚的話故意說了半截,頓時將老十三急得臉色通紅地道:“六哥,您若是信不過小弟的誠意,小弟將心刨出來給您看好了。”刷地一下扯開自個兒地衣裳,露出了一身強健的身板。
嘿。這小子還真急了。孃的,咱總不能真兒個地拿刀子挖出你小子的心吧?胤祚眉頭一皺。臉一板道:“老十三,你這是幹什麼,把衣服穿好了,一點耐性都沒有,沒地讓六哥生氣。”
老十三打小了起就很是怕胤祚,此時見胤祚發怒的樣子不像假的,趕緊將衣服胡亂地合起來,隨意地裹了幾下,面紅耳赤地道:“六哥,我……”
“老十三,不是六哥不肯幫,若是六哥出了手,四哥那裡怕是有瓜葛,都是自家兄弟,起了衝突,沒地鬧笑話,這事情着實不好辦啊。”胤祚慢悠悠地說道。
“老四,哼!”一提起胤,胤祥原本通紅地臉頰立刻沉了下來,一張臉黑得跟張飛似的,氣哼哼地罵道:“六哥,您不知道,老四自己不貪財,滿臉子的廉潔樣子,我呸!那些噁心事兒全讓小弟扛着呢,就說那個被抓的沈業,明裡是皇商,是小弟門下的奴才,其實賺的錢大都跑老四口袋裡去了,這會兒剛一出事,他倒好,不急着想法子幫着小弟,卻急着滅口,小弟左也是死,右也是死,若是惹急了,大不了小弟就找皇阿瑪說去,大家一起死好了。”
老十三說的東西胤祚其實早就知道了,沈業勾結內務府廣儲司郎中烏達兕地事情“鴻鵠”幾年前就報到了胤祚的案頭,只是時機未到,胤祚並沒打算立刻動用這張牌,可沒想到胤祚不動,反倒是老二先動了,至於現如今老四那頭早就將手尾處理乾淨了,這張牌已然沒了效果,此時聽老十三扯出這番話,胤祚心中暗笑,臉上卻是一副吃驚的樣子道:“這,這怎麼可能?四哥不是那種人吧?”
老十三怒氣衝衝地道:“六哥,你手裡頭有得是錢,自然不會爲了錢的事兒操心,可別地兄弟又要講排場,又要爲門下奴才謀出路,還得養門客,訓練死士,哪樣不要錢,哼,沒了錢,哪來的實力,老四就那點俸祿能頂個屁用場,咱們兄弟裡頭真兒個沒胡亂伸手撈錢的也就只有六哥您了。”
胤祚略一沉吟道:“老十三,話不是這麼說的,這水至清則無魚,皇阿瑪可是沒少說過,再者,老四既然早將手尾收拾乾淨了,你這話就是拿到皇阿瑪面前去說也沒用,沒地又惹皇阿瑪生氣。嗯,這事兒了了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胤祚這話的意思就是這事情咱包下來了,不過總不能白乾吧,該你老十三表態了。胤祥不傻,自然聞音知雅意,也沒多猶豫,起了身,單膝點地,打了個千道:“六哥,小弟不敢奢求別的,這百八十斤就交給六哥您了,是刀山是火海,只要六哥一聲令下,小弟也闖了。”
嘿,這話咱倒是愛聽,不過你小子能不能做得到還難說得很,走着瞧罷。胤祚很清楚政治動物的承諾往往做不得準,只要有足夠地利益,別說啥子承諾地,即便是爹孃都能出賣,不過這買賣算起來本小利也不大,倒是可以將就着試一下看看。演戲嘛,還不得演個全套?胤祚故作吃驚的樣子跳了起來,一把拉起老十三道:“十三弟,你這是做什麼,沒地折殺了你六哥,都是自家兄弟,哪有啥別地說法,快起來,快起來!”
“六哥若是不答應,小弟就不起來。”老十三硬撐着不讓胤祚扶起,這哥倆個一個硬要跪,一個假意扶,倒也熱鬧得很。
“好了,好了,六哥應承便是了。”胤祚一把拉起老十三,笑了一下道:“不過哥哥有話說在前頭,這個忙六哥可以幫,十三弟還是先呆在四哥那兒好了,你說對不?”
老十三愣了一下立刻就反應過來胤祚話裡的意思,點了下頭道:“嗯,小弟知道該怎麼做了,天色很晚了,小弟就先告辭了,六哥留步。”話音一落,徑自大步出門而去,胤祚讓周用誠送老十三出了府,自個兒卻愣愣地在書房裡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