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灰折返回來,途中去了趟附近一箇中醫館,真當看病,應景兒地自己後肩胛骨正疼得厲害呢。
老中醫一瞧:你這傷不輕,看看淤了多大一塊兒,這幾天一定要好好敷藥,不參加劇烈活動,不勞累……孟冬灰想,反正這段時間我也得老實呆學校裡“修身養性”,那就好好養着唄。開了好些藥,喝的、敷的,其中有一味藥丸,老中醫說這藥有點兇,吃了止痛效果非常好,但是絕對不能勞累,否則挺折損精神,人會頭暈目眩反倒得不償失。
孟冬灰提着一袋子藥返回學校,
大門口,
這陣勢……她確實被嚇着了。這是“萬衆誅心討伐”的意思呀!
幾乎團辦所有的人尖兒都到場了,
崗亭衛兵團到警衛處的領導悉數立那兒,
人山人海的學員……
學員們見到她,羣情激奮!
這是紛紛涌上來要衝崗的意思,“我們也要自由出入!!”“憑什麼搞特殊化!憑什麼少數人可以來去自由!!”……一時,真如來了一場運動!學員們要往外衝,警衛處的大兵們阻攔,攔不住了,門都要被擠垮了!大兵們鳴槍示警……完了,這下事兒鬧大了!
學員們衝入崗亭,這都是將來的將才呀,卸幾把大兵的槍不是分分鐘?……失控了!
警衛處的張寧衝到眼看這一切似乎無動於衷的團辦成員跟前,
確切講,沙發上坐着的,成彌,跟前,
“成彌,這麼鬧下去怎麼得了,會出大事的!你,你發個聲兒吧!”
成彌腳邊還放着籃球,拿起礦泉水瓶喝了口水,並未開口,
一旁的楊煜譏誚哼了聲,
“張處長,這局面可不就是你們玩忽職守造成的?任何制度的形成就怕遇見不公,厚此薄彼,都不是人心所向。這局面,我們也無能爲力,你們想平了人心怒火只有靠你們的誠意。”
“什麼誠意?誰把她放出去的我把他捉來斃了?”張寧也是越說越激動,
正這時,
“砰!”紮實又是一聲朝天空放的槍響,
張寧剛要動大怒訓斥自己手下的警衛團誰他媽這麼不聽指揮,不說不能再鳴槍示警了嗎!結果,這一
看,驚了!槍到了學員手裡,放槍的也是學員,有學員已經翻大門出去,照着嚇壞在那兒的孟冬灰就是踹去一腳!……藥,散落了一地……
這一腳,楊煜他們看了成彌一眼,成彌並沒有反應,
看來這一腳成彌是默許了的,
成彌氣瘋了!
當那個放孟冬灰出去的衛兵被撇了逼問他怎麼就敢隨意放人出去,衛兵不曉得多委屈,“她說幫成彌出去買東西吃,一直不都這樣的嗎!……”
一直不都這樣的嗎!!
這一句,忽如當頭一棒喝!
直到那一刻,成彌彷彿猛然被夯醒,似乎,似乎弄明白了,爲什麼這麼多年來孟冬灰會這樣忍辱負重般地跟着他,啥都不爲,爲的就是他能幫她隨時出入,他的作用,就是那一紙印章啊!……
成彌氣急攻心,甚至覺得心被挖了洞的刺疼!
恨,
看見孟冬灰返回出現在了大門口,
誰也體會不到他那時的心境的,
恨,
十足地恨她,
她辜負了……她辜負了什麼,成彌來不及細想,唯有宣泄了,她此時受到何種傷害都不足以平息成彌那鑽心的難受與火燙!
看着,
那一腳踹過去,
不輕,
孟冬灰向後重重摔在地上,她手裡的袋子落在地上滾了一地,滾了一地……藥……
孟冬灰俯在地上,
那樣弱小,
她的軍裝上都是灰塵,
又衝上來幾個男孩子,眼看着又是幾腳,
“砰!”
一顆子彈嘣到一旁水泥地上!
男孩子們收了腳,回頭看,
楊煜舉着槍,一手向後招了招。
孟冬灰趴那兒,一動不動,
疼倒在次要了,她這時候真心腦子動得快,哭?用得着哭嗎,孟冬灰恨不得咧嘴笑!
這一鬧,她在這個學校還呆的下去嗎!
這樣,簡直太好啦!
與其關在這個學校不知道箍到什麼時候,說不定因爲這次大事件,舅舅給她轉學或者……看看,這孩子心該多大,外部世界鬧成這樣了,她自己的小算盤還
在啪啦啪啦打得歡呢,她還做着舅舅就此叫她出來工作的美夢呢!
孟冬灰的眼鏡摔碎了,
如果有個全景圖展示,
這時候的孟冬灰簡直慘烈到極點,
一人灰濛濛趴在那裡,摔碎的眼鏡,身旁,撒一地的藥,
弱小的她和門裡門外赫赫鋒利的少年人們那樣的格格不入,好像每個人身上都凝聚着恨,恨她入骨……
“唔唔”兩聲威震鳴笛,
此時,開來好多軍警防彈車!
這幾乎是戰時的戒備水平了,軍警們各個戴防護罩、防彈背心,手持短槍,盾牌,一層一層團圍了五炮大門口!
看來這是張寧啓動了高備警戒鈕,也是,情況已經失控了咩,相當於暴動了……
這種事傳到蔣家人耳朵裡也是分分鐘,
蔣願就在警備處,他能第一時間趕來也就不奇怪了。
饒是路上聽到大致描述,當親眼所見,那還是會心驚大怒的。
不細說他一家子人跟這個表妹到底親不親,對外,她是我蔣家人吧!被欺負成這樣……是可忍孰不可忍!
蔣願一下車疾走過來抱起孟冬灰,
見孟冬灰到沒有哭,她就是臉龐也有些擦傷,沒破皮,紅了,都是灰,
眼鏡摔碎了,她估計也看不清東西,被抱起來,看了眼蔣願,就垂下頭去,嚇壞了不敢出聲……
蔣願打橫抱起表妹,微蹙眉是看了眼撒了一地的藥,
跟過來的幾位隨從趕緊彎腰撿起,
蔣願跟助手低語了幾句,抱起妹妹就向自己來時乘坐的車走去,
身後,
再次喧鬧起來,
軍警們強勢壓過去,要逮住跑出來的幾個學員,他們手上有槍,真要對戰了,到底軍警這邊人多,立即鎮壓下去了,全部都是四五個人強壓住一個人,這時候大門裡的學員也更激憤,紛紛要翻出來,軍警們又一層壓上去!……鬧得氣壯山河般,咳,血見血,要的,就是一種悲壯麼……
成彌終於站了起來,
看着,蔣願把人抱上車,車疾馳而去,
成彌垂立的手,看似虛握着,誰又見到,那中指已經深深地掐入掌心!
(本章完)